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三十七分鐘前。
十月十號，星期二，上午九點三十三分，圣里恩醫(yī)院二樓過道。
森格·拉朗左手隨手理了理自己的棕發(fā)，右手提著手提箱，迅步接近前方封鎖線。
如果丁白曙在此處，大概能認出他就是七天前在審訊時拿鋼筆扎自己的那位棕發(fā)男子。
“無關人士請勿靠近?！?p> 門口站哨的年輕警員也注意到了這位不速之客。
森格沒有過多廢話，直接取出證件展示給他看。
接著也不管門衛(wèi)表態(tài)如何，直接拉起封鎖線直接推開0234病房房門，接著隨手關上房門。
門衛(wèi)并沒有阻攔，也許出于森格的不俗氣勢，亦或是他的上頭提前交代過這個證件的含義。
雖然警方嘗試壓下案情，但風聲還是走漏了出去，引來不少好事者和記者的注意，雖然他們被醫(yī)院保安和警方聯(lián)合阻攔在醫(yī)院門外，還是有窸窸窣窣的議論之聲從窗外傳入。
而森格最厭惡無意義的吵鬧與噪音，無論大小，而在晉升之后更是如此。
不大的病房有一位年輕警員和一位老警員，見一位不速之客到來，他們停止了手中的工作。
“您是？”
“審查員?！鄙駴]有廢話，將證件遞給老警員檢查，接著自己取下一側耳塞，并將之妥善地放進上衣口袋里。
沒等這兩位警員繼續(xù)開口追問，森格就率先走到窗前，咣當一聲關上了窗戶，隔絕那一絲從樓下傳來的喧鬧聲。
他是一位審查員，不同于在危險地帶調查的調查員，審查員主要偏向對于情報的搜索、整理，以及對重要人員的監(jiān)視、管控、詢問。
而他現(xiàn)在來到醫(yī)院，正是為了收集警方所給出的報告。
他走回來，取出鉛筆與記錄本。
“開始吧?！?p> 年輕警員顯然不太習慣這位審查員的作風，不過經(jīng)驗老到的老警員已經(jīng)回應了過來，他把證件還給森格，接著說道：
“好吧，拉朗先生，既然如此，開門見山地說吧，首先我們兩個是昨天夜里調遣過來協(xié)助封鎖現(xiàn)場和調查工作，在到達后負責對0234房間進行徹夜調查，就目前我們的調查成果來說，并未發(fā)現(xiàn)有任何特殊異常之處。”
森格平靜地端詳著二人，他們兩人臉上那濃厚的黑眼圈確鑿無疑地證明了他們徹夜未眠。
“被褥并不凌亂，房間也沒有什么打斗痕跡，窗戶當時從里面用插銷上著鎖，為了檢查窗戶是否有問題，剛才我們把它打開來檢查了一下，確實能夠正常工作，哦，對了，窗簾當時也是緊閉著?！?p> “門的話可以從內(nèi)部和外部上鎖，不過只有醫(yī)院的護理才有鑰匙，現(xiàn)在鑰匙在我們手上，嗯，我們來的時候當然是沒有上鎖的?！?p> 他扭頭看了眼靠近房門的衛(wèi)生間，接著說：
“衛(wèi)生間沒有窗戶，可以在內(nèi)部用插銷上鎖，里面沒有什么異常之處?！?p> 他接著指了指放在柜子上的雜物，說道：
“這些是皮埃爾·杜門的隨身物品，我們也經(jīng)過了一一檢查，并未發(fā)現(xiàn)不對勁?！?p> 森格掃視了一眼攤在桌上的雜物，都是一些諸如雜志、鑰匙、零錢、洗漱用具的東西，旁邊的籃子里還放著一些水果。
“在圣里恩醫(yī)院的警員一共有幾個？”森格打斷了他的敘述。
“唔，一共五個，我和這位?？怂梗T外……”
“全名?！鄙翊驍嗔怂遣粐乐?shù)臄⑹觥?p> 老警員露出一個尷尬的微笑：
“額，抱歉，一共是我，歐內(nèi)斯特·達利，這位?？怂埂とR斯特，門外那位安東尼斯·卡萊爾，樓下那兩位攔著記者與好事之徒的托來多·卡佛以及瓊斯·克萊夫菲尼?！?p> 森格默默地記下人名，接著詢問道：
