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阿蒙在廢物利用和糊弄神明這種事情上是專業(yè)的
骷髏城莫名其妙變得熱鬧起來,到處都充斥著喜慶的氣息。
?。ㄔ邝俭t城里探索的冒險家們:不是,骷髏呢?骷髏都去哪了?這城里一個死人都沒有了嗎?)
終于獲得了自由的穆帆舸在復活祭壇找到了一堆阿蒙。
阿蒙們的工作速度相當快,比隔壁的骷髏隊超前一大截。
穆帆舸看著兩隊忙碌的非人生物,突然有種看我愛發(fā)明的感覺。
現在機器組已經完成了,讓我們來看看人工組的表現。
穆帆舸腦洞大開:“說起來復活祭壇能不能復活遠古太陽神?”
“應該不行,你都說了這里受母巢控制,如果在這里復活,遠古太陽神就是母巢的孩子,墮落母神就是阿蒙的祖母,這樣我們就認不了干媽了。”8號時之蟲搖頭
穆帆舸眨眨眼睛:“你的關鍵點原來在于認干媽?”
不過8號時之蟲說的確實有道理,且不說能不能復活,就算能復活,也不能隨意信任外神的力量。
然后8號時之蟲伸出手比劃著:“我們打算,把這個復活祭壇,改成召喚神降的祭壇!”
“神降?”穆帆舸撓撓頭:“你打算召喚誰?”
“墮落萌神???還能有誰?”8號時之蟲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穆帆舸。
“召喚祂做什么?”穆帆舸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8號時之蟲。
“呵呵,阿蒙有阿蒙計劃,不告訴你!”8號時之蟲招了招手,一大群感染了病毒的異世界居民跟著阿蒙離開了。
“喂!你不能這么對我!”穆帆舸試圖假扮怨婦。
8號時之蟲擺擺手:“分身的計劃不是必須要匯報給本體的,高等級的分身都有自主行動權?!?p> “可我現在又不是本體!”穆帆舸攤開手。
8號時之蟲沒理他:“你得提前習慣!”
8號時之蟲掏出巫師們提供的錄影魔法卷軸和留聲水晶,推著穆帆舸找了個空屋子,讓他欣賞自己新拍的偶像劇。
8號時之蟲想到了新的劇情:墮落母神遇到原初上帝,原初上帝問墮落母神有沒有源質,墮落母神說沒有,上帝非常生氣,家里這么多妹妹都沒有源質,如今來了個這么美的妹妹也沒有源質,可見源質不是什么好東西,于是一怒之下把自己的源質摔成兩半,分了一半給墮落母神。
穆帆舸沒看多久就跑了,他說:“我才不要看蒙樓夢!”
………
有人要搞神降儀式,有人要辦婚禮,寂靜了很久很久的骷髏城突然變得熱鬧起來,只不過忙碌的人群中有一個插不上手的局外人,穆帆舸發(fā)現自己居然沒起到什么具體作用,這一路上不是在被人當妹子泡,就是在打架,還要被異世界居民那迥異于常人的精神狀態(tài)洗禮,給墮落母神搞信徒的工作也全權丟給阿蒙了,而阿蒙顯然在試圖憋一個大動作,而且還想瞞著穆帆舸……
穆帆舸能怎么辦呢?
穆帆舸想找圣騎士先生再打一架,看看能不能搞明白之前那種被亡靈法師打斷的特殊感覺是什么。
可是圣騎士先生忙著試禮服,顯然沒空陪穆帆舸打架。
穆帆舸又去抓樂茨:“你其實就是古神本人吧?”
“什么什么?”樂茨選擇了裝傻。
穆帆舸默認樂茨在裝傻,于是自說自話道:“你記不記得,咱們剛碰到的那會兒,有個紅色的亂線團一樣的刀光,你記不記得那玩意是怎么弄出來的?”
樂茨翻白眼:“我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穆帆舸扒拉她“那你記不記得,當時你做了什么?”
樂茨惡狠狠地瞪著穆帆舸:“我能做什么?我就是不惜動用一切力量想整死你啊!”
穆帆舸控制著變量:之前,風暴教會的神降容器“燕”和3號時之蟲都想整死我,但是都沒有激發(fā)出這種紅色刀光;而古神熱茲涅芙和3563號時之蟲卻能激發(fā)出紅色刀光,這兩次都沒有多高的傷害,也遠遠達不到瀕死狀態(tài),共同點在哪里?
