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神兵天降
李建成等人仰頭望去，漆黑的夜色中，一條明亮顯眼的火蛇從山頂沿著山道下來。
明亮的火光不僅提振了王子茂麾下寇匪的士氣，同時也讓李建成和前軍府士卒感到更沉重的壓力。
看到王子茂的援兵下來，李建成急令前邊將士加快進攻速度，以爭取在王子茂援兵到達前先把這第一道防線徹底攻破。
可是山道狹窄，且守卒在壁壘圍墻被攻占后，將石塊木頭堆積到狹窄的山道上，組成了一道臨時防線。
沒有攜帶梯子等攻城器具，緊靠手腳難以攀爬，即便毛成豐悍勇無雙，依舊困頓在這道臨時防線之下。
不過令人沒想到的是，王子茂的援軍只停留在山腰中斷的第二道防線上，沒有繼續(xù)前進，反而傳令讓第一道防線的守軍放棄拒守，全部退回第二道防線中。
只付出了將近三十余人的傷亡，竟占據(jù)了一座地形極其險要，且擁有七八十名寇匪駐守的堡壘。
這其中雖然有毛成豐勇悍無雙的原因，但守軍戰(zhàn)斗力地下，戰(zhàn)斗意識不強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李建成他們意識到，他們高估了王子茂部的戰(zhàn)斗力，頓時心中起了更大的野心，當(dāng)即命令繼續(xù)攻打第二道壁壘。
其實，三道防線，每道防線都不好打，靠著出其不意，和毛成豐的勇猛，攻下第一道壁壘，已是僥幸。
現(xiàn)如今敵軍已有了戒備，王子茂的大隊援兵又至，僅靠這點兵馬，萬難再有寸進。
即便李建成命令多名軍吏輪流帶隊猛攻。
但每一次進攻，連第二道壁壘的邊都沒能摸到，一旦箭雨、滾木落石增強，那名些勇猛遠不如毛成豐的將領(lǐng)們便倉皇退卻，無法立下寸功。
......
在李建成進攻第一道防線之時，謝華亦帶著一百多名士卒來到了虎頭嶺的后頭。
虎頭嶺前邊只有一條的山路，雖然狹窄難行，但好歹是一條路，而后邊卻是懸崖峭壁，高陡險絕，石面濕滑，灌木稀少，幾無著手之處。
莫說是人，恐怕連猿猴都難以攀爬翻越。
謝華等人雖然做有準備，但已當(dāng)下的社會條件，又能有多少東西作為準備？也就是鐵鉤、鐵爪，繩索等物罷了。
具體的辦法，就是要攀爬之人，用鐵鉤等物在山壁上鑿出并勾緊落足點，一點一點攀爬上去。
虎頭嶺足足有三百多米高，放到現(xiàn)在社會，就是上百層的高樓大廈。
在一個百多丈高、陡絕聳立、濕滑不堪的峭壁上費力鑿洞攀爬，先不說一步鑿一個洞，有沒有體力能夠堅持這么久，光是一個不注意，手腳一滑，就是摔個粉身碎骨的結(jié)局！
幾乎所有士卒，都是心驚膽戰(zhàn)的看著近乎垂直的崖壁，。
而且夜間爬山的難度更大，山壁如同一面漆黑的鏡子，不僅看不清楚，而且陡峭滑濕，失足掉落的危險更高十倍。
謝華仔細研究了山崖好一會，發(fā)現(xiàn)靠右一點的地方，坡度沒有那么陡峭，而且還有好幾處相對平坦一些的石塊或平臺，攀爬巖壁的可能性仍舊存在。
看出了手下士卒的害怕和恐懼，謝華二話沒說，自己扛著繩索，抓起鐵爪，親自攀爬到巖壁上，不僅是作為表率，也是為了打開一條完全的道路。
他打算自己在前頭開路，等弄出一條安全的道路，并放下安全繩索之后，再讓藍鵬等其他人沿著他開辟的較為安全和穩(wěn)定的道路向上攀爬。
此時，謝華獨自在巖壁上攀爬著。
他兩腳踩在方才鑿出的洞上，左手摳著山體的縫隙，右手握著精鋼打造的勾爪，側(cè)身向著與腰并齊的右邊壁上一處猛擊。
他敲擊的地方是預(yù)先選好的，較別的地方，略微凹陷，并且條小縫隙，應(yīng)該能夠較為輕松地開鑿出一個小洞，供人攀爬。
隨著鐵鉤的敲擊，石塊飛落，小洞漸漸成型。謝華收起勾爪，向上望了兩眼，選準了上右不遠處的一個凸出山石，左臂、兩腿猛然用力，身體上沖。
他上沖竄起這一刻，身體幾乎是完全沒有支撐的，倘若失手，不能及時抓住那塊凸起的山石，下場不言而喻。
