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貌合神離
“悶葫蘆,我不會再為難你了?!?p> 江問月很肯定地說道:“我以后不會再問你這種奇奇怪怪的問題了,一定,我保證。”
白月喬看著江問月信誓旦旦的樣子:“其實(shí)還好,只要你把心里想法告訴我就行,我猜不中你的心思?!?p> 江問月苦笑一聲,唉,算了,牛頭不對馬嘴,她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白月喬突然問江問月:“對了,那些聘禮要不我還是直接給你吧。”
給江家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如今看來,江家那幫人根本就沒有把江問月當(dāng)回事,更別提他們早就知道江問月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了。
她,只不過是占著江問月的軀殼而已。
“你能答應(yīng)當(dāng)我孩子的父親我已經(jīng)很感激不盡了,哪里還敢再要求別的,算了吧,就這樣吧?!?p> “好,今天是最后一晚上,你放心,不會出什么事的。”
江問月翻身上床看著江問月:“悶葫蘆,你怎么還不走?”
“等你睡了我再走。”白月喬坐在江問月的床前。
此時燈已經(jīng)熄了,一縷月光射進(jìn)來,江問月看著月光下的白月喬心里總有些不甘心。
不管了。
“悶葫蘆,以后我們就要朝夕相處了,請多指教?!?p> “請多指教?!卑自聠桃不亓私瓎栐乱痪?。
第二天一早就有喜娘推開門,開始給江問月梳頭發(fā),涂胭脂。
而丫鬟們也帶著鳳冠霞帔走了進(jìn)來,一臉的喜氣洋洋。
其中一個喜婆說著恭維的話,江問月睡眼朦朧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要嫁人了,她真的要嫁人了,場景幾乎和自己上次看到的夢境一樣,只是上次的夢境里,她嫁給的是空涂,還被空涂給咔嚓了,而這次是真的。
江問月全程任由喜婆撥弄她的頭發(fā)。
很快,新娘妝畫好了,其中一個喜婆眼中含笑,把一塊紅紗蓋在江問月的頭上蓋。
視野朦朦朧朧的,江問月看著鏡中的自己,身段窈窕,美艷逼人,隨后再由丫鬟牽引著往外面走。
走著走著,有人把綢緞的一端遞給江問月,江問月感覺有人牽引她,估計(jì)是悶葫蘆吧。
江問月心跳如鼓,一步又一步地隨著白月喬到了大堂正中。
高堂上是沒有人的,白家的人都在旁邊觀禮,白月喬是長輩,被他們受不起白月喬的禮。
白少奶奶在一旁看著,目光酸楚,他們都以為這是太爺爺生性風(fēng)流,過段時間就把這個女子給打發(fā)了,沒想到太爺爺還真的打算把這名女子娶了。
不過,這倒也罷了。
白月喬待在白家,若一直孤身一人,會耽誤后輩的婚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白家的下人扯著嗓子喊,舉行完了儀式。
江問月感覺自己被婢女?dāng)v扶往洞房又,眼前視線朦朦朧朧的,如同打了馬賽克一樣,她看不清楚。
等有人扶著她坐下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在洞房了。
隨后,婢女讓江問月在洞房里等著,江問月默不作聲,抿了抿艷麗的紅唇。
聽到丫鬟出去的腳步聲,江問月又坐了一會兒,這才掀開紅紗,這東西蓋在臉上可真夠悶的。
江問月打量著周圍,這是白月喬的房間,此時到處都掛了紅綢,很是喜慶。
江問月打量了一下,推開窗戶透氣,又把桌上的糕點(diǎn)吃了一些,茶水喝了一杯,就坐在桌旁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江問月聽到一陣腳步聲,想來是悶葫蘆回來了。
江問月不為所動。
門吱嘎的一聲被推開了,江問月抬頭看見白月喬竟然已經(jīng)換回了他尋常穿的那身白衣。
“悶葫蘆,你這么快就把衣服換回來了?”
江問月假裝若無其事,心里卻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就像是被鉛塊堵住了一樣。
“我不喜歡穿紅?!?p> 白月喬看了江問月一眼:“你穿紅色倒是挺好看的?!?p> “那,那我也換回來吧?!?p> 江問月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就打算回自己院子里換回來。
白月喬拉住了江問月:“外面還有人守著,如果你此時走了,恐怕會引起猜疑?!?p> “那,那我們難道今天晚上要共處一室?”
