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新的約定
“萊恩警官，我怎么覺得你看我的眼神有點躲閃？”
斯嘉麗望著萊恩，眼帶笑意。
而在不遠處的長椅上，一個神父打扮的老者正坐在那里休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對男女。
他應該是把斯嘉麗和萊恩當成了一對正處于曖昧期的準情侶。
上了年紀的人往往最愛看年輕人打情罵俏以及玩這些欲拒還迎的把戲，因為這會讓他們想起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而看到年輕的情侶，會讓他們想起自己也曾年輕過。
聽到斯嘉麗的問話，萊恩笑的有點尷尬，連忙找了個借口，
“我最近忙案子太累了，眼睛疲勞，有點畏光?！?p> 總不能說我懷疑你在拿我“釣魚”，所以我現(xiàn)在有點害怕見你吧。
“原來是這樣，那你可要多注意身體。千萬不要因為工作把身體累壞了?！?p> “昨天在尸體儲藏室的時候，你都直接累暈了，當時我嚇壞了?！?p> 斯嘉麗似乎不疑有他，語氣里透露出關心和擔憂。
見斯嘉麗相信了自己的說法，萊恩心中暗暗長出一口氣，接下來開始思考用什么借口支開她。
萊恩是個很謹慎，也很惜命的人。
只要有一點危險可能，他就想盡快遠離。
雖然兩人昨天才完成了一次愉快的合作，甚至在尸體儲藏室還一度產生了一些奇怪的情愫。
但萊恩自從有了魚餌和漁夫的猜想后，斯嘉麗在他眼中開始與洪水猛獸無異。
而即便最后自己的猜想被證明是錯誤的，萊恩也不想與她過于親近。
自從昨天從斯嘉麗口中得知超凡世界種種詭異之后，他便想對所有和超凡有關的事情敬而遠之。
萊恩以后對待所有超凡相關的事情，都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
當然……在幻境海市蜃樓中見到的神秘黑色珠子之外。
黑色珠子事關墓地幻境之謎，更事關……他回家的路。
他必須要找到黑色珠子，通過它來解決那些困擾自己已久的謎題。
所以即便他知道這中間可能隱藏著重重危險，
他……也沒的選。
不論是對回家的渴望，和那夢中囈語背后的威脅，都如芒刺在背般，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它們的存在。
而且……
黑色珠子背后的墓地幻境和斯嘉麗相關的超凡可能完全是兩種不一樣的情況。
自己早已和墓地幻境形成了一定程度的綁定關系，自己已經深陷其中。
而接觸斯嘉麗隨后可能引來的超凡可能卻只是剛剛接觸，自己還有機會脫身。
都是火場，但一個是自己身在局中的火場，一個是自己或許可以規(guī)避的火場。
對于兩種不同的場景，處理方式當然不一樣。
只是……
自己昨天好像并沒有再做那個有關幻境的夢。
萊恩還沒來得及多想，斯嘉麗清冷的聲音傳入萊恩耳中。
“不過，這么說可能不太好。我看到萊恩警官的眼神躲閃，還嚇到了，以為是發(fā)生了什么誤會，現(xiàn)在知道是因為身體勞累這個原因，我心里的石頭就放下了。我很害怕萊恩警官會討厭我?！?p> “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剛才都有點想歪了，我差點以為……”
說到這里，斯嘉麗聲音頓了頓，笑容也變得詭異起來。
萊恩心中一凜。
然后，便聽到斯嘉麗幽幽說道，
“我差點以為……是我今天出門太匆忙，忘記換上了……面皮。你知道的，我曬在衣架上的面皮太多，有時候難免不知道換哪一個?！?p> “既然如此，也該讓你見見我的真面目了?！?p> 說完，斯嘉麗對著萊恩陰森一笑，雙手開始抓向自己的面部，似乎是要把附在最上層的這張面皮摘下來。
