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望 3
(十年前,清攸殿中)
“想不到一個葡萄小妖,竟有如此法力,居然摧毀了整座廟?!?p> “玄青師兄,聽你說起,靈石又出現(xiàn)了?”
“是啊,就在那葡萄精手里。若不是那小妖被我打傷,已經(jīng)傷及本源,靈石的威力,恐怕遠不及此?!?p> “上一代妖界之首青鬼族,為禍人間幾百年,天界尚且無法完全將其拔除,就是因為他們手中的靈石。染山大戰(zhàn)后,靈石不知去向,妖界無首,沒落至今。想不到,靈石重現(xiàn)人間,居然在一個小丫頭手里?!?p> “我在廟中見到的靈石,殘缺一角。若葡萄族有所圖謀,必定會想方設法地找到靈石碎片,將其復原完整。覺隱師弟,我們必須搶在他們之前,毀掉靈石,否則天地將再次陷入災禍,不得安寧?!?p> “玄青師兄,你打算怎么做?”
“扶夢還是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嗎?”
“是啊,這孩子,就是死心眼兒?!?p> “哎,師弟,事已至此,只能委屈扶夢了?!?p> 清攸殿外,一個十歲男孩正撿起門口的石頭安靜的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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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清道觀啊,修仙的地方果真靈氣十足。“師姐感嘆道。
“玄青道長,您真的同意了我們的親事嗎?”靈羿面容憔悴,上前輕聲問道。
“是啊,扶夢這小子不吃不喝,也不說話。連我這個師傅都不搭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你去看看他吧?!?p> “他在哪里,我這就去?!膘`羿急切地說道。
“清一,你帶靈羿姑娘去吧?!?p> “道長,傳聞清道觀有三千子弟,為何今日所見,觀中如此冷清。只見三三兩兩的道觀弟子呢?”姥姥奇怪道。
“您有所不知,這幾日是觀中的浸功日,弟子們都到后山圣泉處修煉了?!?p> “圣修之地,果然不同凡響?!崩牙颜f道。
玄青道長身后,一個小男孩,正新奇地望著這些外來客。那位姐姐發(fā)間的葡萄藤好奇特,充滿了靈氣,但她的眼神卻充滿了哀傷,男孩的鼻子有些酸溜溜的,這種哀傷使得他也想哭了。他轉(zhuǎn)身跑去,跟著姐姐一同去找扶夢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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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夢。扶夢,我來了?!?p> “你?你怎么會來這里的?”扶夢頓時從混沌中驚醒。
他拖著無力身軀,拼命把靈羿往外推:“你快走,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這里很危險,你快走啊。”
“扶夢,我不走!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玄青道長已經(jīng)同意我們的親事了。”靈羿望著扶夢,輕聲說道。
“真的?師傅,真的?”他不敢置信師傅會這么做。
“嗯,是真的。姥姥和師姐也來了。”
姥姥和師姐從門外走進,師姐怪道:“你這個小道士,還不快把身體養(yǎng)好,別讓我家靈羿再為你傷心了?!?p> “師姐說的是,我得把身體養(yǎng)好,我得...”扶夢掙扎的坐起來,卻虛弱的倒了下去。
“年輕人,不著急,慢慢來,啊。往后啊,有的是時間好好相處?!崩牙寻参康馈?p> 站在一旁的小男孩不說話,看著這一切只是覺得很神奇,一直臥床不起的扶夢師兄,突然好起來了,這簡直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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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廟內(nèi),進進出出的人,忙里忙外,他們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容。喜慶的紅不一會兒便蔓延了整座廟。葡萄族的妖精們都化作人間裝扮,在里里外外忙活起來。道士們也都面露喜色,到處張羅。靈羿身穿紅色嫁衣,坐于梳妝鏡前,紅色的衣與黑色的發(fā)相得益彰,顯得艷麗非常,一雙靈動的眼睛奪人心魄,仿佛包含了世上所有的美麗與幸福。
姥姥站其身后,望著眼前即將嫁為人婦的姑娘,眼眶微紅。見她的發(fā)間不見了葡萄藤,奇怪地問道:“靈羿,你的葡萄藤哪去了?”