“最后一位見到皮埃爾·杜門的是哪位？”
“是一位名叫卡洛姍·瓦倫第的女護理，她負責給位于二樓房間的病人送餐?！?p> “你們詢問過她了嗎？”
“當然，她告訴我們，當時皮埃爾·杜門還算精神，能獨立進食，當然他們并沒有什么交流，因為瓦倫第送完餐后還得去送下一餐。”
森格瞥了眼桌上顯然不是一次性的碗勺，他如此問道：
“醫(yī)院不回收餐具？”
“不回收，或者說是出院的時候回收，實際上護理是推著手推車分發(fā)食物，手推車最上面放著盛滿燕麥粥的鋁桶，下面擺著切好的面包，到了病房就直接把粥打到病人碗里，接著發(fā)放面包，有時會發(fā)牛奶和茶水，哦對了，推車上還有兩缸開水水桶，如果有需要的話，她還可以給病人水壺里重新倒入熱水?！?p> “一直如此？”
“額，應該吧……至少昨天杜門晚上吃的就是這兩樣?！崩暇瘑T的語氣不太確定，他瞥了眼空空如也的飯碗，。
“這位瓦倫第現(xiàn)在在哪里？”
“暫時被拘留在最近的警署，就是近東港路那里的警署，雖然目前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決定性的證件，不過她的嫌疑很大，自然不可能讓她隨意行動?！?p> 森格接著說道：
“醫(yī)院的護理有沒有見到在送餐以后進入杜門房間里的人？”
“沒有，經(jīng)過我們一番詢問，醫(yī)院的護理和清潔工都說壓根沒有看見任何可疑之人在二樓過道經(jīng)過，并且在入夜之后基本沒人，額……抱歉，嚴謹?shù)貋碚f是很少人會來醫(yī)院，如果有的話，或多或少會被值夜班的工作人員注意到?！?p> “我懷疑是醫(yī)院的人作的案?！边@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年輕警員開口說道。
“可能吧。”森格沒有太過驚訝，這確實是一種合理的推測，他也早已想到這種可能，他接著問道：
“隔壁病房的人有沒有聽到什么異常的動靜？”
“嗯，我們自然是詢問過了，0233與0235房間的病人都說沒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響，最多無非就是街道上偶然傳來的馬車碾過地面的轱轆聲，夜里這條街也沒有什么行人?！?p> 見問的差不多了，森格略加思索，開口道：
“我需要你們詢問圣里恩醫(yī)院對街的居民，以及醫(yī)院夜出回家的醫(yī)生，昨天夜里有沒有什么特殊的來往車輛，或是聽聞到異常的動靜，而我需要使用獨特的儀器對這里進行鑒定?！?p> 森格抬了抬手提箱，不過并未將打開展示。
“這，好吧……?？松?，我們走?！?p> 二人說著正要離開0234病房。
“對了，房間鑰匙給我。順便跟外面的安東尼斯·卡萊爾說一句，十分鐘內(nèi)不要讓任何人進入這個房間，否則我會將入門者視為妨礙審查任務，而我有權限將妨礙者擊斃?！鄙裆袂槔渚卣f道，他那讓人聯(lián)想到禿鷲和獵隼般讓人于心不安的眼神不像是在開玩笑。
“是的，拉朗先生，我一定會注意將這句話如實轉告。”老警員感覺有些冒汗。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慌張的神情，將房間鑰匙交給森格。
見二人已經(jīng)出門，森格將筆記本與筆放回上衣內(nèi)口袋，接著迅步靠近窗戶，拉上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