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畜牲都是冷血的
幾個路人見到這一幕,馬上拉開秦川,紛紛責(zé)怪:“怎么動手打女孩子,太過分了!”
秦川無比暴怒,兇狠地指著盧葦:“現(xiàn)在什么最重要,你難道不懂嗎?曠課偷偷溜回國,你他媽的瘋了是不是!”
盧葦捂住左半邊臉,眼淚汪汪哭喊著:“我就是想你了,來看看你,這樣也有錯?”
“大錯特錯!你有男朋友,我有老婆女兒!”
這話一出口,路人哄的一聲,全部炸開了。
盧葦絲毫不介意那些異樣目光,昂著頭,直面向秦川:“我當(dāng)然知道,但我不甘心!”
她緩緩撩起右手T恤袖子:“這是我20歲生日那天晚上,在墨爾本街邊的紋身店里紋上去的,作為我給自己的生日禮物!紋好之后,我把江浩然趕走了,獨自開車到海邊,一直哭到半夜,回酒店吃了安眠藥才睡著,那時候我就發(fā)誓,即使你秦川說話不算數(shù),但我盧葦言而有信,不管你結(jié)不結(jié)婚,一定等你到我三十歲!要我認(rèn)輸,沒那么容易!”
借著昏黃路燈,秦川終于能夠看清,盧葦?shù)募y身是一團(tuán)紅色火焰,仿佛熊熊燃燒著她的心有不甘……可事實上,她終有向命運妥協(xié)的那天,因為那些驚心動魄的誓言早已被時光殺死,尸骨蕩然無存。
盧葦根本不明白,這世界上最毒的藥就是回憶,它無色無形無味,卻能腐蝕人的思維和神經(jīng),甚至靈魂!此時此刻,秦川除了心痛到窒息,還被無法抑制的恨意充斥著每一寸胸腔,他恨盧葦荒唐的執(zhí)著,又恨死了這個世界的瘋癲與無常。
盧葦眼中含淚,伴著五個若隱若現(xiàn)的手指印,既顯得楚楚可憐,又有骨子里透出的莫名倔強,秦川不敢再看她,仰起頭,默默望向那輪明月,把一身悲憤化作長嘆,他多么渴望月光能帶來治愈,幫盧葦洗去關(guān)于他的所有記憶,可低下頭時,地面上卻是彼此靠得很近的影子,于是,他馬上后退了兩步。
不過這終究是徒勞,因為,魔盒早已被打開了……
盧葦擦掉眼淚,委屈地扁了扁嘴:“真沒看出來你這么兇,一見面就打我,給我道歉!再讓我打回來!”
秦川知道,這時候只要有絲毫心軟,都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后果,便狠下心說道:“放屁!如果你是男孩子,我肯定還要揍你,把你揍到服服貼貼!現(xiàn)在你馬上訂機票,滾回去上課!”
盧葦朝他身上踹了兩腳:“你憑什么趕我走!想想以前你自己那副德行,還好意思說我?”
惡狠狠罵了幾句臟話,秦川把牙齒咬得咯咯響。
自己剛開始在國外念書的日子,確實是在失魂落魄中度過的,那時候,如果知道楊甜甜在哪里,肯定會丟下一切,刀山火海也要去找她......
可現(xiàn)在的盧葦,居然也被鬼迷了心竅,不但荒廢學(xué)習(xí),還做著離譜的春秋大夢!
瘋了,這個世界肯定是瘋了!
他懶得再跟盧葦講大道理,直接下通牒:“問你最后一次,你走不走?”
“不走!”
秦川不由分說,掄圓胳膊,又一記耳光扇了過去。
盧葦犯的錯誤,與他當(dāng)年如出一轍,好言相勸是沒用的,必須挨頓打,才能叫她徹底醒悟,甚至他都不怕被盧葦記恨,盧葦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系,所以,這個惡人只能由他自己來當(dāng)。
其實在秦川心里,何嘗舍得對小丫頭動手?但又非常清醒地意識到,今晚太重要了,如果光說幾句不疼不癢的話,讓盧葦就這么走了,她的學(xué)業(yè)勢必將徹底荒廢,進(jìn)而影響到她未來一生!
于是秦川狠起心腸,暗暗下定決心,寧可盧葦一心一意地恨他,也不能任由她帶著三心二意離開!
緊緊捂住臉,盧葦淚如雨下,哭著懇求:“秦川,不要打我……你一直都是最疼最寵我的……不要再打我了……”
“你不打不成器,敢逃學(xué)!”秦川揪住她頭發(fā),在一陣尖叫聲中,又是連著好幾個耳光。
路人一片嘩然,其中有人開始報警,更多的是把秦川攔腰抱住朝后拖:“你要打死她么?就算這姑娘調(diào)皮逃學(xué),也沒必要下手這么重!”
秦川使勁掙扎,聲嘶力竭地怒吼:“當(dāng)然有必要!你們懂個屁,趕緊放開我!盧葦你聽好了,今天我必須打醒你,讓你從此明白,除了用功讀書,你沒有第二個選擇!”
“小姑娘,你快給句話??!”秦川力氣太大,兩個男人根本架不住他,一起回頭朝盧葦大喊。
“我……”盧葦嘴邊流著血,頭發(fā)被汗水凌亂地粘在前額,本來美麗動人的面孔上混雜著血跡與淚痕,模樣狼狽到了極點。
秦川睚眥欲裂,揮著拳頭又要沖過來,被三四個人合力制服住,他動彈不得,嘶啞著嗓子狂叫:“盧葦,你個死丫頭,給我滾回去念書,瞧你這副沒出息的窩囊樣子,和廢物有什么區(qū)別!以后再敢逃學(xué),我肯定見你一次打一次,滾?。L……”
盧葦不知道什么時候走的,夜風(fēng)里飄蕩著似有若無的哭聲,秦川早就把嗓子喊啞了,瞪著通紅的眼,朝剛才盧葦離去的方向凝視許久,當(dāng)確定小丫頭不會再出現(xiàn)時,他突然就失了魂,跪倒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瞬間淚如泉涌,同時捏緊拳頭,朝自己臉上狠抽。
每一拳打下去,都是砰砰作響,他察覺不到絲毫疼痛,只看見鮮血點點濺出,在淺色背心上逐漸擴散開來,粉碎的靈魂麻痹了所有肉體知覺,這一刻,他完全就是行尸走肉。
“秦川,別打了……”有人用紙巾為他拭去鼻血。
是盧菁。
盧菁半蹲在旁邊,眼中同樣淚光淋漓,順著她英挺的鼻梁往下滑落:“剛才,我就在你們后面,全都看到了,你做的……其實并沒錯……接下來,就看盧葦自己的了……”
秦川不吭聲,繼續(xù)揮拳自殘。
“不要再打了,夠了!”盧菁拼命拽住他,但他已經(jīng)和瘋子沒任何區(qū)別,見到圍觀人群中有個拿著玻璃瓶裝汽水的小孩,猛撲過去,一把奪過瓶子,直接砸向自己額頭。
玻璃瓶瞬間爆裂,人群里發(fā)出一陣驚呼。
仰著頭,望向夜空,那片濃厚的墨色深邃且迷人,可是好像有雜質(zhì)滲了進(jìn)去,遮擋住了為數(shù)不多的幾顆星星。
是淌下的血,但為什么沒有感覺?血不應(yīng)該是熱的嗎?
或許是因為……畜牲都冷血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