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情懷萌動的宋荻
樂正先是一愣,而后笑道,“你怎么又是一猜就準,讓我一點兒成就感也沒有,真是難過?!?p> 程阮嘟著嘴,“難道你作弄小孩兒就有成就感了?羞不羞?”
樂正抬手又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程阮這回就沒鬧了,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問道:“阿九現(xiàn)在怎么樣啊?”
樂正折扇點了點自己的唇角,“唔……他好得很呢,你不用擔心?!?p> “不過……”樂正頓了頓,笑著湊了過來,“話說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啊?來來來,讓我打聽打聽?!?p> 程阮被他撲過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往后退了退,癟了癟嘴,覺得這個樂正一點兒都不正經(jīng),讓他去辦事,真是有點兒不放心誒。
抬起頭,看見樂正微挑的狐貍眼睛,程阮有點兒心軟了,問道:“阿九沒有說過么?”
樂正搖了搖腦袋,“沒有,我是在他書房里面看見的畫像,看見的時候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我去問謝九,他還不肯說。”
程阮嘻嘻的笑,拍拍衣服起身,“哈哈,那我也忘了?!页鰜磉@么久了,哥哥不見人,肯定著急了,我就不陪你玩了?!彼Σ[瞇的向樂正揮了揮手,“樂正啦,回見?!?p> 樂正瞪了她一眼,這是要遁走?
不過他的眼睛細長,就算是瞪人,也帶著一點煙視媚行的影子,程阮覺得好看,不免多看了兩眼。
真是可惜了誒,這么漂亮,卻不是個姑娘。
程阮回去的時候程銘正在跟宋荻聊話,不過宋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南亭,南亭?”程銘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見著他回過神來,笑著問道,“你這是怎么了?自北邊兒回來就魂不守舍的,不會是遇見哪家的姑娘了吧?”
宋荻握拳放在嘴邊,掩飾性的咳了兩聲,笑著說道,“沒有,沒有,只是一些瑣事,瑣事?!?p> 話是這么說了,不過臉上卻是分明紅了起來。
程銘看見他這樣,怎么會不明白,心里笑了笑,見他沒有打算深說的意思,只好就此停住,問起來北邊的事項。
這個倒是宋荻先前就分管了的,他想了想,說道:“這次前往北漢迎親,倒是有幸見到了北漢的幾位皇子,都是風神俊秀的人物,就是……有些貌合神離?!?p> 后面幾個字倒是說的很輕。
程銘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的事情,在皇家也不是初次見到了,所幸咱們陛下也就一個孩子,倒是不至于有這樣的顧慮。——對了,那你見到了北漢的太子么?”
“沒有?!彼屋稉u了搖頭,“我倒是往東宮遞了帖子,全然不見回復,后面打通關(guān)節(jié)問了些內(nèi)侍,才被輾轉(zhuǎn)告知太子身子尚未大好,不能見客,但卻表示了對東梁諸人的歡迎。——說來說去,也不過些場面話罷了。不過外面爭斗的那么厲害,這個太子也一點兒反應(yīng)也沒有,想必還是有些懦弱的。”
程銘想了想,道:“這事兒未必,能夠這么多年穩(wěn)占住太子之位,任憑外面鬧得風起云涌的,他拖著個病軀也沒有被廢,想必還是有些本事的?!?p> 宋荻聞言,正想說些什么,卻眼尖的看見程阮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來,他向程阮揮了揮手,“阮阮。”
程阮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宋荻了,先前回是回來了,卻因為要照顧北漢諸人,根本不得空。這會兒見到他甚是高興,想也不想就撲了過來,“大宋哥哥!”
宋荻抱住她,笑著道,“一年多不見了,阮阮倒是長高了些,還抽條兒了,真是變化甚大,大宋哥哥都快認不出來了?!?p> 程阮嘻嘻笑,“大宋哥哥,先前你一直在照顧北漢公主對不對?公主漂不漂亮啊,溫柔不溫柔???”
宋荻的神色頓時溫和下來,笑著跟程阮說,“公主啊,既漂亮也溫柔,堪為皇后?!?p> 這樣的神色太明顯,不管程阮還是程銘都察覺出來了有些不對。
程阮的嘴唇咬了起來,顯然想到了上一世程荑的事情。
她可沒忘,正是因為宋荻對程婧情深意切,才有了程荑的悲劇;也正因為這樣的情深意切,程婧最后可是在宋荻的幫助下有了軍隊的力量。
程銘的嘴角也抿了抿,宋荻的表現(xiàn)太明顯,如果被有心人看去,保不準會拿捏住這個把柄。看上皇帝的女人?還是前來和親的公主?這絕對是一筆糊涂賬。
他這樣想著,便只好另想個話題講這個岔開。
于是他笑著說道:“那倒是甚好,那陛下呢?可定下了什么時候?qū)⒐饔雽m?”