底下仰望的一百多名士卒登時提心到口，許多人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謝華雙目緊盯那塊山石，右臂前伸，在身子落下前，牢牢地將那塊山石抓住了。
然后終于翻身爬上第一個安全和平整的巖石平臺。
底下的諸人心落下來，好些人輕輕吐了口氣，一些甚至光是看著，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謝華半懸在壁上，面色平靜，剛才的攀爬雖然刺激，但實際上他還沒用出全力，僅僅只是稍微用了一下內(nèi)力而已。
將繩索系好，拋下給其余士卒順著攀爬上來后，謝華連喘口氣都不用，謝華繼續(xù)向上。
他左腳踩著剛才鑿出的那個小洞里，拱起身子，在巖壁上站穩(wěn)后，又用取出勾爪，接著用開鑿落腳點。一步一步往上攀爬。
剛鑿了沒兩下，謝華突然聽得底下有人驚呼叫喊，低頭一看，卻是后邊的一人在往上攀爬時，腳下沒有踩實，驚叫著失足掉落了下去。
好在綁在那士卒腰部，與巖壁上勾爪相連的繩索起到安全繩的作用，頓時將墜勢止住，把人吊在半空。才免得他摔落崖底，粉身碎骨。
山風(fēng)呼嘯，風(fēng)力強勁。吹得人員晃動，如同蕩秋千。但秋千之下不是平地，而是致命的陡崖峭壁。
眾人均松了一口氣，附近的袍澤剛想伸手把人拉起，忽然間，那繩索卻是因在尖銳的石頭邊緣摩擦過多，忽然間斷了。
繩索吊著的士卒連聲話都沒能說一句，便跌落崖底，摔得粉身碎骨，血肉糊成一塊。
失足即死，不少人臉色變得煞白，一些心生畏懼者，既無勇氣向前，又不敢冒著的軍法嚴懲后撤，頓足原地，兩股發(fā)顫。
謝華覺察到士氣有些低落，便開出一些賞格，只要能爬到山頂，均有獎賞。第一個爬到山頂者，升一等，賞十金！
重賞之下，士氣復(fù)振，加之謝華主動帶頭前沖，把幾乎所有平臺都給征服。
絕大部分士卒才慢慢排除恐懼，能夠鼓起勇氣，跟著往上攀爬。
山體聳立，明月高懸，苔蘚密布的壁上，毛成豐等越上越高，從山下望之，已不能看清，定目注視多時，也只能隱見一點點的黑影緩慢上挪。
……
正當(dāng)毛成豐艱難攀爬與險崖絕壁之際。
第二道防線上，守卒點燃了火堆照明，整處壁壘火光通明，如同白晝。
壁壘后邊，兵卒持矛戈立在山路上，如同一條長蛇，蜿蜒曲折著直通到山頂處的第三道防線。
幾支高大的旗幟豎立在半山腰的壁壘上，分別寫著“驃騎將軍、大都尉”等字眼，卻是王子茂親自來了。
敵人的主力部隊到了，李建成正猶豫著是否退兵，畢竟夜已經(jīng)深沉，再打下去，怕是也難以討到好處。
就在這時，王珪帶來了好消息，謝華真的找到了一條可供人攀爬的路線，他已經(jīng)帶著士卒攀爬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李建成當(dāng)即決定，加大攻勢！
深沉的夜色被閃耀的火把照亮，王子茂部來了援軍，唐軍一樣投入了援軍。
第一道壁壘處，一支上百人的唐軍感到，替換下了之前的同袍，開始對第二道壁壘猛攻。
見對方援軍來到，一時間，王子茂部有些騷動，不過在王子茂的彈壓下，又沉寂下去。
王子茂心中十分高興：“來吧，攻得越猛烈越好，來的人越多越好，正好將你們一網(wǎng)打盡！”
李建成與王珪一面命人加固第一道防線的壁壘的防御措施，一面讓士卒猛攻第二道壁壘。
王珪對李建成笑道：“若是平時，這第二道壁壘路險墻高，守卒眾多，王子茂又親臨前線。地利人和均不在我，強行進攻，我軍定然傷亡慘重也難以打開局面。
這一回，有謝君于神兵天降于山頂，在背后兩面夾擊，亂其軍心，勝之易如反掌！
天黑扎營，天未亮便一戰(zhàn)而平定王子茂這個大賊寇，世子你和謝家的大名，就要揚名天下了！”
攀爬半夜，筋疲力盡的大部分士卒都順利的來到山頂，但也有二十余名倒霉蛋摔下山崖，直接減員六分之一。