“姥姥,玄青道長找過我,給了我這個。”靈羿拿出一枚金色的流光發(fā)簪。
“他說作為新婚賀禮,讓我一定要在成親之時戴上。”
姥姥看著流光發(fā)簪,發(fā)簪上縈繞著一股清流,她點點頭,說道:“果然是不凡之物?!?p> 姥姥放下流光發(fā)簪,拿起木梳緩緩地梳著她的頭發(fā),邊梳邊說:“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發(fā)齊眉。”
“三梳兒孫滿地。”
望向鏡中的姑娘已經(jīng)褪去往日的青澀,姥姥心中感慨萬分,姑娘大了,總是要嫁人的,不可能將她永遠留在身邊。姥姥聲音微顫,對靈羿說:“往后你便是有夫家的人了,切不可再如以前那般任性了,知道嗎?有什么委屈,不要自己獨自承擔,回娘家來,有我們呢,我們幫你出頭,啊?!?p> 靈羿抱住姥姥,哽咽到:“姥姥,羿兒舍不得姥姥。”
“好啦,好啦,別把妝哭花了,新娘應當美美的才是啊?!睅熃氵M來看到這一幕,趕忙拉開二人,說道。
新娘望向窗外,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一切,這一次,她和他之間不再有什么阻礙了,她要好好把握住這得來不易的幸福。她望向天空,雙手合于胸前,向天神祈求,讓這美好永恒。
而此時,新郎手忙腳亂的收拾自己的行頭,幾個道士對人間俗禮一竅不通,越幫越忙。師姐來到新郎房間,看見這場面,不由得大笑起來。
“師姐,你別笑了。之前有平野村的村民幫我,這一次,師姐,師姐,快別笑了,來幫幫我呀。”扶夢著急地說道。
師姐雙手撫著腹部,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能控制住不讓自己大笑。她指點幾個道士穿戴好新郎衣冠,見一切準備妥當,才放心離開。
“時辰到!”
新娘被攙扶著走進殿內(nèi),新郎早已等在一旁。殿內(nèi)人不多,卻也十分熱鬧,妖精們,道士們都歡喜非常,紛紛贊嘆這一對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
男孩站在覺隱道長身旁,手捧一朵小紅花,望著這對新人開心地笑著。玄青道長與姥姥各做高堂一邊,等待行禮。
“一拜天地!”
新娘的頭冠珠簾隨著彎腰拜堂的動作發(fā)出清脆悅耳的碰撞聲。玄青望向覺隱,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覺隱退出人群,隱于角落,兩指之間微微用力,指向新娘,暗暗施法。
“二拜高堂!”
新娘身形定住,僵硬如木,眼神迷離,望著前方卻在癡笑。
“二拜高堂!”
“靈羿,拜高堂了?!狈鰤糨p聲地提醒道。
新娘如聽不見般,癡笑得更厲害了。
“靈羿?”姥姥擔心地喚了一聲。人群,暗處,覺隱嘴里念念有詞。
“老道士,你干什么!”姥姥察覺不對,雙手一揮,向覺隱探去。覺隱單手接招,被震退幾步,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指尖旋轉(zhuǎn)定住,口中咒語仍在繼續(xù)。
“說,靈石在哪里!”玄青一拍桌子,向姥姥襲去,與她纏打起來。
弟子們見這陣勢,都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上一刻還在喜慶的婚宴,下一刻就好像仇深似海的冤家。不管了,跟著師傅總是沒錯的。于是,道士們跟妖精們也混打起來,廟內(nèi),頓時打殺聲一片。妖精們打得過的打,打不過的逃,打殺聲混雜著叫喊聲,將這婚宴的熱鬧放大了無數(shù)倍。
“師傅,師傅,發(fā)生什么事了?”扶夢喊道。
“靈羿,靈羿,你說話呀?!?p> 扶夢將靈羿帶到一邊,遠離戰(zhàn)火,他不知所措地看著殿中正在激打的清道觀子弟和葡萄小妖們。靈羿始終一言不發(fā),目光呆滯,好像感受不到此時發(fā)生的事情,只是癡笑著。
扶夢將她托付給躲在一旁的男孩:“幫我照顧她,拜托了?!闭f完便走了出去。