“你是怎么打的,能不能再打一次?”穆帆舸問。
樂茨警惕且鄙視地看著穆帆舸:“很疼的好不好!我和你不一樣,我沒有轉化痛苦為快樂的功能!”
被誤解成抖M的穆帆舸怒拍桌子:“我也沒有這種功能啊喂!”
“那要不你別打我,就只展示一下你當時是怎么動手的?”穆帆舸退求其次。
“不要?!睒反墓麛鄵u頭:“你以為我的力量是憑空長出來的嗎?我的力量來自身體里積蓄的原料,很珍貴的,用一點少一點!”
“原料?”穆帆舸感覺自己已經離真相不遠了。
“你的原料是從哪來的?具體是什么?”穆帆舸問。
“我進食的一切,都在母親賜予我的生命源泉的催化下,轉變成生長的營養(yǎng)?!睒反奈㈤]眼睛,驕傲且享受地搖頭晃腦,一副神棍模樣。
“太謎語人了!具體是什么?”穆帆舸把沉浸于母愛的樂茨拔了出來。
樂茨回憶了片刻,試探道:“大概是,黑水、血肉、白骨、金子、水晶、鋼鐵、樹枝和泥土?”
古神緩慢地描述著,穆帆舸聽著她那遙遠的、低沉的聲音,感覺自己的嘴里也充滿了黑水、血肉、白骨、金子、水晶、鋼鐵、樹枝和泥土的混合物——口感奇怪的物質像水泥一樣填滿了喉嚨。
穆帆舸用力干咳,但什么也沒能吐出來。
“你就吃這種……”穆帆舸欲言又止。
“你以為誰都能吃的嗎?這是最基礎的原料,這是母親的恩賜!”樂茨瞪眼睛,仿佛這些是不可侵犯的圣餐。
穆帆舸眨眨眼,抓住細節(jié):“我們?你是說有很多和你一樣的存在?”
樂茨驕傲地瞇起眼睛:“沒錯,而我會成為它們中間最棒的一個!”
這是合理的,母巢圈養(yǎng)食物,不會只圈養(yǎng)一個……但這樣一來,世界…才是真正的圈養(yǎng)單位……食物是指世界,還是指這個世界的人類……這些世界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穆帆舸拍了拍樂茨的肩膀喚醒她:“那你的力量是這些原料的產物嗎?你分解了這些原料,從中得到了這份力量?”
“呃……也不是……”樂茨糾結著搖搖頭:“我并不知道這份力量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們從哪來?!?p> 穆帆舸嘆氣:雖然古神先生看起來很厲害,但是祂們顯然被母巢愚弄了,這倒也合理,不然看圣騎士和亡靈法師那副樣子,萬一哪天食物大暴動怎么辦。
……
穆帆舸孤獨且迷茫地走在骷髏城,母神、母巢、古神、異世界……他還沒消化完穿越進詭秘世界的可悲現實,繽紛復雜的新奇玩意就又灌滿了穆帆舸的大腦。
周圍的阿蒙實在太多了,本體阿蒙和亞當還沒出手,穆帆舸就已經要被阿蒙分身們玩死了……
還有3563號、科瑞希、蘇卡普利亞家族、塞恩奈特爾……一大堆原著沒出現的角色讓一切都偏離了穆帆舸的劇情認知。
這里真的還是《詭秘之主》的世界嗎?
當然,穆帆舸自己身上也謎團叢叢——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個打游戲的,順便直播一下混口飯吃,充其量PVP打的好一點……他的人生堪稱一句“循規(guī)蹈矩,平平無奇”,并沒有什么特殊的、離奇的經歷,也沒撿到過什么奇怪的東西……
為什么穿越能輪到他頭上?他是因為什么穿越的?他這是穿越到哪里來了?還有沒有機會回去……
……
黑糊糊的走廊,破損的墻壁里露出半透明的水晶管道,管道里流淌著細碎的魂火光點。
“在想什么?”
穆帆舸突然意識到旁邊的黑暗中還有一個臉上涂著小丑油彩的學者。
他穿著色彩鮮艷的長袖馬戲團演員服飾,戴著黑紅橙三色格子圍巾,閉著眼睛倚在破損墻壁上,似乎已經在此等候很久了。
“路易十四?你怎么在這里?”
