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森也聽了這期的《半夜敲門》，不過因為他早就對《鬼吹燈》的內容了如指掌，所以不像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人那么深陷其中，聽了一會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他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一陣驚喜的叫聲給吵醒的。
他拿起床頭的手機，看了看時間，發(fā)現(xiàn)比平時早了半個小時，才6點出頭。
“陳森，陳森……”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緊隨而來，是易曉鄒的聲音在外面叫喊。
陳森一把從床上下來，把門打開，易曉鄒頂著兩個略黑的眼圈站在門外，但精神卻非常振奮。
“陳森，你知道昨晚《半夜敲門》的收聽率是多少嗎？”
“是多少？”陳森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收聽率一定不低，否則她不會天都還沒大亮就來敲自己的門。
“昨晚的平均收聽率是0.015%。”易曉鄒滿是興奮地說道。
“比前天晚上高了一倍還多嗎？”陳森并沒有多么驚訝，《鬼吹燈》故事的強大他早有預料，前晚《半夜敲門》的收聽率是0.007%，今天是0.015%，在他看來，這還是因為前晚節(jié)目收聽率太過拉胯，否則應該不止這么點。
“嗯，這都要多虧了你的故事，你不知道，廣播臺的趙副臺長其實已經給了最后期限，如果再做三期節(jié)目，收聽率達不到之前的節(jié)目《夜半說怪》的水準，就要把《半夜敲門》砍掉?！币讜脏u有些心有余悸，本來她不知道這事，還是昨晚導播程天鵬告訴她的。
陳森對此也能理解，收聽率不高的節(jié)目不能創(chuàng)造收益，被砍和腰斬都很正常，這也是各個廣播臺和電視臺的常態(tài)。
“《夜半說怪》的DJ是張小妍，平均收聽率是0.013%，趙副臺長的意思是，只要達到這個收聽率標準，節(jié)目就能一直做下去?，F(xiàn)在不但達到了，還超過了?！币讜脏u繼續(xù)高興地說道。
“恭喜。”陳森也為她高興。
“可惜昨晚的初始收聽人數(shù)太少了，節(jié)目剛開播那會，收聽率只有0.006%，后來才漲上來的，最高達到了0.021%。”易曉鄒有些遺憾地說道，如果昨晚是前一天晚上該多好，前晚的初始收聽率是0.012%，那么平均收聽率就絕不止0.015%。
“以后會越來越高的，不用急?！标惿瓕Α豆泶禑簟贩浅Ｓ行判?。
“嗯！”易曉鄒同樣很有信心，“你不知道，昨晚我故事講完之后，導播……”她開始講述昨晚在播音室的趣事，顯然今天拿到的收聽率，讓她一掃昨天的頹廢，變得興致勃勃起來。
陳森倒沒有掃興，認真當個聽眾。
……
網上關于《半夜敲門》的評論，也不再像昨天那樣一邊倒地罵了，雖然還是有不少水軍在無腦抹黑，但起碼中間已經穿插了很多正面的評論。
“昨晚的《半夜敲門》我繼續(xù)聽了，本來只是當成催眠曲的，結果居然大出意外，《半夜敲門》講了一個新的故事，名字叫《鬼吹燈》，一聽下去我就徹底睡不著了，不得不說，實在太精彩了。”
“故事的開篇就很有意思，講的是盜墓的，雖然昨晚講的故事暫時沒有涉及到這一點，但也非常有意思，紙扎的人變成活的媳婦，老鼠竟然和人一起抽煙，同吃同睡，還有荒墳里可怕的尸魔，專吃人心肝，我是真被嚇到了?！?p> “甭管易曉鄒是不是耍大牌，總之她昨晚將的故事是真的好，而且很會制造氣氛，你們不知道，我一個人睡的，結果聽完后都不敢關燈了，開了一整夜的燈?！?p> “哈哈，我也是，昨晚做夢都夢見了老鼠和棺材，凌晨三四點失眠了，后面睡著的時候已經太晚，上班遲到，被領導罵了一通?！?p> “上班遲到很正常，我昨晚開出租車，連客人都沒去接，光聽故事了。”
