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交談1
沒人能這么快就從那樣的角色中轉換過來,即使是擁有被霍格沃茲以嚴苛出名的斯內普稱贊的大腦的艾伯特小姐。
克勞尼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將那種酸澀的情緒壓了下來,正視眼前這個屬于這個世界的人。
接下來的談話里,他們幾乎沒聊什么東西,不過是她在博弈的牌桌上向對方展示自己手頭上還保有多么龐大的籌碼。
一個巨大的野心需要無數(shù)的資源堆砌,無論他們想要的是什么,都需要從最微小的時刻開始積蓄。
不過,如今的格林德沃卻不像個階下囚了。
一種奪目的、生的光芒,從他的眼里重新燃起了。
年邁的大魔法師的背挺得很直,聽著她對于“計劃”的滔滔不絕,終于在此刻起,感覺到了一絲與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共鳴。
他有那么一絲了解了。
為什么鄧布利多熱衷于所謂的“教育”,要把自己和理想都囚禁去一個小小的學校。
“教育”。
這個詞相當?shù)耐嫖丁?p> 就像在的阿不思·鄧布利多的眼皮子底下能夠出一個舉世震驚、引起英國百年騷亂的湯姆·里德爾。鄧布利多將這一切“歸功于”他沒能好好給予湯姆·里德爾一個良好的教育。湯姆·里德爾是他教育史上的污點。
但顯然,阿不思看起來對這個女孩很滿意。
格林德沃用愉快的眼神看著她。
他終于在某方面能夠暫時和鄧布利多達成一致,這是他們彼此之間很多年沒有的。
克勞尼亞手矜持地搭在破舊的木板桌上,從某個階段過后,她身上升起了一種新的氣質。
“過快的發(fā)展會沖擊市場?!?p> “那么過快發(fā)展的科技會沖擊社會?!?p> “這會動了更多人的蛋糕。”
“我不確定是否應該占有這樣大的市場份額,先生。您當初是怎么想的呢?”
對于格林德沃來說,未來和遠見都是一種好用的工具。
他左右端詳著,指了指她的眼睛。
【他根本沒在聽?!靠藙谀釋先擞行┖⒆託獾膭幼饔行o話可說。
“怎么了呢?先生?”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這眼睛,總是變來變去的。為了不引起恐慌,克勞尼大半的時間都維持著變形術。人們已經太恐懼再出現(xiàn)另一個格林德沃了。
或者不是人們,是這個地方的魔法部。
但顯然這種方法在這個監(jiān)牢里頭一點兒也不管用?;蛟S用阿尼瑪格斯附帶的變形咒可以改變這種情況。
克勞尼有點兒懊惱:“它總是這樣,所以,它的顏色還是不一樣?”
“是的。我就說,這不太一樣。”格林德沃湊近了看,他得到了一種新的感覺。
這眼球看上去與他的相似。在人們當中,擁有異色瞳孔的人是非常少見的。
魔法的世界擁有更多的意外,但這種天生的能力被后天取得,確實萬中無一。
如果是這樣的話,每個人都想要去獲得未來,不是嗎?
“這是怎么回事?”
“等我發(fā)現(xiàn)時,它就已經這樣了?!?p> “以前從來沒有過?”
“它原本是黑色的?!?p> “你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了改造嗎?”格林德沃饒有興趣地問,“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明白。”她說,“從我能夠看見一些并不存在的東西出現(xiàn)在眼前開始?;蛟S是從那個時候發(fā)生了變化?!?p> “這是先知的特征。”格林德沃說。
“但是,我看不到更遠的?!?p> “我沒法控制我想要看到的東西?!笨藙谀嵊X得這和她丟硬幣差不多,她沒法看到更遠的,也沒法看到有用的。
“如果未來是可以觀測的。”格林德沃意有所指地說,“他就不叫未來了,克勞尼亞?!?p> “總而言之,這是好事?!?p> “我可不確定?!笨藙谀嵴f,“沒人能夠得出結論?!?p> 她臉上露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默認格林德沃在岔開話題。
“我聽進去了?!备窳值挛终f,“不要抱怨我突然提起這件事?!?p> “你的想法很好,但,你為什么總執(zhí)著于那個‘湯姆·里德爾’?”
“什么?”