路易斯并沒有在意或計較他的狗叫錯了主人的名字。
他扭過頭笑瞇瞇地看著穆帆舸,臉上的油彩皺成一團。
“看你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穆帆舸看了看路易斯,繼續(xù)往前走。
“還行,就是感覺信息量太大了,腦子不太夠用?!?p> “想不通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世界上有很多奇妙的、不為人知的事情,即使是神明,也無法做到全知全能?!?p> 穆帆舸想到全知全能的上帝,但如果上帝真的全知全能,上帝為什么沒有活到現在,還要遵循合久必分的定律呢?
路易斯直起身體,跟在穆帆舸身后。
“沒必要用探索和求知欲來折磨自己,可知性是生靈的寶物?!?p> “我知道,就是…超出預料的部分太多了?!蹦路瓷詈粑?,然后沉默著只顧悶頭往前走。
路易斯笑瞇瞇地講大道理:“世界不會按照個人的意愿去發(fā)展,我們要學會隨機應變。”
路易斯看了看周圍的黑暗,突然轉移了話題。
“我來到這里已經很久了,我是搭順風車過來的,不過一直沒趕上離開的順風車,所以我就暫時留在這里研究研究東西,當個學者?!?p> 路易斯四處看了看,然后推開了一扇隱藏在黑暗中的門。
“這里能研究的東西不多,但我也確實研究出了成果。”
“想坐下聊聊嗎?”
路易斯向著房間內部做出一個夸張的邀請姿勢。
穆帆舸沉默著走進去。
古老的木門吱呀一聲合上。
沉悶的腳步聲很快被黑暗和空曠吞沒。
路易斯徑直往屋里走,熟練地點燃桌子上的頭骨油燈,然后坐在一張暗綠色的扶手椅上,身體后仰,雙腿交疊翹起來,擺出來一副閑聊的架勢。
穆帆舸帶著不祥的預感坐在路易斯對面。
“你想找我聊什么?”
路易斯溫柔地看著穆帆舸:“如果我的研究內容并不符合世俗的倫理,你會為正義殺了我嗎?”
穆帆舸搖搖頭,把自己在椅子上攤平,一路上經歷過各種亂七八糟事物洗禮,他的CPU早就被干廢了,就算路易斯說他是幕后黑手還要給母巢做子宮護理,穆帆舸的心都不會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再壞還能怎么樣呢?
“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在思考,為什么母親這個概念,能代表著新生,生長,發(fā)展和豐收,在所有的非凡力量之中,母親代表的力量是如此的特殊,她孕育一個事物,讓它誕生,成長,發(fā)展壯大,她和其他神明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穆帆舸嗯嗯地點頭:沒關系,只不過是超模信息多了點而已,就算路易斯現在說自己其實是母巢本巢,早就已經躺平的穆帆舸也不會感到意外。
再壞還能怎么樣呢?
“神明的力量大體分為兩部分,分別對應陰陽,也就是事物的兩面、發(fā)展的兩種狀態(tài),就如同人的一生,前半段是起始、上升和鼎盛,然后在此轉折走下坡路,后半段就是衰微和消亡?!?p> 路易斯沒有在意穆帆舸的反應,自顧自地平鋪直敘。
“神明的權柄無論怎么神奇,最終都能歸進來,分別對應著其中的一部分?!?p> 說完這句,路易斯臉上掛著期待的笑容,瞇著眼睛看穆帆舸。
穆帆舸說不出來話,他不知道該說什么,這個時候無論是從哪里切入都不太對勁。
穆帆舸本想保持沉默,而路易斯一直在用鼓勵的眼神盯著穆帆舸,那束目光像是什么冰封激光一樣,照得穆帆舸心里一片哇涼哇涼的。
“原…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所以…母親是起始,那么就會有對應消亡的神明,正向的神明對應上升,鼎盛,而負向的神明對應衰微?!蹦路搭澏吨鴮⒙芬姿沟脑拸褪隽艘槐?。
“我以為你能說出些更有建設性的發(fā)言?!甭芬姿雇锵У貒@了口氣。
穆帆舸翻白眼——路易斯的眼睛就像有吐真劑的魔力一樣,他差點就把黑死戰(zhàn)和災禍合成第四支柱對應毀滅消亡的超模信息順口說出來了。
路易斯繼續(xù)笑瞇瞇地提問:“我剛才和你說,母親的力量,是新生……你有沒有考慮過,新生的事物是如何孕育的,它們的營養(yǎng)從何而來?”
