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是個出租車司機,開夜班的,晚上10點后就要上班。
他干這個工作已經(jīng)有十年了,早已習(xí)慣了夜班的辛苦,除了節(jié)假日時白天他是醒著的,日常白天他都在睡覺。
今天他照常上班,開了一個半小時左右,載了好幾撥客人,身體雖然感覺不到什么疲憊,但精神上卻有些累了。
這時候又沒有客人,他準(zhǔn)備放松一下,放松的唯一方式,就是聽廣播臺的節(jié)目。
一般有兩種,要么是聽歌,要么是聽故事。
安東比較傾向于聽故事,他本人沒有什么音樂細(xì)胞,對音樂無愛,但故事則不同,好的故事是可以讓人身心愉悅的。
可惜昨晚廣播臺新開的節(jié)目《半夜敲門》那幾個故事實在太老套了,尤其是第一個以出租車司機為背景的故事,聽得他忍不住想破口大罵這是什么垃圾故事。
作為一個出租車司機,還是上夜班的,所謂的“遇鬼”事件安東不知道聽過幾百幾千次了,雖然他自己沒遇到過,但這類的故事他隨隨便便都能講幾十個出來。
所以昨晚那個《恐怖出租車》的故事在他看來連他自己編的都不如,簡直是幾十年前的老故事了,放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格格不入。
安東自己都驚訝,他居然堅持聽完了,也是因為昨晚的“生意”不好,所以才有閑心聽。
后面兩個故事雖然不是在講出租車司機了,不過在他看來,同樣沒有什么新意,都是一聽前面的內(nèi)容,就能猜到后面的結(jié)局的那種。
三個故事都讓他失望無比,原本還有些期待廣播臺新節(jié)目的他,則是滿滿的失望,唯一讓他覺得有亮點的,大概就是《半夜敲門》的DJ易曉鄒了。
易曉鄒他認(rèn)識,是《小鄒訪談》的節(jié)目主持人,人長得漂亮不說,主持功底也非常深厚,是他喜歡的主持人之一。
不過聽說她耍大牌,所以被電視臺給辭退了。
關(guān)于這一點,安東不會偏聽偏信,只是遺憾《小鄒訪談》的節(jié)目再也不是小鄒主持了。
今晚原本他不算聽《半夜敲門》的,畢竟昨天已經(jīng)失望過了,想必今天也沒什么可期待的。
可易曉鄒是他喜歡的主持人之一,所以他決定再聽一次,就當(dāng)是支持易曉鄒了,給她貢獻點收聽率。
時間剛好是11點30,他打開車載電臺,轉(zhuǎn)到《半夜敲門》的頻道,易曉鄒的聲音恰好從里面?zhèn)髁顺鰜恚骸奥牨娕笥褌?,大家好,我是易曉鄒,也是節(jié)目《半夜敲門》的DJ。”
“《半夜敲門》的主旨,就是帶領(lǐng)大家領(lǐng)略各種靈異古怪的故事和風(fēng)俗,今天我們要講的故事,名字叫《鬼吹燈》……”
鬼吹燈?
安東愣了一下,倒不是因為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而是奇怪,一般不是講幾個故事的嗎?按理說,該這么介紹“今天我們要講的第一個故事”而不是“我們要講的故事”,難道說,今晚就只講一個故事嗎?
整晚講一個故事,那這個故事應(yīng)該是個長篇了,起碼能講一個半小時的節(jié)目時間。
從名字上聽來,《鬼吹燈》是有些恐怖,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至于故事怎么樣,那就認(rèn)真聽一下吧。
“盜墓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zhì)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盜墓是一門技術(shù),一門進行破壞的技術(shù)……”
“咦!”安東很驚訝,這個故事聽上去不是講靈異鬼怪的,是講盜墓的?
