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青鸞斗龍蟒
“嵐少俠,其實你我都知道,朱家沒有任何能夠吸引我們的地方,一切都是因你而起,未來朱家總會有一天扛不住軍閥壓迫,而那時他們要面臨的無疑是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將憂患提前引爆,又一己之力解決問題,朱家少爺也并沒有為你提供任何有用的幫助,他只是一個拖后腿的人罷了,何須去與他商量戰(zhàn)機?我們需要的并不是朱家,而是嵐少俠你一人而已。”
曾拜劍仍在撫摸著葫蘆,眼神堅定異常。
吳昭采與張道常都是輕輕笑著,嵐令樂坊酒樓刺張付,官道三劍斬四人,聚義廳徒手掰斷清風(fēng)劍,無一不證明了此人心性與修為的恐怖之處,如今更是坐擁舒伯城美名,雖然上京先英山的身份是假,但其實已經(jīng)不再重要。
嵐令回頭注視著聚義廳偏殿出口,黃裙少女將大門一劍堵住,朱鈞雖然焦急卻無可奈何。
與嵐令而言,推翻張付無所謂,將來大權(quán)在握也無所謂,師傅說劍道應(yīng)天道,天道證長生,長生須有入世參悟一甲子,唯此間得嘗心中道義。
上山是為了幫助朱家,救濟三十萬百姓,而非為了前程奔命,初衷與本質(zhì)嵐令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大官人此言差矣,朱家心懷天下,為百姓溫飽擔(dān)憂,朱鈞雖然不濟卻并不能代表整個朱家。我嵐令只有一身無所謂的劍道,大官人能夠下山蕩平國賊,三十萬百姓感恩戴德,若是龜縮山上,或者投靠了張長弓此類惡獠,在下自有一劍掌握了端平兩碗水的本事?!?p> 嵐令一人面對青年曾拜劍,老者張道常,瘦小許三闖,智囊吳昭采,威脅之意毫不掩藏。
對方看似是掌握著手中五千嘍啰與六百豪俠,其實能夠走通的路也僅僅只有兩條罷了,要么與朱家聯(lián)手踹翻張付中軍大營得民心,要么整編加入鉗州軍做一條被架空權(quán)力后任人宰割的狗。
至于繼續(xù)龜縮山上,無需鉗州軍動手,嵐令自己都有辦法將這幫人全部燒死,無非是放火燒山后一場大罪過罷了。
朱家與茂林山的聯(lián)合幾乎沒有選擇的余地,嵐令軟弱就會使得朱家在聯(lián)合后依然要聽命于人,匹夫雖然無大志,但也懂得吃了朱家一碗飯就要為朱家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來換一場世俗因果。
“這么說來,嵐少俠沒有茂林山相助,也能推翻十萬鉗州軍?”曾拜劍似笑非笑,凝視著嵐令的眼睛,對那威脅口氣毫不在意。
“呵呵,十萬或許不足,六千之?dāng)?shù)想來不在話下?!睄沽钶p蔑一笑,以腰間長劍為中心,五丈以內(nèi)風(fēng)吹草動皆在掌握之中。
靠唇舌功夫說服面前這幾個人,嵐令自詡沒這本事,如若靠一雙拳頭能夠?qū)⑹虑檗k的妥當(dāng),那倒也未必不能一試!
白頭老翁聞言就拔出了被嵐令掰斷劍尖的三尺青風(fēng),黑臉矮個子許三闖更是悍然出手,曾拜劍撫摸著手中小葫蘆,吳昭采笑而不語,甚至還有點喜歡這個不講道理的嵐大俠。
嵐令出劍時,面上也僅僅浮起一抹不屑之色,想要毀了茂林山如此厚實的家底,只需要將這四人全部斬殺,自然樹倒猢猻散。
“招財,有什么主意么?”曾拜劍偏頭問那羽扇少年,也不怕嵐令三人的戰(zhàn)斗會死傷慘重。
吳昭采摸著下巴打趣道:“大哥說來說去不就是想招攬這人么,二十來歲的巔峰劍客恐怕比你也沒遜色多少,熱血方剛,怎會不愛美人?”
