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靈石!
你怎么不去搶!
葉清悶哼一聲,胸膛好像退潮的海岸,緩緩地鼓起,又一下呼出,眼看被楚媚的獅子大開口氣得不輕。
讓八大商會那等富得流油的修行勢力,一下子掏出這一千塊靈石,都得傷筋動骨,掌權(quán)者盤算個好半天。
遑論他這微不足道的入道修士。
要知道,二階頂級道器的價位,也不過一兩千塊靈石,楚老板賣一個奴女便想著撈一把上品道器,屬實把岐州的精英乾修當(dāng)傻子看了。
葉清自詡是個有腦子的人,絕不會交奢侈品的智商稅,盡管這楚媚是為他相中的名姬人選,而且看起來獨一無二,再合適不過。
“怎么,家底尚淺,還是根本就沒有誠意?”楚媚聲音嬌柔,言辭卻刻薄犀利。
鏡月齋被買走的侍女,或留以己用,或疏通人脈,多半成了岐州有頭有臉人物的金釵十二。
而她楚媚,當(dāng)侍妾不是不可以,但那男人必須對她心誠。
她知道極少修士可以隨隨便便地取出一千靈石,更不用提拿來買姬。
但熱烈的態(tài)度總該有的吧。
對以囊中羞澀不能解救她于奴淵的歉意,對以廢寢忘食賺取靈石為她帶來美好生活的決心,對以這輩子生來貧窮我很慚愧的自責(zé)自怨,真正愛她入骨的男人,應(yīng)在聽到天價,頓覺此生與她楚媚這樣的小仙女失去緣分的時候,便會歇斯底里地表達(dá)出來。
而你葉清是怎么做的呢。
話音未落,冷哼一聲,然后像是氣到了一樣重重呼氣。
怎么,看我楚媚不起?
怎么,小仙女不值得考驗?zāi)阋欢?p> 怎么……
你不就是比其他男子清秀了些嗎!
不要以為長得帥,就可以在我楚媚這兒為所欲為。
用她曾經(jīng)氣沖沖嬌姹楚老板的話來說。
‘我,楚媚,不僅是個有底線的女人,更是個有尊嚴(yán)的仙女?!?p> “楚姑娘,恕在下冒昧的問一句,您,乃是金制的不成?”葉清抿一口茶水,皮笑肉不笑。
“什么。”楚媚蹙眉,看他假笑的樣子,一時沒有品出話里的深意,追著問道:“金制?”
難不成他在夸我,可觀神態(tài)怎么像是諷刺呢。
“就是上下都是金子做的嗎,竟需要千塊靈石。”葉清老實作答,這問題從前世便困惑著他。
到底有人哄抬行情,還是個中實有深淺,不為外人所知。
若有機會,為了一解兩世之惑,他需得深入探求。
‘金子,是金貴的意思嗎?’
楚媚將信將疑,帶著疑惑的眼神細(xì)細(xì)輕睨著葉清。
這么一細(xì)瞧,竟如春風(fēng)滾滾,拂面而來。
嚯,好生清秀的少年啊。
這樣的感概再次生出,惱怒的她不由噗嗤一笑。
“你說是便是吧,反正這價位量你而得?!?p> “量我而得?!比~清低頭看了看,莫名夾緊雙腿,而后探出神識刺探楚媚。
某些道術(shù)具有穿透之效,但品階至少在三階以上,而且對于同階修士幾近無效。
‘入道四層……’
“爺您有所不知,楚媚姑娘不僅是一名秀女,更是我們鏡月齋的秀女總管,有權(quán)讓價格發(fā)生一點小小的波動?!?p> 小廝畢恭畢敬,說話間不斷的微瞄楚媚,發(fā)現(xiàn)對方的眼睛從未離開過葉清,這才壯著膽子向葉清吐露了一點實情。
說服了楚媚,靈石多少不在話下。
隨著這話,葉清夾緊的兩腿慢慢松開,礙眼的雪衫蓬然一撩。
這么說,他就不擔(dān)心自己的清白了。
原來是量人的量,而非量小人的量。
“就你多嘴?!背恼吹萌肷瘢匚哆^來,劈頭蓋臉給了小廝一句。
小廝嚇得脖子一縮,再不敢多言。
“一千靈石,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楚媚仍不松口,目光卻開始纏綿似水,蘊生媚態(tài)。
一直不提入她之眼的第二個要求,在她看來已然是一種赤裸裸的明示了。
無奈葉清的腦回路迥異仙女。
他低下頭,哀聲嘆氣。
在琢磨的,是怎么說服楚媚。
這么一個嬌滴滴的俏姑娘,太直接了或許不好。
不如遵照前世學(xué)來的砍價寶典,徑直從根源處入手。
“一百吧?!?p> “什么?”
“一百吧。”
“你可在說價位?”
“兩百吧?!比~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楚媚姑娘,小子年方十五,兩百靈石已經(jīng)掏空了家底?!?p> 開口攔腰斬,虛實藏一半。
他自認(rèn)學(xué)的不到位,所以需要加重火力,仿佛齊根斬更為合適一點。
但楚媚像要殺人的語氣,著實給他嚇了一跳,急忙給出預(yù)期的價位予以安撫。
“兩百,公子真敢說笑。”楚媚扭過身去,纖纖玉腿蹭到心愛的焦尾琴上,把端正的古琴噌落倒地,她都不帶心痛半分。
這顆脆弱的仙女之心,顯然已被葉清的狠辣絕情傷透痛盡。
再也不會愛了。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一千塊都不給我。
“楚姑娘,你可要知道,一個十五歲的普通少年,怎么可能拿出千塊的靈石?!比~清沮喪說道。
他越看楚媚半遮半現(xiàn)的嫵媚面容,越覺這就是他要找的一流名姬。
搞定了此女,靈石便如瓢潑落雨,唾手可得。
短暫不忿過后,冷靜下來的他認(rèn)清了現(xiàn)實,高傲的頭顱不由低落。
欲得之,先從之。
“十五歲?!背妮p抬素手,一道粉紅色的靈光灑過,把葉清的骨相摸個透徹。
驚聲道:“還真是如此之小,你怎這般年紀(jì)便想著購置奴女,莫不是替人行事?”
她緊張地提了提裙衫,如果為妾之人非是眼前的清秀少年,那靈石多少便沒有所謂了。
因為許多年來,根本沒有男人能入她楚媚之眼。
小仙女擇夫,可不得挑剔一點嘛。
殊不知,葉清眼中只有白花花的靈石,而無白花花的仙女。
他清了清嗓子,認(rèn)真答道:“額……嚴(yán)謹(jǐn)說來,在下從幼時,風(fēng)聞青云北坊有位風(fēng)姿靡靡的楚媚俏女,觀之如觀仙子下凡的時候,就種下了瞻仰芳容的念頭,如今得到離峰的機會,便來一解年少宿夢。至于買奴一說,純粹是窺仰仙顏的借口,還望勿怪?!?p> 議事到此,他的腦子忽然上線。
模仿舔狗語錄,并結(jié)合推測出的實際,一套取悅話術(shù)朗朗脫出。
明明是第一次干這種虛偽事情,他卻仿佛有天分似的,說得自然而然毫無滯澀。
葉清嘆了口氣,剛才還在諷天諷地,轉(zhuǎn)過頭來,你個濃眉大眼的也干起這個了。
真是人生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