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去過她家的地下室,雜物不多,霜兒在地下室也布置了一個做衣服的工作臺。蒸汽電熨斗,插著長長的線。
做衣服不需要太多的工具,尺子,石筆,剪刀。最大的工具就是帶馬達的電動縫紉機了。
小工具幾乎都是家庭常備的東西。小時候,田寧記得如果有一個石筆,他就可以在墻上,鄰居家門口的石頭上,畫畫。
她對她的“事業(yè)”還是挺用心的。裁縫主要靠一雙巧手,置辦一套工作用的工具并不費錢。
霜兒最擅長做制服,西服。
一件稱心的制服,如果肩膀或者腰部的尺碼不合適,第一不好看,第二不舒服。霜兒做的西服能完美地遮掩人身材本身的缺陷,溜肩可以墊成方肩。粗腰可以不留痕跡地變細。
但能把尺子、剪刀、熨斗,這幾樣工具都能使用的得心應(yīng)手,就能做出一件不錯的衣服。霜兒的確在做衣服上,是有天分的。他喜歡她對工作的態(tài)度。
他們在曾在那地下室里卿卿我我,搞私密的活動。私密的空間,連空氣都是密封的,并不影響他人。愛可以不分時間和地點。他曾自我嘲笑地說:“我是你的地下情人”。
“討厭!”她說。
濃烈的愛情開始,有時候話少,也不影響甜蜜的氣氛。
她在那里把要用的布料,提前熨燙好,再進行裁布片。制成衣服后,再次熨燙。所以她做的西服,鄰居都比較滿意。
有段時間,定西服和制服的人較多,她就請來一個姐姐幫忙,霜兒稱她:麗春姐。
皮膚略白,個子跟霜兒差不多,綁個馬尾辮,做衣服挺認真的,話不多。她和霜兒是不同類型的女人,她從來不穿裙子,衣著樸實,一看就是個居家型的女人。
麗春姐很和氣,笑起來很坦誠。
她熱情邀請霜兒和田寧去她家做客。
榆城不大,從霜兒的店鋪所在拐角,騎自行車上大街,到北邊的大路口,往右拐一下,騎十分鐘左右就到了麗春姐的小區(qū)。在一段將要上坡的矮橋路旁邊,有一個半新不舊的小區(qū)。里面都是五六層,一長排連著的樓房。
她家是一個小平方米的兩居室。大約五六十平方米,客廳和過道很小,兩三個人待著轉(zhuǎn)身,就顯得有點擁擠。
家里東西倒是擺放得琳瑯滿目,雖然都不是大件,但什么家具都有,很有生活氣息。他雖然沒有去過霜兒家里,但是他覺得比霜兒家里有生活氣息。
麗春姐也是三十歲剛出頭,還沒有孩子,老公在東北建筑隊上工作,常年不在家的時候多。
去的時候是晚上,麗春姐麻利地忙活,不到一個小時,竟然連菜帶湯給他們端上餐桌。兩菜一湯,饃饃就菜,三個人在小客廳內(nèi)吃了一點飯。
晚飯間,麗春姐的老公打電話,詢問麗春姐家的近況,她高興地通話。她老公從電話里聽到有別的人在家里的聲音詢問究竟。
麗春姐告訴他是裁縫店的老板和朋友。并且讓霜兒和田寧接了一下電話。霜兒接住電話:“大哥……”怎樣怎樣打了一頓招呼。
田寧接住電話也禮貌地稱呼:“大哥,我是霜兒的朋友,我倆一起到你家參觀一下……”
電話那頭:“哦,好的……”大哥這才放心,遠在天邊工作,家里來了客人自然有疑問,想要問個清楚。
很久以來,霜兒和田寧吃飯都是湊合,霜兒也準(zhǔn)備了一個小煤氣罐和爐灶,偶爾炒一個菜,兩個人講究吃一點。
用的餐桌是一張熨衣服的簡易工作臺。炒菜時就把灶具提溜出來,做完飯又收回去塞到布簾后面。經(jīng)常買倆饅頭,炒一個菜。常常非常簡單,把土豆絲都吃膩了。
坐在這小而溫馨的家里面,吃到這么簡單的兩菜一湯,他竟然感覺到久違的家的溫暖。雖然屋內(nèi)陳設(shè)普通,但家的感覺濃厚,它不是奢華能換來的。
吃完飯,麗春姐收拾碗筷。三個人聊了一會兒。
麗春姐招呼他倆可以在她家洗澡。霜兒讓田寧去洗。他簡單沖了個澡。麗春姐熱情照顧,給毛巾拖鞋。
不到三平方米的衛(wèi)生間,用玻璃推拉門在馬桶后面隔了個洗澡間。地上放置一兩個洗衣服的大盆,和拖布桶,然后轉(zhuǎn)身就得小心走路,防止踩到別的東西。
完了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到十點左右,準(zhǔn)備休息。
麗春姐又給他們收拾好床鋪,然后回屋休息去了。他倆躺下,說了一會話便困了,躺在舒舒服服的床上,一起進入夢鄉(xiāng)。
晚上,就在麗春姐家住了一晚上。半夜,倆人又鬧騰了一番,怕麗春姐聽見,倆人動靜沒那么大。
大多朋友都有家了,霜兒也想有個家。雖然母親的家就是自己的家,但是,不一樣,那原來是父親和母親的家,總歸沒有自己的小家好,這個小家就是有自己的另一半的家。
……
九月,開學(xué)以后,田寧就只能在周末的時候,去榆城了。
他把租來的房子退了,搬回了宿舍。周末來往于太原和榆城之間。
心里裝了喜歡的人,心情大不一樣。
總盼望著周末快點來,大學(xué)生活變得美好起來。
在那段時間,他沒有去郊區(qū)寫生。
對功課的精力投入比以前少了,不過,對于他來說,大學(xué)的課程都不難,考試前惡補一周都能順利通過。只是想拿到一等獎學(xué)金就不可能了。
同舍好友見了他的情況,便羨慕地說:“有對象的人就是不一樣啊,周末連人影都見不到”。
“哎,就是瞎忙唄!”他有那么一點得意,但很快又轉(zhuǎn)而憂慮。
假如同學(xué)問霜兒的具體情況,他則閉口不提。只說些無關(guān)痛癢的,別人知道后肯定會說三道四,他不希望忍受流言蜚語。
他無法啟齒的事情,是霜兒告訴他,其實她跟以前的男友還沒有完全斷絕關(guān)系,她們之間還有一紙婚約。她結(jié)婚一年多就離婚了,但是至今,離婚手續(xù)沒有辦了。
沒幾個人會真正關(guān)心,大部分人只會落井下石。所以他不想說。
霜兒跟他說的情況,他不確定百分百真實,想到這些,便有點心煩。
他才剛剛二十歲,就介入一段沒有斷絕的感情關(guān)系。再想想其實也沒關(guān)系,他那么喜歡霜兒,他們只是有一紙婚約,并沒有實際上的來往。
他也從來沒有見過她以前的那位。那位只是拖著霜兒,并沒有來糾纏。
“唉……”他嘆口氣,不管了,每個人的際遇和經(jīng)歷都不同。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