“嗯?!卑自聠搪晕Ⅻc(diǎn)了點(diǎn)頭。
江問月頓時有些緊張了起來。
白月喬看了一眼床上的兩個枕頭:“就一張床,你睡吧?!?p> “悶葫蘆,你呢。”江問月問道。
“我趴桌上?!?p> “可是今天晚上風(fēng)大,夜露也重,你趴桌上睡真的能睡得踏實(shí)嗎,要,要不就將就一下?柜子里還有其他被子?!?p> “不用了,你睡吧,我不睡都可以?!?p> 白月喬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他從來沒有成過親,沒想到成親竟然是這么累的事,還得敷衍他那些后輩。
就在兩人說話間,江問月突然發(fā)現(xiàn)窗外人影晃動,連忙低聲對白月喬說道:“悶葫蘆,你看外面有人?!?p> 白月喬看了一眼,喊了一聲:“誰在外面?”
頓時,那些人影都不見了。
“好了,沒人了,睡吧?!?p> 白月喬看見江問月頭上的珠釵很多,主動替江問月把頭上的珠釵拿下來。
兩人都坐在梳妝臺前,就像一對伉儷情深的夫妻一般。
拔完了珠釵,江問月的長發(fā)如同緞子似的披散下來。
江問月又用清水洗凈了臉上的妝容。
“好了,睡吧?!?p> 白月喬已經(jīng)趴在桌上,哈欠連連了。
江問月最后看了白月喬一眼,翻身上床怎么也睡不著。
白月喬沒過多久便一只手枕在桌上閉著眼睛進(jìn)入了睡眠狀態(tài),江問月在把整個床都翻了個遍之后從床上起來,緩緩走近白月喬。
看見白月喬睡得很香的樣子,她看到一旁有一件披風(fēng),這披風(fēng)好像是白月喬尋常披的,干脆把披風(fēng)解下來蓋在白月喬的身上。
誰知道披風(fēng)還沒蓋上去,白月喬就睜開眼醒了。
“你怎么醒了,認(rèn)床?睡不著?”
白月喬揉了揉眼睛。
“沒,沒有,我就是看你這樣睡好像有點(diǎn)冷,幫你披一件披風(fēng)。”
江問月此時只穿著一件里衣,露出白皙的鎖骨。
“沒事,我不冷?!?p> 白月喬說了一聲:“你快去睡吧,別著涼了?!?p> “哦?!?p> 江問月心有不甘,突然又轉(zhuǎn)過頭來:“悶葫蘆?!?p> “怎么了?!?p> 白月喬有些疑惑。
“我覺得這床被子有點(diǎn)冷?!?p> “那就再拿一床出來?!?p> 白月喬根本就沒有懂江月話里的意思。
江問月知道,她這樣委婉的說白月喬不會上道的,便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道:“悶葫蘆,你來床上睡吧?!?p> “啊,為什么,這床這么窄,我怕擠著你?!?p> 這床平時都是他一個人睡的,而且他睡姿很不好,真怕影響江問月睡覺。
“你不是嫌床窄,是不好意思吧悶葫蘆?!?p> 江問月自以為很了解白月喬,拽住白月喬的胳膊,“難道你嫌棄我?”
“沒,沒有,你別多心?!卑自聠踢B忙解釋。
“可是……”
“有什么可是,就這一晚上。”
白月喬想了想:“好吧,我答應(yīng)你就是了?!?p> 江問月這才翻身上床,讓自己鉆進(jìn)被窩里。
白月喬除去了外袍,躺在江問月身邊:“睡吧?!?p> 說完之后,白月喬閉上了眼睛。
江問月側(cè)著身子看向白月喬,這樣近距離看,好像悶葫蘆的鼻子比尋常更挺了……
她為什么覺得離他很近,又好像很遠(yuǎn)?
她自以為算是很了解白月喬,實(shí)際上……唉,不想了,想多了也只是費(fèi)神而已。
江問月低聲喊道:“悶葫蘆,悶葫蘆,你睡了嗎?!?p> 白月喬紋絲未動,可能是白天太累了吧。
江問月伸出手想碰碰白月喬的鼻尖,可終究還是沒有碰到。
確定白月喬已經(jīng)睡熟了,江問月朝著白月喬靠近,把身子貼近了些許,閉上眼睛慢慢的進(jìn)入夢鄉(xiāng)。
江問月睡著之后,她總有一種壓迫感,以至于做了一個噩夢。
她夢見自己被壓在一塊大石頭上喘不過氣來,她費(fèi)力想推開那大石頭,可是石頭好像有千斤重,根本就推不開。
這種難受的感覺讓江問月在睡夢中皺著眉頭,終于,她被這種壓迫感弄醒了,這才發(fā)現(xiàn)本來先前老老實(shí)實(shí)的白月喬此時手腳并用的摟住了她。
怪不得她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壓住她了。
江問月試圖想掙脫白月喬的手臂,可是白月喬的手臂像鐵一般根本掙脫不了。
江問月只好輕聲喊道:“悶葫蘆,喂,悶葫蘆。”
誰知道白月喬睡得還挺沉,呼吸勻凈,幾乎打在她的臉上。
江問月覺得有些窘迫,但她還是閉上眼睛準(zhǔn)備繼續(xù)睡。
就是這時,一個聲音飄飄忽忽的傳來。
“夢如……夢如……”
江問月睜開眼睛,夢如?