母親和孩子?無非是母體吸收外界的營養(yǎng),然后母體將營養(yǎng)哺育給孩子。
如果這是詭秘世界,非凡特性定律告訴他非凡特性就那么多,不會增多也不會減少,不會產生新的,舊的也不會消亡,只會從一個事物轉移給另一個。
如果上升到其他世界,那會是新事物和舊事物的此消彼長?
其他世界也會遵守什么能量或者質量守恒定律嗎?
穆帆舸不知道,于是穆帆舸老實地順著他的話題問:“從哪里來?”
路易斯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聲音非常干凈,像冬天深山里的泉水一樣清冷,和他的小丑裝扮完全掛不上鉤。
“答案是,質和靈的此消彼長。”
穆帆舸眨眨眼睛,就差把我聽不懂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質是物質,可以是土地,也可以是海水,是天空,而靈是有自我意識的生靈,一切的力量在質和靈之間流動,此消彼長,總量是一定的。”路易斯解釋道。
穆帆舸點點頭,作為一個有信息差的異世界學者,路易斯能想到這一層很了不起。
路易斯起身轉了一圈,最終停下來,倚在陽臺的圍欄上,但骷髏城沒有太陽,所以應該叫月臺?
路易斯抬頭望著天空,眼里帶著憂郁的光:“我一直在思考,并且很好奇,母親是怎么實現質和靈的轉換的,我本以為這個過程會隨著分裂所致的消亡而失傳,直到今天,我跟著你們來到骷髏城,聽到了艾茨米婭小姐的見解,我才明白……我不禁感嘆,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
穆帆舸莫名感覺路易斯像個歷盡滄桑的老人,在用看孩子出息了的眼神遙遠地望著這個世界。
穆帆舸既不敢也不想去思考路易斯話中的深意。
當然,即使穆帆舸真的決定思考,也不一定能想到這些所謂的深意。
“我來這里已經很久了,對于這些世界的命運和掙扎,已是司空見慣……你想知道這些世界的結局是什么嗎?”
這些世界?路易斯口中的來到這里,并不是指這個世界?
這些世界之外還有圈養(yǎng)這些世界的世界?
穆帆舸看著他。
那用夸張油彩遮住的面容拉出一抹狡黠的微笑,狹長的眼睛像閱讀題里的魚一樣,閃著詭異的光。
他在用小丑的裝扮掩蓋什么?
穆帆舸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路易斯平靜地說出了謎底:“其實沒有那么復雜,等冒險家把所有奇美拉都殺死,母巢會將新的胚胎注入進來,他們會戰(zhàn)勝冒險家,殺死冒險家,然后互相爭斗……最后的勝利者將會破繭而出,這些孩子將成為母巢族群中的狩獵者和覓食者,為母巢搜尋更多的資源?!?p> 穆帆舸想到了天使,母巢麾下的那些天使……所以古神最初吃的那些原料,是覓食采集來的資源,這些資源被古神消化,誕生了最初的巫師,和大量的奇美拉,冒險者將奇美拉的力量轉化梳理為可利用的力量,然而這些成果,最終都會由母巢送進來的胚胎所接手,然后培養(yǎng)出一個受母巢控制的高序列非凡者。
這個世界的人們之所以能違背常理地維持表面的和諧,能齊心協(xié)力做同一件事,是因為他們做的事并不是好事,他們的行為,究其根本,其實是在破壞和分裂完整的事物。
這個世界就像一只結繭化蛹的毛蟲,它的基因正驅使著它的崩解,它消化著幼蟲時期吞吃下的一切物質,它消化著自己的器官,每一顆細胞都在努力地吸收營養(yǎng),讓自己變得更加無害、美味、易消化、有營養(yǎng)……但這些為繁衍準備的柔嫩漿液里無法生長出新的生命,不會有任何一只蝴蝶或者蛾子在里面孕育,然后破繭而出,它被終止在儲備糧的這一階段,它的未來就如同人工飼養(yǎng)的珠蚌,等待著人工置入的珠核,然后批量地生產珍珠:或者被杜鵑替換了鳥蛋的葦鶯,窮盡精力和生命去哺育一只寄生種;哪怕有一個器官,有幾個細胞意識到了這一切,那又能怎么樣呢?它們能改變什么呢?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命運,它是母巢圈養(yǎng)的牲畜,是母巢為自己的孩子豢養(yǎng)的儲備糧。
穆帆舸又嘆氣:他再也不想吃蠶蛹了……
“你看起來很平靜啊,真是出乎我的預料?!甭芬姿褂觅澰S的眼神看著穆帆舸。
“那我應該怎么做?大喊大叫這不公平這不合理嗎?”