盜墓他知道,是進入陵墓或地下遺跡盜取陪葬物品的行為,是一種違法犯罪的勾當(dāng)。
像這樣的故事,還是第一次聽說,安東來了點興趣,豎起耳朵繼續(xù)聽下去。
“我的祖父叫胡國華,胡家祖上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大地主,最輝煌的時期在城里買了三條胡同相連的四十多間宅子……”
是第一人稱講解的,但聽故事嘛,要的就是這種代入感,安東完全沉迷進去了,白紙人居然可以大變活人,還有老鼠,竟然也會和人一樣抽煙,荒墳兇尸更是可怕,吃人心肝的尸魔,要不是有個姓孫的先生在,胡國華早就已經(jīng)領(lǐng)了盒飯了。
然后終于到了主角胡八一登場,可才只講了一章,故事就戛然而止了。
安東聽得意猶未盡,恨不得易曉鄒一直講下去,可節(jié)目時間終究是到了,只能等下期聽了。
車?yán)锇察o下來,他有些不適應(yīng),這時,手機猛地震動起來,嚇了他一跳,連忙接通電話。
“老安,你搞什么鬼?客人也不去拉,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是不舒服,趕緊去醫(yī)院?!贝騺黼娫挼氖撬拱嗟耐?,話里頗有幾分抱怨和焦慮。
“沒有啊,我身體好著呢?!卑矕|連忙說道。
“身體好,那你怎么不拉客人,剛我看了你的定位,一直在學(xué)府街那邊沒動,有幾個你那邊的乘客,我都推給你了,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居然沒接,你到底在搞什么?”同事很恨鐵不成鋼。
“你給我打了很多電話?”安東一驚,自己怎么沒有聽到?他劃開手機屏幕,果然見到上面有七八個未接電話,全是同事打來的。
“別告訴我你沒聽到,你睡著了?”同事也只能這樣猜測了,不然怎么解釋他沒聽到。
“沒,我沒睡,一直在收聽電臺節(jié)目?!卑矕|說道。
“收聽電臺節(jié)目?現(xiàn)在哪個節(jié)目值得聽的?你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刷下短視頻,不比聽廣播臺的爛節(jié)目好嗎?”同事很不理解。
“那你就錯了,今晚的節(jié)目很出彩,《半夜敲門》……”
沒等他說完,同事就打斷了:“就是你女神易曉鄒主持的?我看你是昏了頭了,那節(jié)目昨晚我還和你一起聽了,全都是什么垃圾玩意,那樣的故事,我一口氣能講一千個。”
“真的,我不騙你,今晚講了一個新故事,和昨晚的不同,我就是聽這個故事聽入迷了,不信你明晚聽,我保證你一聽也跟我一樣入迷了?!卑矕|信誓旦旦地說道。
“行,明晚我就聽一下,看是不是有你說的這么神。”同事隨口敷衍,“行了,你趕緊出來,別一直縮在學(xué)府街那邊,今晚要拉不夠客人,小心你家的母老虎。”
“你家才是母老虎,我家不知道多溫柔。”安東笑罵了一句,啟動車子上路。
……
安東不是第一個聽《鬼吹燈》入迷的人,也不是最后一個。
徐晃今年大二,是松江府國文大學(xué)的學(xué)生,一般能考上國文大學(xué)的,國文基礎(chǔ)都不錯。
徐晃喜歡看小說,但只看那種文筆很好的,一般的小白小說他看不下去,最近正在追《誅仙》,這是他最喜歡的小說,也認(rèn)為文筆是最頂尖的。
除了看小說之外,他還愛聽電臺節(jié)目,每次睡前,他都喜歡打開電臺頻道,閉著眼睛,邊聽便入睡。
這也是他從小到大的習(xí)慣,節(jié)目無論好壞,反正他只當(dāng)催眠曲聽。
今天他和平常一樣,到了11點30左右,洗漱后就上床準(zhǔn)備睡覺了。打開手機內(nèi)置的電臺,切換到夜間頻道。
廣播臺的夜間頻道不多,就一兩個,徐晃切換的是《半夜敲門》這個節(jié)目,昨晚他也聽了,老掉牙的故事情節(jié)真的聽得他昏昏欲睡,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催眠神曲”。
今天也一樣,他要聽這個“催眠神曲”入睡。
“盜墓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致,那樣從容不迫,文質(zhì)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
咦!
第一句話都沒聽完,徐晃就忍不住睜開了眼睛,這是什么故事,感覺跟昨晚,不,是跟以前的完全不同。
盜墓?
講的是盜墓的故事,這就有些新奇了。
徐晃變得精神了一點,繼續(xù)聽下去。
紙扎的人變成活人,老鼠和人一起抽煙,荒墳的尸魔吃人心肝……徐晃的睡意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他徹底地沉迷進了這個叫《鬼吹燈》的故事里面,越聽越精神。
直到《大山的古墓》聽完,他仍然顯得精神奕奕,看了下時間,發(fā)現(xiàn)一驚1點鐘了,頓時嚇了一跳,他有聽那么久嗎?感覺就過了幾分鐘而已啊,沒想到都已經(jīng)凌晨了。
不行,應(yīng)該要睡覺了,明天還要上課呢。
可是他閉起眼睛怎么也睡不著,腦子里都是紙扎的媳婦,抽煙的老鼠,以及恐怖的吃人心肝的尸魔……
翻來覆去腦子里想的都是這些,徐晃苦惱不已,看來今晚估計是要失眠了,都怪《半夜敲門》,沒事故事變得這么精彩干什么,讓他睡不著了。
而同樣的一幕不止發(fā)生在了安東和徐晃的身上,這一晚,凡是收聽了《半夜敲門》這個節(jié)目的人,全都被《鬼吹燈》這個故事深深地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