“昨晚《半夜敲門》的故事真有那么好嗎？前晚我聽了，簡直就是垃圾啊，所以昨晚沒抱什么希望，就沒去聽了?！?p> “真的，昨晚的故事和前晚的故事完全不同，沒去聽的人，我只能說，你們損失了一個億。”
“我還是表示懷疑，怎么可能經過一晚上，節(jié)目的口碑就反轉過來，你們是節(jié)目請來的水軍吧?！?p> “對天發(fā)誓，只要是昨晚聽過的人，就知道絕對不可能是水軍。”
“……”
諸如此類的評論都是昨晚聽過節(jié)目的人自行發(fā)表到網上的，一是驚訝昨晚的故事之好，二是也想分享給同好。
另一邊，在松江府廣播臺大樓的副臺長辦公室里，節(jié)目制作部總監(jiān)姚艷意氣風發(fā)地對副臺長趙闊說道：“趙臺長，昨晚的收聽率達到了0.021%，這在午夜頻道，已經有半年多沒見過了吧？易曉鄒還是很有實力的，她的加盟，對我們廣播臺是一個補充，還能打擊電視臺囂張的氣焰?！?p> “姚總監(jiān)，你是不是搞錯了，0.021%是最高收聽率，不是平均收聽率，平均收聽率才0.015%，張小妍前幾期的節(jié)目，不也是經常達到0.015%嗎？”節(jié)目制作部經理鄭志糾正道，他可不會看著這個女人專美于前。
“鄭經理，你要清楚一點，昨晚《半夜敲門》初始的收聽率才0.006%，而張小妍呢，她初始收聽率是多少？最低的都是0.011%起步的，那有0.015%有什么可炫耀的嗎？”姚艷一臉不屑地說道。
鄭志說道：“我承認易曉鄒主持的功底不低，但昨晚那只是易曉鄒的功勞嗎？《鬼吹燈》的故事才是節(jié)目收聽率最大的保障，我可以說，就算換了任何一個主持人，只要有《鬼吹燈》的稿子，收聽率就不可能低，甚至可能更高，張小妍是老牌電臺DJ了，如果讓她主持的話，我相信收聽率一定比易曉鄒還要高……”
“放屁！”姚艷頓時大怒，鄭志這是要干什么，想搶易曉鄒的節(jié)目？好不容易《半夜敲門》有起飛之勢，為他人做嫁衣，這絕不是她愿意見到的，“老鄭，你是腦袋進水了吧，易曉鄒播得好好的，憑什么給張小妍？”
“就憑張小妍人氣比易曉鄒高?！编嵵敬舐曊f道。
“放屁，張小妍名氣有易曉鄒高？”姚艷怒道。
“易曉鄒之前在主持《小鄒訪談》時，她的名氣是比張小妍高，但現(xiàn)在易曉鄒被電視臺開除了，還鬧出了耍大牌的丑聞，她怎么跟張小妍比？”鄭志反斥道，他心里自有盤算，昨晚的《半夜敲門》他也聽了，《鬼吹燈》的故事絕對精彩，而早上的收聽率也證明了這一點。
只要《鬼吹燈》的后續(xù)故事一直保持這么精彩，那么《半夜敲門》的收聽率只會越來越高，說不定能把午夜頻道的收聽率，拉到和晨間頻道與午間頻道一樣的程度。
既然《半夜敲門》擁有如此的潛力，他怎么可能不想著搶過來呢？等到節(jié)目收聽率達到頂峰，那他鄭志自然是最大的功臣了。
“老鄭，你這是看到節(jié)目收聽率高了，就想搶過去？”姚艷冷冷一笑，鄭志心里的盤算她怎么可能猜不到？
“什么叫搶？姚總監(jiān)，你這思想太狹隘了，我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廣播臺好，張小妍主持《夜半說怪》已經有一年半了吧，很多聽眾已經習慣了聽她講故事，而易曉鄒雖然有點名氣，但那是在電視臺的，作為DJ而言，肯定不如張小妍專業(yè)，所以我覺得，如果把《半夜敲門》交給張小妍去主持，收聽率只會更高。”鄭志說的有理有據(jù)。
一旁聽兩人吵架的副臺長趙闊也暗暗點頭，似乎是這個道理。
姚艷立即反駁道：“這可不一定，易曉鄒之前是電視臺主持人，在本地很有名氣，她做了《半夜敲門》的DJ，會把以前電視臺的粉絲給吸引過來，拉高廣播臺的收聽率……”
“笑話，真是這樣的話，為什么前一天晚上收聽率才0.007%？”鄭志嘲諷道。
“那是因為易曉鄒才剛開播，很多人都不知道。”姚艷怒道。
“反正我覺得張小妍更合適，臺長，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鄭志轉向副臺長趙闊說道。
“臺長，別聽鄭志胡扯，易曉鄒才是最合適的。”姚艷也對趙闊說道。