男孩懵懂的點點頭,跟姐姐換了位置,將姐姐藏在最角落,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
“師傅,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扶夢大聲喊叫道。
“扶夢,你別管了,三言兩語為師也解釋不清楚。你待在旁邊,別出來?!?p> “你這個傻道士,你還不明白嗎?是你師傅一手策劃的這一切,騙我族人來此,欲圖我靈石,他根本沒打算讓你們倆成親!”師姐一邊激打一邊罵道。
“靈石?我...”扶夢話音未落,便暈了過去。身后,覺隱道長收回掌心,扶住他到一旁坐下,隨即加入激打。
“錦兒,是那個流光發(fā)簪,快,將羿兒發(fā)中的流光發(fā)簪拔出來!”拜堂禮未成,新娘仿佛看不見聽不見被控制一般,只知道癡笑。姥姥終于想到問題所在,這老道士不安好心,送的禮也絕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好,我知道了!”師姐一邊纏打,一邊尋找靈羿所在,卻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身影。忽然,她瞥見高堂拐角處有一間紅色的裙擺,她想趕過去卻總被道士攔住了去路。
“走開,臭道士!”師姐陷入了打斗,無法脫身。
男孩聽見姥姥的話,找到流光發(fā)簪,將它拔了出來。流光發(fā)簪被黃色的光暈包圍著,藏在里面的法力已經(jīng)被觸發(fā)。靈羿頓時清醒,雙目澄明,回頭看著男孩手中的發(fā)簪,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殿內(nèi)血跡斑斑,打斗愈演愈烈,雙方都傾盡了全力。
她看著男孩說道:“你待在這里,不要出去,知道嗎。”男孩乖乖地點點頭。
“姥姥,師姐。”她隨手提起一把劍,往玄青面前一挑。
“道長,不知我們何處得罪了你,你要這樣趕盡殺絕。”靈羿問道。
“我也不想這樣?!?p> “只要你們將靈石交出來,我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玄青道。
“呸,臭道士,滿嘴的假仁假義。靈石是我族的圣物,為何要交予你?”姥姥嗤道。
“靈石是不是你族之物,你我心知肚明。”
“幾百年前,妖界之首青鬼族控制著靈石,橫行人間,給人間帶來了多少浩劫,現(xiàn)今靈石重現(xiàn),絕不可再落于爾等妖族手中,否則只會悲劇重演?!?p> “呵呵呵,好啊,好一個清高自傲的清道觀。靈石在我族之手,便會悲劇重演,在你們這些道士手中,就能安享太平盛世?誰知道你霸占靈石是不是別有用心呢!”
“你!廢話少說,你交或是不交?”覺隱說道。
“不交又如何?”姥姥語氣強硬道。
“不交,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玄青喝道。
姥姥將靈羿推向一旁,雙方又激打起來。靈羿身形一頓,呆呆地站立一旁,不知道出手,也不知道閃躲,她雙眼迷離,目光呆滯,只知道癡癡地笑著。
“姥姥,為何將流光發(fā)簪拔去,師妹還是這個樣子?”師姐解決了幾個道士,來到靈羿身邊。
姥姥以一敵二,分身不暇,漸漸體力不支,,想說話卻開不了口,只是強行接招。
師姐看著姥姥漸漸體力不支,著急地推搡著靈羿,說道:“靈羿!師妹!你快醒醒,姥姥快不行了,你快醒醒啊。”
靈羿猛地醒了過來,看著師姐問道:“師姐?我又?”
師姐點點頭,說道:“你快用靈石,姥姥快支持不住了?!?p> “好!”靈羿答應著。
看著靠在墻邊的另一抹紅色,她緩緩地將雙手向丹田之處壓去。如果可以,她寧愿扶夢永遠也不要醒來,不用接受殘忍的現(xiàn)實。她明白這一切不是他的錯,此次結(jié)親之禮未成,恐怕此后,他們之間再也沒有機會了。姥姥還在二人之間拼命的周旋,她已經(jīng)使出了全力,兩位道長卻像是未盡全力。也許他們并不想趕盡殺絕?
