蘇婉清忍著身上的疼痛,牽強(qiáng)的笑道:“回大人,民女并不知是何人所為。”
“不知?”魏勉狐疑的看著面色淡定的蘇婉清。
蘇婉清不急不慌的道:“是,民女不知。只知民女在街上被幾名男子擄走,想要對民女行不雅之舉,民女不從,便對民女用刑。”
說著,蘇婉清便是雙眸含淚,神色萬般痛苦。
魏勉見她如此,甚是覺著自己此時的問話有些不妥,尷尬的清了清嗓子。
“既然如此,姑娘好生休養(yǎng),本大人就不打擾了。”
魏勉走出房,雙眉緊皺。
身后的一侍衛(wèi)道:“寺卿,屬下覺得那姑娘像是有所隱瞞。咱們抓回來的那幾名男子均已招供是郡主所為,可她為何卻說不知?”
就連他小小的侍衛(wèi)都能看出來,魏勉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他不過是沒有揭穿蘇婉清罷了。
“她不過是一介民女,想必是不愿招惹丞相府吧?!?p> 蘇婉清緩緩坐下,輕咳了幾下,深呼了一口氣。
“本想遠(yuǎn)離于他的世界,沒想到今日還是與他相見了。”
在魏勉懷中暈迷的她,醒來時就與馬車內(nèi)的殷司洛四目相對,嚇得蘇婉清心中咯噔一下,好在她已經(jīng)易容,殷司洛自然是認(rèn)不出來現(xiàn)在的她。
“蘇婉清,你現(xiàn)在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辦,不可去想兒女私情。更何況,他如今已心悅于香溢樓的云煙姑娘,恐怕早已把你忘得一干二凈了?!?p> 想著殷司洛朝三暮四,處處留情的事,蘇婉清就忍不住心中惱火。
可如今的她,又不能如何。只能自己跟自己生悶氣。
蘇婉清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動了動筋骨,比先前有好了許多。
“不行,我得趕緊離開這,萬一殷司洛來魏府撞上了就麻煩了。”
想到此處,蘇婉清就打開房門,看了看四周就朝后院走去。
從后門出來的蘇婉清沒走多遠(yuǎn)就有些體力不支,扶著墻壁開始喘著粗氣。
“之前的傷勢未痊愈,如今又傷上加傷,這身子還真是拖累?!?p> 蘇婉清剛想繼續(xù)往前走,就瞧見王倩帶著月玉從對面走來。
蘇婉清趕緊躲到墻角,目光落在停靠在另一墻角的馬車。眨了眨眼睛,環(huán)顧四周,街上的行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又見王倩她們二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而馬車的四周并無他人。
她撐著身子一步一回首的往馬車走去,小心翼翼地扒開虛掩的車門往里一看,車上果然沒人,只有寬大的座椅和釘死的茶幾。座椅上鋪設(shè)著青色龍錦墊,與下面暗紫色波斯絨毯上的緋色牡丹相映,華貴又雅致,是新鋪上去的,馬車內(nèi)也是清理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由此可見主人有著一定的潔癖,眼里容不得沙子。
蘇婉清迅速地坐入馬車內(nèi),端起茶壺剛喝了幾口,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砟_步聲。
蘇婉清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座椅下。
她吃力的打開柜門,努力蜷身縮在柜中,輕輕把柜門拉上,由于空間狹小,加上有些緊張出了一身汗。幸好柜門有幾處是鏤空的,不至于讓柜中的她呼吸困難。
蘇婉清隱約看見外面有人影,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只能靜靜地趴在柜中,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急促。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馬車能趕快到達(dá)目的地,車上的人趕緊離開,她就可以逃出去了。
殷司洛推開車門坐了上去,扯了扯衣擺,剛伸手要拿茶壺,手卻停在了半空,目光如炬的盯著茶壺,片刻過后收回了手,神色詭異,嘴角輕揚(yáng)。
呵,本王的馬車居然也敢來偷,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
“靳風(fēng),回府?!?p> “是?!?p> 靳風(fēng)坐上車頭,緊握韁繩。
“駕。”
馬車緩緩?fù)鶝鐾醺较蚨ァ?p> 蜷縮在座椅中的蘇婉清,被馬車顛簸得快要吐了,身上的傷因摩擦讓她吃痛的緊咬牙關(guān),額頭冒出層層汗珠。
從柜子縫隙中只能看見那人的腳,金線龍紋的烏皮六合靴踩在車上鋪設(shè)的厚厚軟毯上,無聲無息。
“可惡,怎么這么倒霉,早知道是他的馬車就不上來了。他什么時候換的馬車?嘶,痛?!?p> 蘇婉清強(qiáng)忍著痛,發(fā)出輕微的聲音。
但就這輕微的聲音,也未能逃得過殷司洛的耳目。
殷司洛嘴角一揚(yáng)朝車頭的靳風(fēng)喊道:“靳風(fēng),加快馬車,本王餓了?!?p> “是。駕?!?p> 靳風(fēng)毫無疑惑的加快了馬車。
座椅中蘇婉清被撞得快神志不清了,兩眼直冒金光,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散架了。
蘇婉清強(qiáng)忍著暈眩的感覺,拼命逼迫自己放慢呼吸,以免被察覺。
一路漫長顛簸之后,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吁?!?p> 靳風(fēng)跳下馬車,推開車門。
“王爺,到了?!?p> 殷司洛卻是一動不動的坐著,并沒有要下馬車的樣子。
蘇婉清在心中期盼著,“走啊,怎么還不走?不是餓了嗎?趕緊下去吃飯啊?!?p> 靳風(fēng)見殷司洛神態(tài)自若的坐著不動,心生疑惑,剛要開口問道,一道黑影從座椅的縫隙中閃過。
瞬間明白過來的靳風(fēng),與殷司洛對視了一眼,點(diǎn)點(diǎn)頭便道:“王爺,這馬車有些舊了,不如等您下來之后,屬下將這馬車劈了當(dāng)柴燒了吧。”
殷司洛附和道:“嗯,確實(shí)有些舊了?!?p> 蘇婉清心中嘀咕道:“這哪舊了,明明是你剛換的。以為自己有幾個臭錢,就可以隨意的破壞財物嗎?”
殷司洛低頭看了一眼座椅,道:“不過,劈成柴伙倒是不必了,直接饒了吧?!?p> 說完,就起身下了馬車,走進(jìn)了涼王府。
蘇婉清正在埋怨中,馬車重新起步,她猝不及防,額頭猛地一下子撞在柜門上,發(fā)出咚的一聲響。
她狠命咬住自己的紅唇,不讓自己發(fā)出叫聲。
沒過多久,馬車停了下來,外面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遠(yuǎn)。
蘇婉清躲在座椅下,豎著耳朵聽了半晌,見外面完全沒了動靜,才推開柜門走了出來。
還沒等渾身疼痛的蘇婉清喘口氣,殷司洛的聲音便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
“本王的馬車你也敢玷污,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