聽到這個名字,她突然想起先前自己進(jìn)入過白月喬回憶的世界,那里就有一個叫夢如的姑娘,貌似是悶葫蘆的戀人。
兩人曾經(jīng)感情很好,只是那姑娘后來被紅色的白月喬給殺了。
難道,過了這么多年悶葫蘆仍然沒有忘記她?
“夢如,對不起,夢如……”
白月喬喃喃自語,把江問月?lián)У酶o了。
……可能是因?yàn)槔⒕蔚木壒拾伞?p> 江問月嘆了口氣,由著白月喬了。
第二天早上,白月喬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果然睡相很不老實(shí),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江問月此時被他大幅度的動作弄醒了。
“悶葫蘆,你……”
“我,我昨天晚上可有什么不軌的舉動?”白月喬眼中有一絲窘迫。
江問月伸了個懶腰:“你覺得什么算是不軌的舉動,悶葫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夢了。”
白月喬點(diǎn)點(diǎn)頭:“我夢見了很多以前的事?!?p> “也夢見了你以前喜歡的姑娘?”江問月反問道。
“是?!卑自聠坛姓J(rèn)了,“我夢見夢如死在我面前,我卻無能為力,一千多年了,沒想到我還能夢見她,只是夢里連她的模樣都看不清了。”
“那,那你是不是還喜歡她?!?p> 江問月心想,悶葫蘆該不會是對那位叫夢如的姑娘余情未了,所以才用那樣的話敷衍她吧。
白月喬搖搖頭:“沒有的事,你多心了。”
江問月心里冷笑兩聲:“好吧,我會按照你所說的搬離你的院子,謝謝你昨晚將就我。”
至少在新婚之夜沒讓她搬出去就不錯了,人貴有自知之明。
白月喬察覺到江問月的態(tài)度很奇怪,但至于哪里奇怪他也說不上來。
在他思考間,江問月已經(jīng)穿好了外袍走出去了。
從那以后,江問月還住在以前的院子,也不管白家的人如何猜測,她就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也不去見白月喬。
還是白月喬主動找到了江問月:“你搬回我的院子吧。”
“為什么。”江問月放下手里的調(diào)羹。
她就不信悶葫蘆還能突然開竅了。
“底下的人議論紛紛,我想你還是進(jìn)我的院子比較妥當(dāng),這樣我也能照顧你?!?p> 原來是怕底下的人議論,她剛才心里竟然泛起了一絲希望?
“好吧,一切都聽你的。”
白月喬看見江問月臉上似乎不太高興,還以為她不樂意跟自己就在一個院子:“不過,你要是不想跟我住在一個院子,就算了吧?!?p> “這話應(yīng)該我跟你說才是,悶葫蘆,你不必勉強(qiáng)自己,我知道你是可憐我?!?p> 白月喬很是驚訝:“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只是怕底下流言對你,對這個孩子不好,你最近都把自己關(guān)在院子里,難道不是因?yàn)榈紫氯说教巶鏖e話?”
“行了,我都聽你的?!?p> 江問月覺得跟白月喬說什么都很累。
他們兩人的思想就不在一個平臺上,就算她加上藏蘿的年齡也才五百多歲,而悶葫蘆已經(jīng)一千多歲了,相差幾百歲,他們之間肯定思想有很深很深的代溝。
“那就這樣吧?!?p> 江問月又搬進(jìn)了白月喬的院子里,但是兩人不是同一個房間。
江問月住的是白月喬隔壁的房間,在去找江問月之前白月喬就打算好了,他對江問月道:“這房間我已經(jīng)收拾出來了,你看還喜歡嗎,我就在隔壁,若是有什么事可以隨時來找我?!?p> 江問月面對白月喬的喋喋不休顯得十分安靜。
白月喬發(fā)現(xiàn)江問月最近都心情郁悶,他很想問問江問月怎么了,也嘗試旁敲側(cè)擊過,但江問月總是沒有給他明確的答復(fù)。
沒辦法,他只好不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