穆帆舸的表情重歸平靜。
“我只負責打架,不負責拯救世界,也不負責嘴遁說服反派……”
穆帆舸依然在椅子上癱成一團——這不能怪他,這一路上亂七八糟的沖擊和反轉太多了,他的精神現在完全緊繃不起來。
區(qū)區(qū)路易斯,不過是視角開的大了一點而已,不過是知道的稍微多了一點而已,還能給我整出什么活呢?
無所謂了,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我還以為你是會反抗命運的那種類型?!甭芬姿共[著眼睛微笑,眼睛和嘴一共咧開三條美麗的弧線。
穆帆舸回憶了一下自己簡短的人生:“我…應該不會…也做不到……反抗命運吧……”
“不反抗命運好,我很喜歡你這樣的,可以任由我安排擺弄。”
路易斯向穆帆舸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哦…對了!既然你是我的學生,我突然想起還沒有給你拜師禮…”
穆帆舸麻木地起身跟過去,接過路易斯手心里的盒子。
再壞還能怎么樣呢?
穆帆舸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打開盒子。
……
盒子里是一枚圓角長方的牌子,米白色的,羊脂玉的質感,用金絲打著絡子,下面垂著流蘇。
有種異常的違和感。
這里是什么世界來著?
穆帆舸拿起拇指大的玉牌,正對著他的那一面是空白的,只有魚鱗一樣的祥云紋,另一面四周包裹著繁復的回字紋路,中央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S……”
穆帆舸的牙齒咬破了舌頭。
再壞還能怎么樣呢?
………
穆帆舸把匕首從路易斯胸口拔出來,甩掉刀刃上的血珠。
穆帆舸抬腳踩在路易斯身上,扳開他的下顎,將藍牙匕首插進裸露出來的白皙脖頸里。
“并不需要思考,回過神來就已經結束了?!?p> 裝著玉佩的盒子和路易斯的頭顱一起滾落到地上。
………
骷髏城里沒有多少水,沒有那種清澈透明的液體,畢竟這里是死者的渡口,不應該有生命之源。
骷髏城里也沒有盥洗室,畢竟骷髏不需要吃東西也不需要排泄。
不過,自從冒險者們頻繁地探索骷髏城,隨著他們的活動范圍不斷擴大,他們就在骷髏城內部建起了一座座腫瘤一樣的,不符合建筑美學的,丑陋的,不倫不類的庇護所。
這些庇護所里有盥洗室,還有正常的,屬于活人的,溫暖的火焰和清澈的水。
穆帆舸把路易斯的頭顱放在水盆里,透明的清澈的液體洗掉了路易斯臉上的油彩,露出他很漂亮的,有著清冷氣質的,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黃皮膚的,亞細亞人種的臉。
他的眼睛永遠地閉上了,瞇成一條像狐貍一樣的吊鳳眼。
………
路易斯無頭的尸體站起來,踮起腳尖再一次取下了墻壁上的鐘表。
指針被撥動了。
………
路易斯徑直往屋里走,熟練地點燃桌子上的頭骨油燈,然后坐在一張暗綠色的扶手椅上,身體后仰,雙腿交疊翹起來,擺出來一副閑聊的架勢。
穆帆舸帶著不祥的預感坐在路易斯對面。
路易斯沒有說話,笑瞇瞇地看著穆帆舸。
“你要找我聊什么?”
