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大一會,底下人潦草吃了幾口,就踏上了木梯。
隨行的另一個女子卻是忍不出道:“曹公子,那李家女帶人傳了口信,說不來了?!?p> “什么?”
為首的公子哥扭頭,瞪眼道:“怎么不來了?不想賺銀子給她爹治病了?”
這女子幽幽一嘆,“不必治了,李家女她爹已經(jīng)病死了?!?p> “這混蛋不知道晚幾天再死?還沒盡興呢,真是晦氣!”
心里邪火壓不住,曹姓公子當(dāng)即沖旁人道:“去,尋幾個人把她帶來,來不來的她說了不算?!?p> 旁人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就離開了醉風(fēng)樓。
一臉不爽的走上三樓,正巧就瞧見站在欄外的趙隸幾人。
客人?
瞇了瞇眼,旋即離得稍遠(yuǎn)些。
“這人是誰,怎不見他交錢?”
趙隸明知故問。
紅鸚略有些緊張的壓低聲音,“那位曹宗公子,就是醉風(fēng)樓的主人?!?p> “哦?能開起這么有意思的買賣,不會是尋常人家吧?”
他說的毫無顧忌。
紅鸚回答的卻是小心翼翼,似乎是不想再讓趙隸提曹宗,于是連忙湊過去低聲道:“朗州刺史大人便姓曹,公子別去招惹?!?p> 沒理會她的提醒,趙隸正大光明的上下打量一番曹宗,隨即轉(zhuǎn)頭沖呂泰嗤笑道:“刺史家的公子,做皮肉生意?”
呂泰亦是配合的笑了笑。
應(yīng)該是離得遠(yuǎn),又或者是對方?jīng)]聽清。
反正曹宗皺了皺,卻是沒上前來。
畢竟開門做買賣的,哪有尋客人事的?
能帶好幾人上三樓的,定是有銀子的主,他沒必要跟銀子過去。
到是紅鸚對這句嘲諷聽的是真真的,小臉當(dāng)時就煞白一片。
連忙帶著哀求的眼神看向他,示意不要再說。
很快,兩個漢子拖著一女子便走進(jìn)來。
有句話說得好,女要俏一身孝。
這女子身上此時正是一身白麻,紅通通的眼睛被拖進(jìn)來,臉上全是惶恐無助。
“你們都說了,來去自由,怎么還……”
曹宗站在欄桿前下望,看到這女子的打扮神情后,眼前當(dāng)即一亮。
等到她被人拖拽上來,這才笑瞇瞇走上前,“左右你爹也死了,家里無依無靠。不如多陪我?guī)兹?,賺得一輩子吃喝不愁多好?畢竟進(jìn)了醉風(fēng)樓,朗州可還有人愿意要你?”
最后一句話,徹底讓這女子破防了。
癱坐在地上是淚流滿面。
越看這模樣,曹宗越是安耐不住,當(dāng)即上手就要拽起來。
“等等。”
趙隸靠著柱子懶洋洋道:“這人我瞧上了。”
你瞧上了?
你算哪根蔥?
那邊的人頓時眼神不善的看過來。
但不等他們開口,曹宗就皺眉止住,仔細(xì)打量幾眼后,示意紅鸚過去。
很快,當(dāng)紅鸚說了一番后,頓時笑呵呵拱手道:“這位公子瞧著面生,不是朗州人吧?”
“呵……這破地方,能養(yǎng)的出我家公子這般人物?”
呂泰環(huán)臂上前。
是存心挑事?
曹宗臉色一變,一手揪著女子頭發(fā)陰鷙道:“來這吃喝玩樂,本公子歡迎,可要是存心找事,小心走不出這醉風(fēng)樓!想要這女的?行啊,五百兩銀子拿出來,本公子讓你了。”
“五百兩?”
趙隸古怪看他一眼,旋即彎腰大笑起來。
臉色一怔,就聽紅鸚怯怯上前,將趙隸先前隨手甩出一千兩銀子的事說出來。
霎時間,曹宗臉色陰沉下來,甩手狠狠給紅鸚一個耳光。
“果然是窮鄉(xiāng)僻壤的地界,就知道死要錢,要的這般沒水準(zhǔn)也就罷了,開口還透著一股小家子氣。五百兩也好意思開口?”
趙隸嗤笑道:“你若是出了萬兒八千,公子我心情好扔給你,也就罷了。五百兩?你是要飯的嗎?”
“你知道我父是誰嗎?”
“朗州刺史嘛,是當(dāng)朝正四品?”
直起身玩味地看向他,“怎么著,想用你爹壓我?你大可以試一試?!?p> “公子,此人不像尋常之流……”
旁人低聲開口。
啪!
一個耳光甩過去,曹宗咬牙道:“用你說?”
說罷看著趙隸,深吸一口氣拱手道:“敢問公子名諱。”
“無趣。走了。”
瞥他一眼,趙隸順著木階往下走。
眼睜睜看著他這一行人走到一樓,曹宗始終攥著拳頭一言不發(fā)。
在將要跨出醉風(fēng)樓前,四周突然竄出一群漢子。
不過沒有動手,只是遙遙圍著。
“這位公子若是不說句話,就這么走出了醉風(fēng)樓,那我曹宗在朗州這么多年也就白活了。”
曹宗上前按住欄桿,“我曹宗自問,見公子起就無冒犯之舉,可公子卻屢次出言嘲諷。就算是在下不自量力吧,還請公子撂下一句話?!?p> 抬頭看了眼,卻是旁邊的呂泰冷笑道:“河?xùn)|,盧家。夠不夠?”
河?xùn)|盧家?
有人茫然不知。
但曹宗卻是想到什么,盯著趙隸打量好一會,才遲疑道:“盧公子?”
沒有開口回應(yīng),趙隸瞥了眼四周的漢子一臉煩躁道:“這次出來就不該往這走,一個個窮得要死,到處都是吃不飽的賤民,哪有糧食可供收購。趕緊的,讓他們滾開,明日本公子就走?!?p> 四周圍著的漢子抬頭看向曹宗。
只見其沉思著,抬手一擺。
道路頓時讓開。
趙隸一行人大步走出去,直到離得稍遠(yuǎn)后,呂泰才低聲詢問,“鉤子已經(jīng)埋下,這魚會有動靜嗎?”
“不知道。得等一天看看?!?p> 趙隸面無表情的往前走著,“若是不上鉤,那就做好殺人的準(zhǔn)備吧。不過若是那樣,我們?nèi)耸植粔?,糧食怕就更難出城了……”
殺人?
呂泰皺了皺眉頭,“畢竟是中州刺史,您若是……”
“誰說是我殺的。流竄惡匪、路見不平的游俠兒……哪個名號不讓你用?”
“卑下,明白?!?p> “身后有人跟著。”
旁側(cè)一鷹羽低聲開口。
嘴角扯開一抹笑意,“趕緊打聽打聽何處有冰窖,弄些冰來解解暑,熱死了?!?p> 呂泰十分配合的露出為難神色,“公子,外頭不比家里,更何況是這種地界?只怕是難尋到冰啊……”
“什么破地方,冰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