這是提點。宋荻和他拈親帶故,他終究不希望宋荻陷得太深。
宋荻果然是一愣。
不過很快,他就抬起了頭來,想著程銘笑了笑,“已經(jīng)定下來了,正是一個月之后?!?p> 程銘微笑著點了頭。
程阮卻抿唇抿得更緊了。
一月之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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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正回到樓中問了一次,得知信鴿已經(jīng)放飛,折扇點了點桌面,笑著道,“將裴審言段嘉禾盞葉閣的動靜,并著市井間對程家的傳言,一道傳過去吧?!?p> 屬下領(lǐng)命而去,取出信鴿,在它的腿上綁上最新的消息,振臂一甩,看著它飛向遠方,漸漸消失在視線里。
兩位公子都對此事甚為關(guān)注,距離上次放飛信鴿也不過五六日。這樣的關(guān)注,是意味著東梁的天,即將變了么?
消息很快就到了謝云璋的桌上。
信息寫得非常簡短,他很快就看完了,而后慢慢將其焚成了灰燼。
段嘉禾和程家當時迎回來的二姑娘程婧竟然就是一個人,是因為段承佑的介入而有了公主的身份,并前往和東梁的新君澹臺曄成親。
這個程二姑娘他其實是有一點印象的,當初皇恩寺阮阮的事情就是這個姑娘的手筆,不得不說,是個心狠手辣的。
和段承佑有聯(lián)系?段承佑處于東宮不出已經(jīng)很多年了,他早就派人盯緊了段承佑,知道他的身體越來越差,根本沒有出宮的條件,更不要說前往東梁。而程家這個二姑娘從前卻是沒有離開過東梁的,就算從前不在府邸,也是乖巧的待在了寺廟。那個時候所展現(xiàn)出來的乖巧,和現(xiàn)在的性情,簡直判若兩人。
所以,與其說是和段承佑有聯(lián)系,倒不如說是和裴審言有聯(lián)系。裴審言之前和程家這個二姑娘是一起失蹤的,裴審言顯然深諳反追蹤的精妙,換了五撥人馬,將他的人都甩掉了。
但是依照現(xiàn)在的情形,還是可以很明確的猜測他們?nèi)チ吮睗h。
那么,關(guān)于裴審言和段承佑的事情,也可以由懷疑變?yōu)榭隙?,他們倆有十足的聯(lián)系,只是這樣的聯(lián)系究竟為何,他還不甚清楚。但是他覺得很好奇,是什么能夠泯滅裴審言對東梁的忠心,而轉(zhuǎn)而投向北漢呢?要知道,裴家在東梁一直都是世家,在朝中舉足輕重,裴審言按照裴家安排的任何一條路走下去,三公九卿都不在話下,而這,已經(jīng)是人臣能夠達到的頂峰了。去往北漢,也最多不過如此。何況還要背負叛國的罪名,還要承受輿論的壓力。
這算何苦?
至于盞葉閣裴審言和段嘉禾的會面,盡管屬下唯恐被跟隨在段嘉禾身邊的那個武功甚好的女官發(fā)現(xiàn)端倪,但結(jié)合他們后面所做的事情,也可以猜到他們是希望借助流言的力量從程家進行突破。
段嘉禾嫁給澹臺曄就是想要離間君臣之間的關(guān)系么?但是,澹臺曄憑什么會任其擺布呢?這肯定需要證據(jù),一份能夠證明程家通敵叛國的證據(jù),會是什么呢?
十七身著天青色衣衫小步疾走了進來,謝云璋身形沒動,只是聲音傳了過來:
“有什么收獲?”
“是。——澹臺越之所以改變主意從主戰(zhàn)一方變?yōu)橹骱陀H一方,是因為有一個人曾經(jīng)前去拜訪他。兩人密談之后,澹臺越就已經(jīng)改變了主意?!?p> 十七說到這里停住,一時沒有繼續(xù)。
“恩?”謝云璋偏了偏腦袋,示意讓他繼續(xù)說。
十七頓了一下,只好繼續(xù),“——屬下已經(jīng)打聽過這人一切相關(guān)的資料,也詢問了當時見過這人的越王府的家仆,但是,沒有一個人看清他的長相,他用紗帽遮住了臉,整個人捂得非常嚴實。”
他說到這里,抿了抿唇。
這是凌波樓史上最丟人的一件事情了,沒有之一,因為完全查不出頭緒。
謝云璋沒有說話。
十七垂首躬立在他身后,也完全不敢說話。
“澹臺越呢?”
半晌,謝云璋的聲音才傳了過了。
十七擰眉,“越王?”
他有些不明所以,謝云璋頓了頓,見他依然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只好補充說道:
“澹臺越相信了此人的說辭,說明此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左右澹臺越的意見,他是個多疑的人,絕對不會在這種有關(guān)國家大義的事情上犯錯。這個人蒙住臉,卻依然能夠讓澹臺越選擇相信他,說明他身上必然有能夠證明自己的東西?!?p> 十七“啊”了一聲,顯然恍然大悟。
謝云璋沒有回神,只是淡淡的問道:“那么,澹臺越難道就不會自己動手調(diào)查么?”
——順著澹臺越的線摸下去,也一樣能夠找到那個人。
十七躬身應(yīng)了:“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