蹬蹬。
萊恩臉色一白，瞳孔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迅速緊縮，同時整個人如同觸電似的連忙后退幾步。
他一直對斯嘉麗的疑似多重人格心有懷疑。
甚至……在斯嘉麗第一次提到超凡污染時，他就立刻想到了斯嘉麗表現(xiàn)出來的種種異常。
現(xiàn)在……斯嘉麗……終于要露出她的真面目了么？
她是不是……
已經被污染了……
要知道，隨著污染程度的提高，人的肉體也有可能會發(fā)生一些異變……
那么……面皮之后的面容……可能是……
而！
就在萊恩的手即將觸及腰后配槍那一剎那！
“哈哈哈哈哈……”
銀鈴般的笑聲傳來，斯嘉麗笑的前仰后俯。
“哈哈哈哈，我是逗你玩的，瞧你嚇成這個樣子?！?p> “萊恩警官，你一直都這么膽小么？”
萊恩臉色一變，知道是被斯嘉麗戲弄了。
萊恩沒好氣道：
“斯嘉麗小姐，請不要再隨便亂開這些玩笑了。自從聽了你昨天說的那些故事后，我現(xiàn)在看到什么異常點的東西，都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他說的是斯嘉麗昨天講的那些超凡往事。
自從聽到那些處處透露出橘詭的故事，現(xiàn)在他看著這個世界總是一不小心就戴上有色的眼鏡。
“好啦，我只是看你剛才的樣子太緊張了，像只被嚇傻的鵪鶉，所以就想開個玩笑，調節(jié)氣氛。”
斯嘉麗笑著補充道，眼神中有一絲得意。
她對能夠成功嚇到這個似乎永遠都是處變不驚的萊恩警官，很滿意。
萊恩有點無奈的看向斯嘉麗。
她百變的性格，或者說是多重人格，總是能給他帶來各種“驚喜”。
“開玩笑沒問題，不過我建議你現(xiàn)在看看你的左邊?！?p> 斯嘉麗不解的望向左邊，然后愣住了。
剛剛那個本來正笑著看兩個“情侶”打情罵俏的神父正一臉尷尬的收回剛剛掏出來的十字架以及一個疑似裝滿“圣水”的銀制瓶子。
看來……被嚇到的不止是萊恩一人。
如果斯嘉麗晚一點揭穿謎底，估計她就被那一整瓶“圣水”直直的潑到臉上。
雖然大概率不會真發(fā)生什么事，但斯嘉麗應該也不想變成一個落湯雞。
斯嘉麗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尷尬起來。
“愿落日的余暉永遠照耀你們?！?p> 見到這一對少男少女的目光注視到自己身上，神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對著他們說了一句祝福，便轉身離去，只是離開的動作似乎有點過于匆忙了。
落日教會，一個活動范圍僅在羅恩市附近的一個小教會。
萊恩眼睛微不可查的一閃。
不過，斯嘉麗來這么一出后，剛剛還有點尷尬的氣氛確實變得和諧起來。
“萊恩警官，我剛來羅恩市沒多久，對這里還不是很熟悉。以后我應該會經常來你們警察局這邊辦事，你可不可以先帶我去附近走走，熟悉下地形？當然，前提是你現(xiàn)在不忙的話?！?p> 斯嘉麗忽然冷不丁提議道。
萊恩第一反應是拒絕，但看著斯嘉麗那雙火紅的眸子，他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并沒有真的那么想拒絕她。
“好啊。但我對這里其實也不是很熟。平常在家待，就是直接來警局，并不經常在周邊活動?！?p> “沒事，就當我們一起熟悉地形了?！?p> 斯嘉麗笑道，笑容宛如春天里盛開的第一株梔子花。
萊恩瞇了瞇眼睛，他忽然覺得這笑意有點晃眼。
他感覺斯嘉麗似乎在有意的接近自己，他有點害怕，但又有點欣喜，混雜著一種奇怪的情緒。
