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欣把杜巍送給她的手機留在了家里,用回了舊手機,自己開車,帶著兩個孩子和行李。
安雅正要上她車的時候,被賀喻州喊住了:“安雅,我有些話要問你?!?p> 安雅和童欣交換了個眼神,上了賀喻州的車。
杜巍沒有阻攔,他擔(dān)心鬧起來賀喻州當(dāng)真把他抓去拘留幾天,他丟不起這個臉。他黑沉著臉站在門口,注視著童欣帶著孩子們遠去。
他沒有料到童欣當(dāng)真敢跟他提離婚,不只是提離婚,她還故意設(shè)局,提前在她的書房里裝了隱藏攝像頭,就是為了拿到他打她的視頻證據(jù)。她是有備而來的,還找了安雅當(dāng)她的幫兇。
杜巍很氣,忍不住在心里罵:“你就跟著這個殺人兇手混吧,等她被警察抓了連累到你,看你回不回來求我!”
安雅回頭看了眼杜巍和童欣的家,遠遠地,看到了杜巍站在門口張望的身影。她不由得擔(dān)心地問:“賀警官,要是杜巍去糾纏童欣,怎么辦???”
賀喻州道:“她可以報警。幫她找的酒店離我們分局很近。”他開門見山地把話題轉(zhuǎn)到正事上來,“你為什么不驚訝?”
“???”安雅腦子還沒有轉(zhuǎn)換過來,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我驚訝什么?”
“孩子們說他媽媽撒謊,說我給童欣畫的畫像和童欣畫上的人一模一樣,你為什么不感到驚訝?”賀喻州把問題補全,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童欣目擊了兇手殺你老公?”
安雅心里莫名有點兒慌,盡管齊文旭不是她們殺的——她和童欣雖然沒有語言上的交流,但都心知肚明:目擊的事可以說,但是她們合謀的事萬萬不能說。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這個事的?!卑惭胚t疑再遲疑,終于狠下心說道:“我承認(rèn),我確實動了殺齊文旭的心思。他打我就算了,他居然還把我兒子綁起來關(guān)在柜子里。我本來想帶著兒子去死,又被人救下來了。后來,我就想,干脆把齊文旭殺了吧,但是我還沒有動手,他就被別人殺了?!?p> 賀喻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安雅察覺自己有點兒激動,擔(dān)心激動之下說錯話,定了定神,放緩了語氣:“賀警官,齊文旭的死確實跟我沒有關(guān)系,我在外面也沒有別的男人。對了,今天你來找我,說懷疑我干爹,是吧?你上次還懷疑我跟他們有血緣關(guān)系,我跟他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guān)系。我發(fā)現(xiàn)你的懷疑都是沒有根據(jù)的,你別在我們身上浪費時間了,去找真的兇手吧?!?p> 沒有根據(jù)?
確實,他在懷疑某些人的時候,有時候僅僅只憑借直覺,就好像一開始他曾經(jīng)懷疑童欣和安雅相約交換殺夫,就是憑借著經(jīng)驗和直覺,沒有根據(jù)。只不過,現(xiàn)在看來,恐怕他的直覺是對的,只是陰差陽錯,另外冒出來一個兇手,搶先把齊文旭殺了。
“我當(dāng)然是在找真正的兇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找到真正的兇手?!辟R喻州悠悠道:“對了,你說你動了殺齊文旭的心思,這件事,你的好閨蜜童欣,她知道嗎?”
安雅摳著手指,身體緊張得一動不敢動,生怕露出破綻來,“她不知道。這種事我怎么可能跟她說呢?”
“你那次去瀘沽湖,他們一家也要去,那是你們倆約好的?”賀喻州清楚地記得童欣說她不知道安雅要去瀘沽湖,安雅也說沒跟童欣說,他故意這么問。
“沒有。”安雅雖然心里慌亂,但也還記得這個問題賀喻州之前問過,“你不是問過我么,我也跟你說過,我是聽他們?nèi)ヂ糜?,臨時想到去散散心,沒跟他們說。”
原來她也還記得他問過這件事,賀喻州有些遺憾,他直白地說道:“我當(dāng)初一度以為,你和童欣合謀,她幫你殺你老公,你再幫她殺她老公?!?p> 安雅聽得心驚膽戰(zhàn),忍不住后怕:幸好,幸好她們放棄了。
“怎么可能呢?你未免把我們想得太大膽了點。我們連雞都不敢殺,別說殺人了?!彼氡M量讓自己聽上去像大吃一驚的模樣,但她到底不是演員,平時也老實慣了,再怎么努力也是渾身不自在。她只能不住地安慰自己:反正我們放棄計劃了,只要我們咬死不承認(rèn),他僅憑猜測是拿我們沒辦法的。
“是么?那就是我想錯了?!辟R喻州嘴巴上這么說,卻問安雅要了杜巍的手機號,當(dāng)著她的面,撥通了杜巍的電話,還按了免提。
“喂?”杜巍的聲音聽不出半分不悅或者憤怒的情緒,很平靜,安雅估摸著他又開始扮演謙謙公子了,忍不住想:要是我的演技能有他的一半兒就好了。
賀喻州自報家門后,杜巍警惕地問:“有事?”
賀喻州道:“我想問問你,你最近有沒有發(fā)生過可能會危及你生命的事?”
安雅的心猛地懸了起來:要是杜巍把他們?nèi)セ┠翘焱砩习l(fā)生的事說出來,會不會對童欣不利?
杜巍不悅地問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有沒有?”賀喻州問。
“沒有?!?p> “你再好好兒想想?!?p> “怎么,我該發(fā)生什么事嗎?”杜巍反過來問:“該不會是你們警察覺得我應(yīng)該出點兒事?”
“我就是隨便問問,你要不要再冷靜下來好好兒想想?!辟R喻州表示出了十足的耐心。
安雅緊張極了,很想說他都說沒有了你還問,又擔(dān)心杜巍聽到她的聲音想起點兒什么來,一點兒聲音都不敢發(fā),就連呼吸聲都下意識地放輕了些。
杜巍覺得很奇怪,尋常來說,沒人會問這種問題吧?既然不尋常,那就有貓膩!
要說生命危險,他最近確實沒有遇到什么會危及他生命的情況,一定要說的話,那天晚上童欣差點兒摔下山去,倒是差點兒把他給嚇?biāo)懒恕?p> 誒?!
杜巍如醍醐灌頂般,突然想到了一個徹底顛覆他認(rèn)知的可能:那天晚上,如果他心軟去摘花,如果是他不小心腳滑,童欣,會救他嗎?
說起來,要去那么危險的地方摘花這個舉動,本身就很不尋常。因為童欣差點兒摔下去,他后來都不愿意再回想那一幕,但現(xiàn)在想想,好像……不太對。
童欣,該不會是看到安雅的老公死了,想讓他也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