穆帆舸看著路易斯,往后縮了縮。
“你會殺死我嗎?”路易斯問。
“應該不會吧?”穆帆舸回答。
“試想一下,是什么樣的情況,你才會毫不猶豫地殺死我呢?”路易斯問。
“我想不到?!蹦路椿卮?。
“如果我拜托你,幫我保管一個珍貴的東西,由你親自保管,可以嗎?”路易斯問。
“應該不行,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蹦路椿卮稹?p> “你要離開這里嗎?”路易斯問。
“是的?!蹦路椿卮?。
“我喜歡你,你能帶我一起離開嗎?”路易斯問。
“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不能?!蹦路椿卮稹?p> 穆帆舸拒絕了,這可能是因為路易斯的小丑扮相并不合穆帆舸的胃口。
“哈哈哈哈…像小狗一樣,所以…我真的很喜歡你啊……”
路易斯不再反復地嘗試了,他停了下來,站了起來,朝穆帆舸伸出手。
“看來還不到命運安排的時間……走吧,回去看看他們的準備工作做的如何了?!?p> 穆帆舸沒有站起來,他錯愕地看著路易斯。
“???我們不是剛坐下嗎?”
………
穆帆舸回到了已經被改造成神降儀式場地的復活祭壇。
還沒進屋,離老遠就聽到8號時之蟲在給墮落母神畫大餅。
穆帆舸沒敢進去,站在門口往里看,門半開著,8號時之蟲的身影被擋住了,只能看到祭壇中央身形巨大的墮落母神。
墮落母神無數雙潔白的胳膊搭在鼓起的小腹上,無數條大腿或并攏或張開,以一種隨意的姿態(tài)半躺在祭壇上,潔白豐腴的胴體上披著幾串樹葉,和古神先生身上的樹葉十分相似。
路易斯遞給穆帆舸一把手持的梳妝鏡——通過鏡子反射,能看到8號時之蟲虔誠地低垂著雙眸,單膝跪地,右手撫胸行騎士禮。
“尊敬的吾主,偉大的母神,在您無盡的慈悲與光輝照耀之下,您忠實的仆人阿蒙,作為眾多傳教士的代表,謹以此心,卑微、虔誠地向您匯報。作為您的仆人和使者,我們深知自己的使命與責任。在這漫長的永恒歲月里,在主教閣下的英明領導下,我們一直致力于將您的福音傳播給萬千眾生,讓他們沐浴在您的慈愛之中?!?p> 墮落母神的無數條手臂歡快地起舞,像水中柔軟的海草,有節(jié)奏、整齊劃一地舞動著。
“主教蘇卡普利亞閣下順應偉大母親的神諭而來,他為世人帶來母親的愛,母親的溫柔,母親的包容,母親的福音。我們受主教閣下的指引而來,我們在蘇卡普利亞的領導下,為了偉大的母親而堅持不懈地探索世界,兢兢業(yè)業(yè)地改變世界,勇敢無畏地征服世界!”
穆帆舸越聽越離譜:主教?誰?蘇卡普利亞?我?他什么時候干過這種事?這明明都是阿蒙干的,怎么能安到他頭上來?
8號時之蟲繼續(xù)虔誠地編著瀆神的瞎話,仿佛連自己都騙過去了。
“我們,您忠誠的孩子與信徒,在主教蘇卡普里亞的教誨中,日復一日地沉浸于對您的虔誠祈禱與沉思之中,祈求您那神圣的慈愛沐光,照亮迷茫的孩子們前行的道路,引領我們正確地歌頌您的無疆大愛,傳播您的福音,成為您在人間的使者,將您的愛與慈悲播撒至每一個渴望救贖的靈魂?!?p> 墮落母神的無數條腿慶賀著起舞,像沉重有力的鼓槌,有節(jié)奏、整齊劃一地拍打著地面。
“我們跟隨主教閣下穿梭于鄉(xiāng)野與城市之間,以您的名義,向那些迷失于黑暗與困惑中的人們伸出援手。我們編纂您的圣典,講述您的偉大事跡,用您的教義引導眾生走出迷茫,找尋到生命真正的價值與意義。盡管路途坎坷,質疑與挑戰(zhàn)如影隨形,但孩子們始終堅信,在偉大母親的庇護與指引下,在英明的主教閣下的領導下,我們必能克服一切困難,將您的福音傳遞至任何一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p> 8號時之蟲假惺惺地擠出幾滴感動的眼淚,一副感動全阿蒙的表情。
“贊美我們偉大的母親,贊美我們英明的主教,蘇卡普利亞閣下傾盡心力,關注社會福祉,興建醫(yī)院、救濟貧困,興辦學校,組織各類宗教儀式與學習課程,教授文化知識,教徒的素質與修養(yǎng)得到培養(yǎng),信眾的生活和安全得到保障,在母神光輝下成長的孩子,都將致力于經典教義之研究與闡釋,將母親的愛灑滿人間。凡是感受到神的關懷與救贖的,都是偉大母神的孩子,都沐浴在母親的光明與希望下!無論風雨雷電,亦或是艱難困苦,都不能阻擋我們傳播神恩之路,母神目光所指,便是孩子們長劍所至!”
