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清猛地打了個寒顫,一張臉變成了苦瓜臉。
是她大意了,沒想到這竟是殷司洛給她設(shè)的局。
蘇婉清定了定心神,緩緩轉(zhuǎn)過身,看向站在不遠(yuǎn)處的殷司洛和靳風(fēng)。
“既然王爺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我,為何不早早揭穿?何必等到現(xiàn)在。”
靳風(fēng)喝斥道:“你是何人?膽敢在王爺車內(nèi)行兇?”
“行兇?”
這話蘇婉清聽著可不樂意了,“這位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行兇了?”
是她!街上暈迷的女子面容浮現(xiàn)在殷司洛腦中。
靳風(fēng)冷冷道:“你。”
殷司洛打量了一下蘇婉清,上前一步道:“你在本王的車上有何意?”
他還是那般的冷傲無情,一雙烏黑深邃的雙眸,含射著一股殺意。高挺筆直的鼻梁,緊抿微薄的唇不自覺便顯出一種對世界的冷漠疏離。
一瞬間,蘇婉清跟條死魚一樣不知言語,眼神空洞。
殷司洛以為是自己嚇著她了,語氣變得緩和了一些,再次問道:“你為何會在本王的馬車內(nèi)?”
緩過神來的蘇婉清,一雙春露般明亮的眼睛灼灼地盯著殷司洛,如同看見自己即將被獵人獵殺的獵物。
蘇婉清緩緩收攏自己的十指,生怕自己被識破。
她曾無數(shù)次想過自己與他相見的畫面,也曾在心中作出無數(shù)種化解尷尬的舉措,可真與他四目相對,她卻依舊被他吃得死死的不能動彈。
“我若是說了,王爺會信嗎?”
蘇婉清在心中深深呼了口氣,壯著膽子說出上面的話。
殷司洛的目光緩緩落在她的臉上,端詳許久后目光從她身上挪開,看向別處。
“可以說來聽聽,信與不信由本王決定?!?p> 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耐煩和嫌惡之色。
剛從鬼門關(guān)逃過一劫的她,加上這一路的顛簸,使得她面色憔悴,衣服有些濕潤,皺巴巴貼在身上,額頭上幾縷被汗水打濕了的碎發(fā)貼在臉上,更是顯得她枯槁蒼白,狼狽無比。
“我只是一時情急就躲入了王爺?shù)鸟R車內(nèi),但民女并不知是王爺?shù)鸟R車,也無傷害王爺之意,只想著有地方躲一躲便可。”
殷司洛再次將目光落在蘇婉清的臉上,久久不語。
一旁的靳風(fēng)知趣的不言語。
良久之后,殷司洛平淡的問:“何人要傷你?你又是何人?”
蘇婉清睫毛微微一眨,腦中迅速閃過各種托詞,就在一瞬間,她就選定了腦中最簡短而有說服力的一套說辭,便有些嬌羞地垂下眼睫,輕輕咬住下唇,臉頰上也似有若有地浮起一種薄薄的紅暈,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我是……被魏大人從幾名男子手中救下的一名女子罷了。昨日民女在街上被人擄走,后又差點(diǎn)被他們給……玷污,幸虧魏大人及時相救,民女才得以保住清白之身。今日,民女見自己已無大礙,便不想對魏大人多有叨擾,就想著回家。沒曾想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幾名兇神惡煞之人,一時害怕至極就躲入了王爺?shù)鸟R車內(nèi)?!?p> 蘇婉清故作鎮(zhèn)靜的微垂著頭,神色略有羞憤,一副不經(jīng)世事的惶恐模樣。
“聽起來還算可信?!?p> 她應(yīng)該僥幸自己被魏勉救下時,恰巧被路過的殷司洛看見了,否則她的這一番言語,殷司洛自然不會相信。
殷司洛神情冷淡的道:“叫什么名字?”
“民女姓蘇,名婉清?!?p> “蘇婉清?”
“嗯?!?p> 名字與蘇婉兒只有一字之差,殷司洛緊蹙眉頭目光死死的盯著她的臉,似要將她偽裝的心看穿一般。
可從面前這張臉上看不出任何有關(guān)蘇婉兒的痕跡,惟有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牽動著殷司洛的心。
殷司洛冷冷道:“送去大理寺?!?p> 蘇婉清聞言,整個人都驚呆了。
她沒想到自己解釋了這么多,最后卻換來殷司洛一句“送去大理寺。”
“王爺,我剛剛不是已經(jīng)跟你解釋過了嗎?我并沒有要對你行兇啊,你為何要將我送去大理寺?你這是無論定罪,不合乎情理?!?p> “本王要治你罪,何來情理可言。你私藏于本王車內(nèi),本王定你行兇之罪又有何不妥?”
殷司洛冷漠地將目光投在蘇婉清滿是氣憤的面容,繼續(xù)道:“你解釋了這么多,又有誰能證明你所言實(shí)屬?”
“你,你簡直,簡直不可理喻?!碧K婉清簡直快要被他給氣瘋了,說起話來開始有點(diǎn)結(jié)結(jié)巴巴,“我一弱女子怎么可能殺得了你,再說了我為何要?dú)⒛??我與你無冤無仇的,犯得著冒著生命危險(xiǎn)躲在馬車上行兇嗎?況且馬車空間那么小,我若是要行兇,又怎么可能躲在柜門之中動彈不得,這根本就不利于我?!?p> 靳風(fēng)聞言,低聲對殷司洛道:“王爺,以屬下之見,她剛剛所言確實(shí)有些道理?!?p> 蘇婉清緊抿著嘴唇,一張臉被氣得通紅,眼睛里冒著火光。
殷司洛目光拂過馬車,聲音平靜道:“不送你去大理寺也可以,但本王這馬車可是新?lián)Q的,如今被你玷污,你要賠給本王?!?p> 蘇婉清不敢置信的瞪大著雙眼在殷司洛和馬車之間掃來掃去,氣得雙手插腰,完全忘了身上的傷痛。
“王爺,您差這點(diǎn)銀兩嗎?”
“不差,但本王差一輛如意的馬車?!?p> “不明白王爺此話是何意?”
殷司洛沒有理會她,轉(zhuǎn)身往前走去。
“洗干凈它,直到本王滿意為止。靳風(fēng),你替本王看好她,別讓她耍什么鬼花樣?!?p> “是?!?p> 靳風(fēng)向蘇婉清投去同情的目光,愛莫能助的將水桶和抹布遞到蘇婉清手中。
蘇婉清氣得牙癢癢,可又無可奈何,只好忍著身上的傷痛開始洗起馬車來。
一個時辰之后,蘇婉清擦了擦臉上的汗珠,看了看被自己洗得干干凈凈的馬車,自信的對靳風(fēng)道:“洗好了,我可以走了吧?”
靳風(fēng)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不能,王爺說你可以走了,你才能走?!?p> 說完,就去向殷司洛稟報(bào)去了。
“王爺,蘇姑娘已經(jīng)將馬車清洗干凈,您看是不是可以讓她離開了?”
殷司洛翻看著折子,頭也不抬的冷冷道:“繼續(xù)洗?!?p> 靳風(fēng)愣了一下,隨即道:“是?!?p> 蘇婉清看著迎面走來的靳風(fēng)問道:“怎么樣?現(xiàn)在我可以走了嗎?”
靳風(fēng)有些為難的道:“王爺說,繼續(x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