兩人于是走出警局，一路沿著街道，邊走邊聊。
警局所在街道是羅恩市的老城區(qū)，這里有著很多歷史古跡。
羅恩市雖然在維特國地處偏遠，似乎是個很容易讓人遺忘的城市，但在過往也曾有過輝煌的歷史，一大明證便是很多教會都曾在羅恩設有教堂。
一個被諸多聽過或者沒聽過的教會共同認定為有價值重點傳教的城市，不可能一直籍籍無名。
而這些教堂有的到現(xiàn)在還人聲鼎沸，有的卻早已荒廢。
但這些教堂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建造設計上無不有著極高的藝術水準，中間還摻雜一些屬于各自教派獨有的特色設計。
這些造型獨特的建筑牢牢吸引了斯嘉麗的注意力。
她一路都嘰嘰喳喳的指著各種一看就歷史悠久的建筑，問萊恩這些建筑的歷史，以及背后的故事。
萊恩一一作答，碰到自己不知道的，就臨時瞎編，斯嘉麗也不以為意，仿佛萊恩說什么，她都相信。
斯嘉麗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與平常完全不同，根本不像一個高冷、充滿智識的女法醫(yī)，更像是一個涉世未深、天真浪漫的小姑娘。
萊恩在心里不得不承認，其實他還蠻喜歡斯嘉麗這一面的。
很快，兩人就這么逛了半個小時。
“斯嘉麗小姐，我想我只能陪你走到這里了，我需要回去了?！?p> “這么快么？”
斯嘉麗有點戀戀不舍。
“我想我們時間還長，不需要急于一刻?！?p> “也對?！?p> 斯嘉麗歪著頭，展顏一笑。
“過兩天有個畫展，好像要舉行到晚上八點鐘。你能陪我去看么？“
斯嘉麗忽然開口提出請求。
萊恩第一反應還是拒絕的，但看著眼前這張笑臉，他還是猶豫了一下，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有時間。到時候我再在電話里和你確認吧?！?p> 聽到萊恩沒有直接答應，斯嘉麗眼神中有一絲失落，但隨即臉上又布滿笑容。
“好啊。那你可不要忘記了！”
于是兩人揮手告別。
一路上，萊恩想著這段時間的過往，說是這段時間，其實就是三天，他和斯嘉麗關系的進展似乎有點太快了。
處處透露著奇怪。
斯嘉麗有時看上去像一個潛藏秘密、心思深沉的女人，有時候又像一個天真浪漫的姑娘。
萊恩對斯嘉麗的態(tài)度很矛盾。
他會害怕斯嘉麗背后可能帶來的危險，但又似乎很享受和斯嘉麗相處的時刻。
萊恩就這么心思重重的走回了警局。
這時，眼前一個身影走過。
萊恩瞳孔微不可查的收縮。
菲爾頓正從裝備室走出，手中拿著槍支彈藥，正和裝備室管理員笑著打招呼。
菲爾頓是文職人員，平常雖然偶爾也會一起訓練，但大多是時刻，他是沒有配槍資格的。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自從發(fā)現(xiàn)菲爾頓就是殺害小亨利的兇手后，萊恩對菲爾頓的一舉一動都很敏感。
這時，菲爾頓似乎也注意到了萊恩遞過來的眼光，轉過頭來，點頭一笑，算是在問好。
笑容還是那么憨厚，可親。
只是萊恩現(xiàn)在看到這笑容卻覺得毛骨悚然。
他清楚地記得，在“死亡回顧”里看到的畫面里，菲爾頓也是帶著這樣的笑容將小亨利折磨致死的。
萊恩最后還是面容僵硬的同樣回以笑容，點頭致意。
往辦公室走的時候，萊恩心里還是沒法將那個疑問從大腦中排除。
菲爾頓為什么忽然配槍了？
是不是有什么變故？
而就在這時，科恩局長迎面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幾名文職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