“你的規(guī)劃其實很明確。”他這時候確實表現(xiàn)的像是個循循善誘的老師了。格林德沃的臉上露出了堪稱是慈祥的笑容。
“但為什么你這么執(zhí)著于一個已經失敗的人呢?”
克勞尼閉上了嘴。格林德沃岔開了話題,并且成功了。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節(jié)點,對于她來說。
而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這件事。
該怎么說?她見著了這個掀起巫師界血雨腥風的男人死在了一個只活躍在英國的獨裁者手上嗎?
還是說,因為伏地魔殺人不眨眼?
格林德沃儒雅又英俊,手上因為長期的關押變得骨瘦嶙峋,但這一點兒也不影響他是一個卓絕的巫師。
當然,不止這個,。
眼前這個人不止是一個卓絕的巫師,還是一個曾經手上屠戮過無數(shù)生命的政治家。
想要得到對她沒有愛的格林德沃的青睞,和他談論帶有感情的生命是沒有價值的。
她能夠在曾經與他無數(shù)次的談話中證明這一點。
軍隊和變革總是需要流血的。
有犧牲的人,也會有替罪羊。
對于這樣的人來說,耿耿于懷一個失去了性命的、或許交情不深的人,并不是一件值得提及的事情。
格林德沃對幾乎所有事都不屑一顧,他在史書里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但他卻又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樣矛盾的特質很難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人的身上。
她沒再提到奇洛的事。
“因為他還算是一個成功的案例?!笨藙谀峄卮鹚膯栴},用另一個角度,“他能夠撬動其他的人成為他的擁磊,這就很難得了?!?p> “而且他一樣是白手起家。”克勞尼回答,“我很好奇?!?p> “一個混血是怎么做到讓純血家族的人們都馬首是瞻的呢?”
“這很簡單?!备窳值挛钟X得這個問題沒什么必要,“因為他很強大。”
“除了力量之外,沒有其他制衡的因素嗎?”
“一只螞蟻和一個人。”格林德沃說,“這就是他眼中的自己和其他的人?!?p> “你認為螞蟻和螞蟻有什么區(qū)別嗎?他們可以左右一個人的想法嗎?”
“魔法就是這樣的存在?!备窳值挛值闹讣馇脫糁胀哪景?,“只是有的人走了彎路,不想運用這種生來就卓絕的特性,以至于讓自己埋沒其中?!?p> “被其他的、無關的事情牽絆是一種非常愚蠢的選擇?!?p> 格林德沃不是在說自己,也不是在說她。至少現(xiàn)在不是。他的眼睛偏移了。
鄧布利多從門后走了出來。
他知道格林德沃指的是什么。即使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依舊對這些事情耿耿于懷。
阿不思·鄧布利多和他之間的隔閡并不只是對于巫師們應當走向何方的意見不同。還有對于親人的態(tài)度。
當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妹妹失手死在他們爭執(zhí)的那一天時,他們兩個之間脆弱的理由就消失了。
格林德沃反對阿不思鄧布利多被家庭所累。
當然,確實是這樣。
如果沒有家庭,鄧布利多本可以飛向更遠大的世界。
而不是只能艱難地拉扯、籍籍無名地消失在一個小村莊。
但親情是無法割裂的鏈條。
人們需要愛。
他的世界里,親情比愛情來的更早,當他沒法同時擁有兩個的時候,他只能選擇那個可能被傷害的。
“但感情并不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克勞尼?!编嚥祭嗟氖职丛诹怂募绨蛏?,“一個人因為擁有了對周圍人的感情,然后她才能夠成為一個人?!?p> 鄧布利多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那雙即使歷經艱辛也難以磨滅的眼睛:“每個人都需要這樣的事物,只是有的人暫時還沒有意識到。”
他們好像在吵架。
因為格林德沃的臉很快就黑了下來。
只不過礙于有眼前還有其他人沒法發(fā)作。
他要送客了,克勞尼猜測。
“時間到了,克勞尼?!编嚥祭嗾f,“很抱歉,我們的時間是有限的?!?p> “很高興見到你,蓋勒特?!?p> 她被鄧布利多強勢地帶了起來。
“再見,蓋勒特?!彼坏貌缓退绖e,“很高興見到你。”
“再見。”格林德沃又變戲法一般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