謝華讓士卒們休息一個多時辰，待天色將明時，他命令士卒飽食干糧之后，發(fā)起猛攻！
留在山上埋伏的孫立、索超等人萬萬想不到，謝華等人竟然從山后跑來，如同神兵天降，瞬間將他們打懵了。
山頂有不少寇匪的家眷老幼，面對突然來襲的唐軍，惶恐慌亂的四處逃命，讓想要整肅隊形，迎接敵人的孫立兩人難以有效完成。
“你來整隊，我去攔住他們！”索超怒吼一聲，讓孫立留下整肅士卒，自己一馬當(dāng)先，迎上敵人。
他不清楚摸上山的有多少人，但想來絕壁般的山崖，不可能跑上來太多，索超清楚，若是不能阻攔住唐軍的攻勢，憑借這些三流的寇匪，絕對會慌亂逃命，全部玩完！
“好！”孫立發(fā)狠的直接砍死了兩名慌亂欲逃的士卒，大喝道：“后退者死！全給我殺向前！”
謝華手底下的近百名府兵分成大小數(shù)股，在虎頭嶺的山寨上四處亂殺和防火。
索超索超帶領(lǐng)四十多人的寇匪，立刻迎上最前邊的那股唐軍。對準領(lǐng)頭的唐軍士卒，用力將手中金蘸斧砍出。
那唐軍士卒是學(xué)過謝華武藝的親兵，側(cè)身勉強躲開了索超的這一擊。
但在側(cè)身的時候，索超一腳踹出，巨大的力量猛地將之踹倒。
虧得他身后的一名唐兵舉起右臂，扣弦而發(fā)，一支利矢奔索超而來，才沒被索超一斧砍死。
索超急忙退后仰臉，那支臂弩的利矢擦著他的臉頰射過。
趁這短暫的時機，最先那名唐兵親衛(wèi)舉刀砍下。
然而索超反應(yīng)極快，金蘸斧尾部一甩，將對方的刀鋒蕩開，再一拳砸在對方的面門，巨大的力量直接把人給打暈了。
索超身后的一個寇匪跟著趕到，舉刀砍下，把那射出弩箭的唐兵手指剁斷，這唐兵慘叫著，腳步一晃，滑落一道四五米深的巖縫，直接沒了聲息。
謝華注意到索超連殺五六名唐軍士卒的勇猛，直接迎上去。
他的衣著與普通士卒差別不大，索超把他當(dāng)做普通唐軍士卒般，舉斧砍下。
出乎了索超的意料，對方對他這一斧，居然是根本不躲。
在索超反應(yīng)過來之前，斧頭被對方舉劍格擋住，他往日巨大的力量，像是被巨石擋住一樣，怎么使勁也不能再往里分毫。
這是索超完全沒有想到的，不免一愣。
這唐軍兵卒反手猛地奪下索超的金蘸斧，大呼一聲：“大唐右果毅都尉謝華在此！降者不殺?。?！”
伴隨呼喊，四五把寇匪的長刀砍向謝華。
謝華舉劍，輕而易舉的把砍來的刀蕩開，箭步竄上，一腳凌厲的將索超踹飛六七米。
劍光閃耀，五六名圍上來的寇匪被謝華直接斬殺！
唐軍士氣大振，在謝華的率領(lǐng)下勇猛沖殺，將山寨里的寇匪殺得步步后撤。
……
山道的第二道壁壘。
王子茂等人望著山頂上亮起的火光，均無比震驚。
“山頂起火了！怎么會！”
“這怎么可能？山頂怎么會著火？”
“怎么回事??？莫非是敵軍摸上了山頂？”
王子茂第一時間懷疑起新入伙的孫立和索超兩人。但此時此刻，他沒辦法細想。
因后路疑似被斷絕，山道上的寇匪因不安而開始騷亂起來。
王子茂立即與親衛(wèi)極力彈壓，甚至親自殺了幾個因懼怕而叫喊出恐慌言論的士卒，但仍然難以阻止軍心浮動。
火光之中，還有陣陣喊殺聲傳來，似乎是山頂?shù)脑馐芰藬橙说耐灰u。這讓守軍士氣更加低落動搖。
前后都有敵軍，一下就成了甕中捉鱉的絕境，王子茂頓時大急，連連派兵返回支援山頂防線，并打算奪回山頂。
第二道防線壁壘守軍軍心浮動，加之分兵離去，守卒減少。
李建成立即抓住機會，也為了減輕謝華在山頂?shù)膲毫?，他不顧麾下士卒作?zhàn)一宿，已經(jīng)疲憊不堪，仍然再度派兵攻山。
李建成手底下最為悍勇的毛成豐再度親自披掛上陣，領(lǐng)著一小隊二十名府兵作為第一梯隊先行沖鋒，迎著守卒之箭雨、滾石，奮力向前沖殺。
“毛成豐在此，誰來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