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按套路出牌
白洵對于國營服裝廠雖然記憶不多，但有那么幾個人，他還是印象蠻深刻的。
這位劉副廠長，就是之前曾經(jīng)提到過的劉永貴。
畢竟，自己怎么說也是大學生，還帶干部編制，怎么可能說下崗就下崗。
都是因為這位劉副廠長在背后搞得。
還是老爸的關系。
當初，廠里要進一批原材料，劉永貴提出用跟他關系不錯的某公司的料子，但白大慶卻認為那個公司的原材料質量不夠穩(wěn)定，提出反對意見。
從此，就被劉永貴懷恨在心。
想方設法把白大慶弄進了第一批下崗名單。
結果白洵又分到了廠里。
原本，他大專畢業(yè)，又是干部身份，應該在行政上?？?p> 劉永貴唯恐白洵因為白大慶的事兒而記恨他，就想方設法的找借口，把白洵踢到了縫制車間。
美其名曰，要到車間鍛煉一下。
后來更是趁著廠里改制的機會，又直接把白洵給放到下崗名單里。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白洵原以為，自己跟劉永貴都不會再有什么交集了，卻想不到，自己重生之后，還要再去面對他。
白洵對姑娘道了聲謝，就直接出了門，然后朝著劉永貴的辦公室而去。
與此同時，劉永貴的辦公室里面。
“那個白洵，好像一直都沒有來啊。” 劉永貴接過身邊人雙手遞給他的煙，點燃后，先是美美的吸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道。
“他哪里還敢來，跟您作對，也不看看他幾斤幾兩，老子都斗不過您，更不要說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了。”身邊人趕緊對著劉副廠長拍馬屁般的奉承道。
聽到身邊人的話，劉永貴笑了笑，沒有說什么，但是從那微微露出的得意神色，還是能夠感受到他的那份志得意滿。
“改制的事兒，大方向已經(jīng)定下來了，徐廠長再有兩三個月就要退休，而這兩年，你跟著我出了不少力，我都看在眼里，到時候，你就接我的班吧?！?劉永貴悠悠的道。
那人頓時大喜，連忙道謝：“謝謝廠長，謝謝廠長。”
“好好跟著我干，保證不會虧待你?！笨吹綄Ψ侥屈c頭哈腰的樣子，劉永貴滿意的點了點頭。
當然，光是忠心還是不夠的，還得看他能表現(xiàn)出多大的誠意來。
就當劉永貴打算再暗中“提點”他一下的時候，門卻被敲響了。
被打斷了計劃的劉永貴皺皺眉頭，還是有些不爽的喊了聲“進來”。
下一刻，伴隨著門被人推開，視野當中，就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劉永貴下意識的瞪大了眼，正習慣性的想要呵斥幾句，但隨即又想到了什么，臉色緩和下來，嘴角露出了幾分譏笑。
一個手下敗將而已，哪里值得自己大動肝火。
自己可是要當廠長的人了，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
“你來干嘛！” 劉永貴沒有說話，他身邊那人在看到白洵之后，卻是搶先跳出來，對著白洵喝道。
一副要轟他出去的樣子。
“哎，孫主任，別這樣嘛，自己的同志，注意態(tài)度，注意態(tài)度！” 劉永貴卻是開口止住了他。
話說得好聽，可明顯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語氣。
要是換成上輩子的白洵，這會兒沒準就受不了這氣，扭頭走了。
但已經(jīng)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他，處事的時候卻圓滑了很多。
既然知道對方是在惡心自己，那就別跟這種小人置氣，在情緒上被對方牽著鼻子走，除了自己生氣之外，一點兒用都沒有。
“劉廠長，孫主任。”白洵笑瞇瞇的打著招呼，仿佛對方跟自己根本沒有仇怨一樣。
看到白洵的反應，劉永貴和孫長江不自覺的面面相覷。
什么情況？他還能笑出來？什么時候這么沉得住氣了？
雖然奇怪，可伸手不打笑臉人，白洵不給他機會，劉永貴也沒辦法發(fā)作，只能故作平靜的問道：“白洵同志，你過來，是有什么事兒嗎？如果家里有困難，可以跟單位說，不過現(xiàn)在廠里資金也很緊張，正是改制的關鍵階段，能幫上的可能有限……”
說話間，又表現(xiàn)出對同志的關心，同時又給自己留足了使手段的余地。
“我聽說廠里對我們這些人要買斷工齡，就過來問問?！卑卒χf道。
來之前，他從辦公室那里已經(jīng)大概了解過，關于他們這些下崗的職工，廠里的政策便是買斷工齡。
之前不少人過來鬧過，但胳膊又怎么擰得過大腿，最終還是都在現(xiàn)實面前屈服了。
白洵倒是無所謂，他就來了個把月，哪有什么工齡，也就那個干部的身份和編制還算值點兒，也有限的很，再加上早已經(jīng)知道了未來發(fā)展的方向，對這些東西，他自然不會看重。
能夠換成錢的話也不錯，再想要做點什么，也算是有了啟動的本錢。
他還是很愿意買斷工齡的。
“哦，是有這么回事兒，沒辦法，現(xiàn)在單位要生存，就必須改制，吃飯的口太多，要發(fā)展，所以經(jīng)過綜合權衡，只能如此，而且已經(jīng)經(jīng)過縣里同意，我也知道，你們對廠的感情很深，不過為了以后單位的長遠發(fā)展，只能委屈你們了，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劉永貴痛心疾首的說道。
別看他臉上一副愧疚的樣子，但話里卻是無比強硬，連縣里都搬出來了，明顯是在告訴白洵，你鬧也沒用。
“就是，白洵，我知道你是大學生，自以為有本事，懂得多，但明白的告訴你，你找誰也不好使，廠里不可能用你，聰明的話，乖乖拿錢走人?！?p> 不同于劉永貴的假惺惺，孫長江則是直接把話給挑明了。
身為劉永貴的狗腿子，當初白洵被下放到孫長江的縫制車間時，他可沒少給白洵小鞋穿，讓白洵吃了不少苦頭。
“哎，孫主任，怎么能這么說話?！眲⒏睆S長假惺惺的斥責孫長江。
“劉廠長，我這人說話就這么直，像這樣經(jīng)常頂撞領導的人，誰愿意用！”孫長江話里滿是陰陽怪氣。
就在他們想著，白洵會不會勃然大怒時，卻見白洵平靜的笑了笑，就好像他們說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樣，然后一刻都沒猶豫：“好，那就辦手續(xù)吧……”
他同意了？！
劉副廠長和孫長江禁不住一愣，下意識的就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