曾拜劍嘲諷一笑:“跟個小大人似的,仙桃兒送出去籠絡(luò)人家,你就不心疼?”
“為了大哥的事業(yè),心疼也可以忍一忍的。”吳昭采搖著羽扇,明明也才十七八的年紀(jì),偏偏一副老成做派。
一邊嵐令同時對戰(zhàn)兩位一流高手仍然游刃有余,甚至背后黑鱗龍蟒都沒顯露,張道常內(nèi)功深厚但上了歲數(shù)難免力不從心,許三闖出招陰險毒辣,用的是匕首實在沒辦法破開嵐令劍招。
茂林山四位當(dāng)家人加上智囊吳昭采,硬是把老弱病殘四個字全部占去。
許三闖拿著匕首跳起來敲嵐令膝蓋,除了下三路陰毒手法基本就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
張道常已經(jīng)是七十歲高齡,市井普通人這時候都過上八歲生日了。
孟仙桃雖然沒見出手,但那小身子骨和一眼就能看破的修為層次,不說也罷。
曾拜劍半年前被東百川年輕一輩第一高手子臺英重創(chuàng),現(xiàn)在說話走路看不出異常,一旦動用真氣也未必能與嵐令叫板。
更別說那童工招財小郎君,恐怕十幾斤的狼狗抱起來都要大喘幾口粗氣。
“嵐大俠,不妨去山間人多的地方練手,還能嚇唬嚇唬何參軍埋藏起來的爪牙?!眳钦巡蓪χ钦诩?zhàn)中的嵐令一指山中成片茅草屋方向。“桃子姐姐,一起去活動活動筋骨,長久坐著會長胖的!”
黃裙子孟仙桃攔著朱鈞去路,聞言撇了撇嘴:“你怎么不去?老娘身子不舒服!”
孟仙桃說罷還低頭掐了一下自己腰間的些許贅肉,不禁呢喃“好像是胖了不少……”
朱大少最愛見縫插針,也幫不上嵐令的忙,干脆與這漂亮小娘聊起風(fēng)月:“不胖不胖,姑娘身材勻稱最是好看!”
孟仙桃都懶得理這個小胖子,別看山下朱鈞好像人五人六,其實大多數(shù)人都對這小胖子有著不少白眼,傳聞里可是仗著家里有幾個臭錢禍害了數(shù)十個年輕貌美的良家少女,混世魔王還真不是別人瞎起的外號。
“沒死過?”孟仙桃毫不客氣。
朱鈞咂了咂嘴,尋思這不是一句廢話么,死過一次的話也不會活生生站在這里。“是啊?!?p> 不出意料,白眼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正在激戰(zhàn)的三位順著吳昭采的手指方向快速移動,白發(fā)老翁雖然對嵐令的狂妄有些火大,但也知道曾娃娃沒出手也就是意味著縱容,手底下的真功夫也就收斂了些。
許三闖則是個不折不扣的莽夫,刀刀致命全是對著要害猛戳,還好這個一流高手的水分很大,嵐令應(yīng)付起來倒是沒什么壓力。
知道了吳昭采的用意,嵐令干脆也不吝惜真氣,一路交手過程中空放大招,黑鱗龍蟒隨著劍鋒飛掠出去,將那些沒有人住的荒廢房子打的碎石翻飛。
真氣儲量來看,白頭老翁可能在嵐令之上高出不止一籌,但論真氣精純,張道常也不得不豎起滿是褶皺的大拇指,直嘆息再年輕二十年也能與小娃娃大戰(zhàn)三百回合。
“小娃娃真是好手段!”老翁仗劍退出一丈,三尺清風(fēng)劍,沒了尖銳也能蕩平齊腰野草。
清風(fēng)橫斬,軟劍用出了大刀的架勢,整片草地被劍氣攔腰斬斷,一招無差別攻擊。
嵐令飛身躍起,酣戰(zhàn)中笑聲不羈:“老先生割草的本領(lǐng),晚輩自愧不如!”