說到這里,8號時之蟲甚至起身亮了個像,手邊要是有長劍,她甚至能抓著長劍跳個舞。
墮落母神滿意地點點頭,祂的無數只眼無數張嘴同時組合出不同形態(tài)的表情,那些笑容一個賽一個的怪異,像是想要為孩子奉獻自我的母親;像是為孩子取得成就而歡呼的母親;像是為孩子成長而欣慰的母親;像是為孩子的體貼而感動的母親;像是為孩子超過自己預料而憤怒的母親;像是發(fā)現孩子比自己優(yōu)秀而嫉妒的母親;像是為自己沒能占到孩子便宜而不甘的母親;像是想要將孩子的一切據為己有的貪婪母親;又像是為沒能早早利用孩子而后悔的母親……蘇卡普利亞居然這么好用,墮落母神突然有些后悔把之前的那些蘇卡普利亞都吃掉了,要是讓他們工作,肯定能創(chuàng)造不少價值……可是蘇卡普利亞們確實很好吃……吃干抹凈還是可持續(xù)性竭澤而漁,墮落母神陷入了痛苦的糾結。
8號時之蟲目光炯炯有神,神色躍躍欲試,顯然還沒說盡興,穆帆舸趕緊一腳踹開半掩著的門闖了進去打斷她。
“阿蒙!你別老造我謠!”
“什么!是!造謠?”墮落母神看到穆帆舸進來,張開其中幾張嘴巴,緩慢地尖叫著問。
8號時之蟲沒理穆帆舸,堅持不懈持之以恒有始有終地要先把剩下的內容叭叭完:
“是您!偉大的母親!是您賜予我的智慧與勇氣,堅定與從容。護佑著您的孩子在前方漫長且充滿未知的道路上探索,跨越一切障礙,讓您的光輝照耀至每一個渴望光明的靈魂。您最卑微的仆人,以最誠摯之心,向偉大的母親表達深深的敬意與感激之情。愿將一切榮耀與贊美都歸于您,偉大的母神。感謝您的聆聽與指引,愿您的慈悲與光輝永遠照耀著我,以及我所做的一切工作!”
然后8號時之蟲才搖頭晃腦地給墮落母神解釋:“所謂謠言,就是假的,被人捏造出來到處傳播的,缺乏事實依據甚至與事實相悖的言論?!?p> “而造謠呢,就是制造謠言!”
墮落母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什么時候干過你說的那些事?”穆帆舸斜眼瞪著8號時之蟲,很小聲地從牙根擠出一句話。
8號時之蟲沒說話,通過單片眼鏡直接發(fā)來消息:“我是阿蒙,你也是阿蒙,我干的事不就是你干的?”
8號時之蟲攤攤手,一副本體替我背鍋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不是你的工作成果,你怎么能把它們算到我的頭上來?你難道不應該把我的工作算在你的頭上嗎?”穆帆舸瞪大眼睛,顯然是沒有從受害者思維轉變成阿蒙思維。
“你不是要當本體嗎?我要這些工作成果也沒有用啊,所以就給你了嘛,反正你是阿蒙,我也是阿蒙,都是阿蒙干的,誰來都一樣,再說了,這樣一來,就算有人找阿蒙算賬,那也是找你!總之和我無關~”
8號時之蟲閉上眼睛,一副反正我玩開心了的管殺不管埋態(tài)度。
原來阿蒙自己也知道阿蒙干的這種事容易挨打啊……
穆帆舸耷拉著臉:“那我怎么辦,萬一真有人來找我算賬怎么辦?我明明什么都沒干!”
8號時之蟲踹了穆帆舸一腳,讓他趕緊擺好姿勢向墮落萌神效忠。
“沒事,本體干沒干不重要,我們分身干了就行,到時候有人找來就直接把本體推出去!”
阿蒙的本體……居然是干這個用的嗎?
穆帆舸不懂,穆帆舸大為震撼。
這時8號時之蟲沖了上去,對著墮落母神抱拳行禮:“母若不棄,蒙愿拜為義母!”
“好哇!”