趙闊看了看兩人，這兩人都是他手下的大將，偏向任何一個人都會讓另一個人心生不滿。所以，他必須要做到不偏不倚，起碼表面上要讓兩人無話可說：“你們兩人都是廣播臺的老員工了，跟菜市場買菜似的吵來吵去有意思嗎？易曉鄒和張小妍在我看來都不錯，但誰來主持《半夜敲門》，你們都沒有抓住其中的重點?！?p> “什么重點？”姚艷和鄭志異口同聲地說道。
“就是《鬼吹燈》這個故事，它才是收聽率的保證，但這個故事，你們知道是誰寫的嗎？是從哪里來的嗎？”趙闊點出其中的重點。
對啊！
姚艷和鄭志心里都是一震，沒錯，《半夜敲門》的收聽率之所以會提高這么快，全是《鬼吹燈》的作用，正如鄭志自己剛剛所說的，換了任何一個稍微有點主持功底的DJ，只要有《鬼吹燈》的稿子在，那么收聽率就不可能低得了。
所以，最關鍵的還是《鬼吹燈》的稿子。
“明白了吧？只要這個故事在誰手上，誰就能主持《半夜敲門》。”趙闊一錘定音。
姚艷和鄭志都無話可說，確實是這個道理，誰有《鬼吹燈》，誰就能決定《半夜敲門》的走向。
“姚總監(jiān)，向全國征集文稿的工作一向是我做的，《鬼吹燈》這個故事我并沒有看到，是不是你耍了什么手段，私自截留了？”鄭志明白過來，頓時怒氣沖沖地瞪著姚艷，因為要真有這么一篇故事在，他不可能眼瞎的，手底下工作的人也不可能會放過這么一篇精彩的故事文稿，但他至今都沒有收到匯報，所以只可能是姚艷利用了什么手段，插手自己的工作。
“你的工作我一向不會插手，私自截留就更不可能了，至于你沒看到《鬼吹燈》，跟我有什么關系？”姚艷表面上不屑，心中卻有些急了，因為早上太過高興，忘了問易曉鄒《鬼吹燈》的故事是從哪來的，她一直以為是廣播臺給易曉鄒準備的，但現(xiàn)在鄭志這么說，顯然并不是。
“跟你有沒有關系，問一下易曉鄒不就知道了？”鄭志冷冷一笑，他心里篤定，肯定是姚艷動了手腳，否則他怎么可能沒看到《鬼吹燈》這么一篇精彩的故事，要是早看到了，他根本不會給易曉鄒，留給張小妍不好嗎？
“問就問?！币ζG自己沒有耍手段，所以根本不怕，拿出手機，就撥給了易曉鄒。
易曉鄒正在房間里拿手機看網上對《半夜敲門》的評論，突然接到姚艷的電話，沒有多想就接通了。
“你好，姚姐?！?p> “小鄒，我問一下，《鬼吹燈》的故事，是臺里給你準備的嗎？”當著副臺長趙闊和鄭志，姚艷就直接問道，前者兩人頓時豎起耳朵傾聽。
“不是啊，《鬼吹燈》是我自己帶去的，姚姐，這應該沒有違規(guī)吧？”易小姐有些小心地問道。
“你自己帶來的？”姚艷聽得心中一喜，是易曉鄒自己帶來的，那么就跟鄭志完全沒關系了，鄭志也無法跟她搶《半夜敲門》了。
“你自己帶來的？誰允許你這么做的？擅自用外面的稿子，如果出了問題，你知道得負多大的責任嗎？”一旁的鄭志聽到，頓時失望了，因為他也想到，是易曉鄒自己帶來的，那他就完全插不上手了，可也不甘心就這么放棄，馬上用憤怒的語氣教訓起來。
那邊的易曉鄒嚇了一跳，怎么還有別人的聲音。
“老鄭，你說的什么鬼話，出了責任也是我來擔，跟你有關系嗎？”姚艷怒道，昨晚《鬼吹燈》的故事已經證明了，沒有任何問題，所以她完全可以這么說。
鄭志氣急，對副臺長趙闊說道：“臺長，易曉鄒擅自用外面的稿子，我覺得不適合擔任《半夜敲門》的DJ……”
“哼哼，你還不是想換張小妍來嗎？”姚艷一臉不屑地說道。
“我已經說過了，誰有《鬼吹燈》的故事，誰就是《半夜敲門》的主持人?！壁w闊一臉正色地說道，反正他不偏不倚，這個問題，就交給他們兩人去頭疼吧。
鄭志也沒了辦法，頓時大聲地姚艷手里的電話說道：“那你告訴我，這個故事到底是誰寫的？”
“不要……”姚艷還沒說完，易曉鄒已經說了出來，“是我一個朋友寫的，他私人寫給我的?！?p> 鄭志聽得一愣，面色徹底陰沉下來，私人朋友，也就是說，他拿不到了？
姚艷喜滋滋地說道：“既然是私人朋友，那就不好問了，就這樣吧，小鄒，你白天要好好休息，晚上才有精神講故事嘛。”
“好的?！?p> “那就先這樣，好好休息?！币ζG掛了電話，志得意滿地看著鄭志，易曉鄒憑私人關系拿到的故事，誰來了都搶不走。
鄭志在旁黑著個臉，但心里開始轉起了主意，易曉鄒的私人朋友？他可以派人去暗中調查，等查到是誰寫的，就花大價錢去挖，就不信還有用錢挖不到的人？什么私人朋友？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