“媽的,叫你一聲少俠還真狂起來了!”許三闖說罷就運足了全身修為,直接就要開始拼命。
嵐令身在空中眉頭一皺,“大官人給你開了多少錢,犯不著玩命吧?”
“廢話少說,看老子宰了你!”
許三闖純純大傻×,匕首斗不過嵐令,懷里各種各樣的暗器都招呼上了。
拳頭大的流星錘,比鐵釘還粗的竹葉針,迷你版木制手弩,淬毒后發(fā)綠的青銅飛刀,地上生了銹的斧頭,隨處可見的碎石,地洞里睡覺的老鼠都被挖出來扔了過去。
目測身高一米五,小孩子穿的衣服里能藏這么多東西?
嵐令一時被驚得語塞,眼看著人家真要玩命,赤紅色真氣在周身燃燒,許三闖這是生了多大的氣,竟然要用壽元做養(yǎng)料掏空潛力拼命,看這手印掐的無比熟捻,保不齊以前就用過好幾次。
白發(fā)老翁額頭浮現(xiàn)幾縷黑線,這明顯是打著玩呢,這孩子怎么當(dāng)真了。
“許娃娃,別犯傻!”張道常甚至來不及解釋,距離太遠甚至沒辦法打斷他的手印。
嵐令也不好看著人家損失一員大將,心里直呼“這人能處,有事是真拼命!”
黑鱗龍蟒在背后盤旋,一劍出手摸準(zhǔn)了不會重創(chuàng)許三闖這才放下心。
就這暴脾氣竟然能穩(wěn)坐二當(dāng)家,難怪何予蟬對茂林山伸出橄欖枝,就這腦子還不是隨意拿捏。
想來這幫人進入鉗州軍編制,何予蟬只需要告訴他:“三闖,東百川那幫人未免太看不起你了,竟然說茂林山的人都是不經(jīng)打的垃圾,這要能忍,屎都能吃!”
相信許三闖都敢拿著小匕首單挑三十萬步軍精銳,不為別的,就是要出一口惡氣!
不能想,嵐令的腦子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畫面了。
“既然少俠愿意用拳頭決定天下大勢,我曾拜劍愿意領(lǐng)教一招!”
不知何時,曾拜劍縱身一躍幾乎漫步云端,氣息鋪天蓋地喚來烏云遮住山頂陽光。
嵐令仰望那三丈外的巔峰劍客,氣息比起黑鱗龍蟒更有幾分光明正大的做派。
“張老爺子,晚輩借劍一用!”
老翁張道常將那缺了尖銳的三尺清風(fēng)向天一扔,神鳥鳳鳴聲響徹茂林山頂。
一劍在手,有鳳鳴回蕩耳邊,六十年前《青鸞鑄劍草綱》轟動江湖,一劍為實,又有千百劍橫空,引青鸞遮日,好不氣派!
嵐令劍氣幻化黑鱗龍蟒取自師叔獨創(chuàng)的《執(zhí)筆強心經(jīng)》,以陸師叔甲子天道感悟其中劍招,不說當(dāng)世最強也可位列三甲。
羽扇搖曳,少年與黃裙少女淡笑道:“桃子姐姐,你猜勝負幾何?”
“滿盤瓜子,常人一手只能握住六七成,官人自有一手妙招將滿盤瓜子放在掌心?!?p> 孟仙桃說著,一手抓起盤里的瓜子,不管怎么抓都會剩下不少是握不住的。
“那官人是怎么全部放進手心的?”吳昭采不解發(fā)問。
孟仙桃含笑,讓少年將手?jǐn)傞_,一盤瓜子順勢就全倒在對方手上?!褒堯A而不實,沒經(jīng)過世俗打磨,手再大也接不住滿盤瓜子的。”
青鸞長鳴與黑鱗龍蟒接觸后掀翻大片地皮,一番神仙手段過后少年這才點了點頭滿是佩服:“桃子姐姐果然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