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大帽子
三層木質(zhì)閣樓內(nèi)，腳步聲先是紛亂，接著驀然一靜。
靜寞中， 燈籠照耀的床上，烏家大小姐烏婳斜襟白袍，膚白如雪，唇若點朱的睡著。
她睡的不太穩(wěn)，一直蹙眉，很是不安，而她的被子鼓鼓囊囊，看起來……很明顯還藏著一個人！
屋內(nèi)，靜謐的只有呼吸聲，接著，又是后娘王蕊的聲音：“快把門關(guān)上，家丑不可外揚！”
王蕊說得第一句和原著里依舊相同，不過下一句變了：“寶玉，你先去叫醒小姐……”說完，抬起手帕抹了抹淚，又和原臺詞一樣：“真希望這不是真的?！?p> 她哭著掃了眼旁邊臉色鐵青，眼睛幾乎能噴出火的烏均，絹下的眼中，閃過笑意。
烏婳聽到腳步聲接近。
這寶玉原是女主身邊丫鬟，可被王蕊收買了去。
聽寶玉也是壓著欣喜，作悲痛萬分的應(yīng)了聲，“是，夫人?！?p> 王蕊又說，“今日，不管看到什么都要當(dāng)沒看到，誰要是嘴巴不嚴(yán)，別怪烏家的家法森嚴(yán)…”
她的嚴(yán)詞厲色的說完，就繼續(xù)擦淚，哭道：“是我太嬌慣了她，都是我的錯?！?p> 而烏婳聽的，微捏緊拳，然后，在寶玉到跟前時，一拳打了過去！
“哎喲”一聲慘叫，打破了屋內(nèi)得平靜。
寶玉捂著眼后退了好幾步，痛的哇哇大叫，烏婳則皺眉不爽的道——
“大半夜，是什么鳥在嚶嚶亂叫……啊！”
指桑罵槐得罵完王蕊，她轉(zhuǎn)頭就立刻把揮拳得手轉(zhuǎn)為捂嘴。
烏婳驚慌失措道，“阿父？您怎么來了？是……是女兒哪里做得不好？女兒最近…很認(rèn)真讀功課得阿！”
她顫抖結(jié)巴得說完，看都不敢看的躲床腳去，和剛才揮拳打?qū)氂竦臉幼酉啾确路鹱兞藗€人。
原著里，烏家大小姐就是這脾氣，在沒有烏均得情況下，她讓王蕊給捧的無法無天，刁蠻任性，但她本性并不壞，是王蕊給她添加了一些莫須有得罪名，才讓原主爹對她厭惡，多次對她家法伺候。
原主怕烏均，烏婳就也裝怕得樣子，順帶把被子拉扯到簾后，這樣將整個床敞開來，一覽無遺，眾人便都看到了——
藏在被下的大靠枕！
“奸夫呢？不，這不可能！”
屋內(nèi)起初一靜，接著，就聽寶玉驚呼起來。
她一只眼還青紫，揉了揉再看，再驚呼，“這絕不可能！我是親眼見到小姐和奸夫在床上廝混，中間沒人出去…”
“什么奸夫，寶玉你在胡說八道什么！”烏婳惱怒得探出頭，顫聲怒喝后看向臉色鐵青的烏均，“阿父！女兒…女兒是學(xué)業(yè)不精，可也知禮義廉恥，家族聲譽大過女兒的命，她這般侮辱女兒，就等于是侮辱了整個烏家的家教，這若傳出去兄弟姐妹還如何自處！寶玉，你究竟是何居心要這樣斷了我烏家的兄弟姐妹們的前程！”
一人利益是小，可若綁上整個家族聲譽，事兒可就大了。
對害自己的人，烏婳不會手下留情。
寶玉被說蒙亂。
這大小姐一向不學(xué)無術(shù)，何時變得這樣伶牙俐齒？
可沒時間給她思索烏婳的變化，她在烏均看過來后就直接跪下說，“老爺，大小姐茍且之事好久，我絕沒扯謊！不僅如此，在被我發(fā)現(xiàn)后，大小姐還屢次威脅我，要將我送去發(fā)賣了窯子！這事兒，夫人也是知道的！”
烏婳聽聞，眼底多了抹笑。
她真沒想到寶玉這么快就咬出來王蕊，不過，王蕊的根基身后，她顫聲怒斥道：“你休要攀扯我小娘！說起來這府里唯一能發(fā)賣下人去窯子的是只有小娘一人，可小娘絕不會害我，更不會斷送了自己女兒的前程！”
烏婳說完，看向錯愕的王蕊。
王蕊早不抹淚了，她被看得楞了下，才臉色微青的低喝，“大小姐稍安勿躁，可寶玉究竟是你的丫鬟，她說你……寶玉，你快說！這到底怎么回事！”
她一番話說的慈善愧疚，可到最后，眼神中的惡毒讓寶玉瑟瑟發(fā)抖。
奸夫沒抓到，她就已經(jīng)輸了。
難道剛才真是眼花了不成？
寶玉烏青著眼，一屁股坐在地上，而一直未吭聲的烏均臉色終于有所緩和，“寶玉，你還有什么要說?！?p> “老爺，”寶玉回過神來，可她說不出話來：“我，我……”她眼神環(huán)顧到四周，最后低下頭直接跪了，“老爺我不知道怎么了，我是因為——”
“是因為大小姐打你，所以你就心生怨恨才要陷害和污蔑吧……可憐的孩子，老爺，要我說不如把她發(fā)賣了，這件事就算了吧。今后，我會好好管教大小姐的…”王蕊忽然的插話。她的聲是慈悲的不疾不徐的柔軟，“大小姐，你也來認(rèn)個錯吧，老爺不會怪你的?！?p> 王蕊這不動聲色的話，讓烏婳立刻感受到了來自深宅大院中老女人的好手段，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道：“認(rèn)錯？我被污蔑，我還有錯？”
話說完，烏婳就后悔了，接著就看王蕊立刻跪下說，“老爺，您別怪小姐，這一切是我的錯，是我沒查清楚就信了寶玉，是我沒管教好，今夜，實在是打擾老爺休息！”
話看似道歉，卻實際上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凈。
烏均冷冷掃了一眼烏婳，不悅開口：“與你無關(guān)，是烏婳管教下人無方，罰她祠堂罰跪三日?！鳖D了頓，掃了一眼地上的寶玉又說：“這賤婢實在該死，棒殺了。”
烏均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而烏婳咬牙，三兩步逼上去擋住去路——
“阿父，您這樣處事，是否太不公平？您就沒想過，如果我今夜被她污蔑成功，會是什么下場？”
她并非原主，可在仰頭看烏均時還是感覺到了身體對烏均這張臉有著本能的恐懼和顫栗。
烏均臉色微沉，他是沒想過，不過，他還沒說話，后頭王蕊匆匆起身勸道——
“大小姐，天色已晚，這次真不是小娘不幫你，是你的丫鬟出了問題，老爺明日早朝，你別耽誤老爺休息，就看在小娘面子上孝順老爺一回，成嗎？”
烏婳在旁邊直接驚呆，這三兩句就把她說成不孝女？真是好大一頂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