她收回視線,集中運氣,氣集丹田,雙手擺于身體兩側(cè),下巴微微抬起,大喝一聲,靈石從葡萄精體內(nèi)緩緩吐出,發(fā)出劇烈強光,強大的力量使得周圍無人敢靠近。
“靈石出現(xiàn)了,師弟。”玄青向覺隱喊道。
“是,師兄。”覺隱抽身向靈羿而來,卻被姥姥反身擋了回去。
“姥姥,我們走。”
這邊靈羿和師姐扶著姥姥,消失在破廟之中。
那邊,破廟中,姥姥與玄青,覺隱不知疲倦地纏打著。留下廟中人,無盡的激打與爭奪。
“快,那道人道行極高,很快便會識破幻境?!崩牙汛謿庹f道。
“姥姥,你再堅持一下,很快就到了?!睅熃阏f道。
“靈羿,你?”靈羿落后二人許多,站在原地不動,她眼睛呆呆地看著前方,摸著自己的頭發(fā),只是癡笑。
糟了。師姐折回去將靈羿拖回,帶著姥姥迅速逃回妖界。
破廟內(nèi),姥姥似乎永不知疲倦地打著,打來打去也沒有更多花樣,玄青眼睛掃一圈四周,當即發(fā)現(xiàn)不對:“不好,覺隱師弟,這是靈石制造出來的幻境。”
二人迅速盤腿而作,執(zhí)拂云于袖間,雙手合十置于額前:“東南西北,破?!?p> “西南東北,破。”
廟中乍現(xiàn)一圈光暈,幻境被破,姥姥,靈羿和師姐瞬間都消失不見。
“想必他們已經(jīng)走遠了。”覺隱道。
“萬般皆是命啊。”玄青嘆息道。
“師兄,我們這么做,對嗎?”覺隱問道。
“師弟,妖族生性自私,性情多變,始終是信不過的。靈石在他們手中只會多生弊端?!?p> “幾百年前的那場浩劫你我都經(jīng)歷過,這也是無奈之舉。”玄青嘆道。
幾百年前,青鬼一族掌握著靈石,仗著它驚人的力量成為妖界之首,眾妖皆聽其命令行事。然青鬼非善類,揮軍大舉進攻人間,企圖與人間合二為一,成為人間的主宰。不聽話不服從的就殺,乖乖就范的便抓來做奴隸,給眾妖提供樂子。他們將人間的百姓當成玩物,揮軍進攻幾天,便退兵銷聲匿跡,放他們休養(yǎng),調(diào)整聲息,待他們恢復的差不多了,又開始大舉進攻。
人間百姓每天都處于擔驚受怕之中,又無力與之抗衡,漸漸地他們?yōu)榱俗跃?,形成了拯救派和投降派,兩派互不相讓都想成為主流,天天你爭我斗,相互扭打,大街上偷的偷,搶的搶,充斥著邪惡,毫無仁義道德可言,漸漸地他們淪為半人不妖的怪物,行走于世間。剎時人間百姓流離失所,哀嚎遍地,尸橫遍野。
青鬼便以此享受霸道的權(quán)利給他帶來的快感,以此為樂。天界聽聞妖靈作祟人間,派下天神干預,然靈石的威力,再加上整個妖界的力量都在青鬼手中,實在太過強大,天界尚且無法將其完全根除,任其一而再而三地卷土重來。直至染山之戰(zhàn)。
覺隱輕聲嘆息。
男孩見殿內(nèi)停止了打斗,便跑到扶夢身邊,推著喊著卻始終叫不醒他。
“他死了嗎?”一楠急忙問道。
“沒有,師傅說他只是昏了過去。”豐弈說道。
“師傅為什么要這么做?誒,照你這么說,那位扶夢師兄跟我的年紀應該差不多,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這觀里還有個叫扶夢的師兄呢?”
“師傅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我等不應妄加揣測。”
“至于師兄你不知道,那是因為...”豐弈看著機靈,略有遲疑地說著。
“好了,我只能說這么多。師兄,我還有事要忙,先行一步。”說著向機靈和一楠行了禮,便匆匆離去。
“神神秘秘的。”機靈看著豐弈嘟囔道。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一楠,一楠還沉浸在豐弈的講述中。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呢?”機靈問道。
一楠看著清道觀的青山秀水,頓時覺得這里的靈氣夾雜著污濁,使人不快。沒想到玄青道長竟然會為了得到靈石,假裝同意她與扶夢的親事。連如此信任自己的弟子都可以利用,真是令人心寒。
“我想回族里,見見姥姥與師姐。”一楠輕聲說道。
“好。我們明天一早就啟程?!?p> 第二日,一楠來到機靈房里,并未見到他的人影。她將包袱放于桌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坐等機靈回來。等了許久不見機靈,她站起身來,在房里來回踱步。一大早,機靈去哪兒了?眼睛一瞥,她發(fā)現(xiàn)機靈的床頭有一個并未關(guān)緊的暗格。她走過去,將暗格打開。
空無一物。
她不以為意地將暗格關(guān)好,出去尋機靈。
到了清攸殿,她看見機靈有些失神地從殿中走出來,豐弈擔心地看著他離開。她想,應該是向師傅告別去了,便在路邊等他。機靈走在路上,仿佛沒了往日的開朗和瀟灑,一楠上前問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機靈一言不發(fā),自顧自地走著。
“若你舍不得師傅和師兄弟們,我們可以多住幾日再走的?!币婚又f道。
機靈還是閉口不言。
“我,我去收拾東西。”機靈沒有看一楠,快步向前走去。
“可是你并沒有帶任何東西啊。”一楠喊道。
機靈停住了腳步,回過神來:“對啊,哈哈哈哈。見笑了,見笑了?!彼銖姷匦χ?p> “機靈,你到底怎么了?”一楠擔心地問道。
“我,我有些累了?!闭f罷,便回到了小木神象中。
小木神象,眉頭緊蹙,閉上了雙眼。一楠拍了拍小木神象的腦袋,她不知道機靈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從來沒有見過機靈這副模樣。
向豐弈告別之后,一人一象便踏上了前往妖界葡萄族的路途。
一路上機靈小將再沒有出來過,也并未提及心中之事。一楠并不勉強,若他想說自然會說,若他不愿說,勉強也無用。少了一個人跟自己說話,世界一下子安靜了許多,但她知道機靈一直都在。
下雨時她還未來得及從包袱中取出雨傘,會有一層紗輕飄飄地落在她身上,好似一把傘,替她擋去了雨水。
天氣太熱,陽光太強時,會飄來一枝蒲葉,替她遮擋陽光,跟著她走。
夜晚,一楠拾來木柴,想用石器摩擦生火卻總是差一點點,她避開風躲到角落去生火,等她點著火時,那邊的柴火早已燒的旺盛。
席間,一人和衣而睡,一象閉眼盤腿守在身邊。
山匪見她一個弱女子走在山間小路,正想打劫欺負她時,不知從哪傳來猛獸齜牙咧嘴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靠近,山匪嚇得顧自逃命去了。
當她夠不著野果到處尋找墊腳的石頭時,野果已經(jīng)撲通撲通自己往下掉。
一楠將小木神象托于掌心,笑著拍了拍他的頭,說道:“謝謝你啊,機靈,你這么照顧我,放心吧,我也會照顧好你的。”
她將小木神象別于腰間,用衣紗蓋住了他,讓他免受日曬雨淋,繼續(xù)埋頭趕路,她只想早日見到姥姥和師姐。小木神象眼睛咕嚕咕嚕地轉(zhuǎn),他皺起眉頭,崛起嘴巴,將眼前的薄紗輕輕吹開,視線都開闊清晰了,才微微一笑,滿意地瞇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