門途徑的家族好用,錯誤途徑的家族應該也好用!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引狼入室的墮落母神心花怒放,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免費的孩子和勞動力送上門來了!
“叫聲媽來聽聽!”
8號時之蟲眼睛亮晶晶的,深吸一口氣,字正腔圓理直氣壯義正辭嚴地喊了聲:“媽!”
這真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時刻,父可敵國的單親小烏鴉阿蒙,終于有媽媽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穆帆舸還是一陣頭痛:“你召喚墮落母神神降,就是為了認干媽?”
“沒錯!”
穆帆舸感覺頭特別大:“你認墮落母神當干媽這事,都跟誰說了?”
“我在阿蒙內部進行了調查問卷,幾乎所有的阿蒙都贊同了這個提議!”8號時之蟲隱瞞了她其實不能向所有阿蒙發(fā)調查問卷的事實。
“不是,你沒有腦子,所有的阿蒙都沒有腦子嗎?”穆帆舸瞪眼睛,他甚至不敢相信所有阿蒙的腦子都秀逗了。
8號時之蟲眼睛里是野心勃勃的光芒:“所有阿蒙都認同阿蒙是蟲子,而蟲子就是需要母蟲和巢穴,只有認墮落母神為干媽,把母巢作為我們的基地,阿蒙才是完整的,將來才能有機會入侵星空!”
這是哪門子的星際爭霸啊!穆帆舸頭更痛了:“這事你和本體說了嗎?”
8號時之蟲似乎有點心虛,又有點理直氣壯:“沒有…阿蒙分身有自主權,阿蒙分身謀求發(fā)展是不需要事事報告本體的,而且報告本體,本體也不會同意……再說我這不是告訴你了嘛!”
穆帆舸深吸一口氣,他頭一次感覺阿蒙本體也不是那么好當的,甚至突然開始同情本體阿蒙了……要為這么大一個能整事的群體的所有行為負責,本體也不容易啊……
……
沒關系,雖然有一批思想過于激進的阿蒙認了墮落母神當干媽,雖然墮落母神不是什么好神,但祂墮落的原因應該是她還不夠完整,源質和權柄都被撕裂了,只剩下負面的一部分,如果阿蒙能把大地母神和欲望母樹抓來,按照塞恩奈特爾復活遠古太陽神的方法,把她們三個也擰成麻花種土里,應該就能長出原初之母,原初之母是從地球的土壤中長出來的,那原初之母就不是外神……這樣阿蒙就有一個好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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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等克萊恩成為詭秘之主,再把母巢的源質補齊,阿蒙就可以化身蟲族,開啟星際爭霸副本,駕駛紅月母艦征服星辰大海!
啊!好合理!這么一看,阿蒙的未來還真是無比的光明?。?p> ……
8號時之蟲的活整完了。
穆帆舸把墮落母神的新大兒趕了出去。
墮落母神的表彰大會還在繼續(xù),祂從身上的無數條手臂中撕下一條,拋給穆帆舸。
“干的不錯!蘇卡普里亞!這!是給你的獎勵!”
居然還有獎勵?
那是一根皮膚白皙柔軟,骨節(jié)分明的清瘦手臂,皮膚上布滿了淺綠色的藤蔓一樣的繁復花紋,在花紋的節(jié)點處還有一顆一顆綠松石和磷葉石的結晶,就嵌在皮膚里,仿佛自然生長的一般,有一種奇異的美感,而手臂的斷裂處,則放射狀地分布著閃電一樣的紅色傷痕,像是被什么侵染了一樣。
穆帆舸下意識接住,然后對著這根胳膊犯難。
真是一根好火腿啊,但是我該如何處理它呢?打架的時候揮著胳膊上去戰(zhàn)斗?拿著這只手臂抽列奧德羅的大比兜?這就是傳說中的助我一臂之力嗎?如果我拿著這根手臂去找工匠,會不會把工匠給污染了?
“這是蘇卡普利亞家族丟失的力量!”
墮落母神似乎看出來了穆帆舸的糾結,貼心地解釋道。
“呃…那我…那我要怎么使用它?”穆帆舸糾結著揉捏著那只手臂。
“吃掉就可以了!”墮落母神用其中一根手指指了指她其中一張嘴巴。
“吃…掉?”穆帆舸不自禁地手抖:“拿什么吃?”
“用嘴吃!你連吃東西都不會?”墮落母神同時張開無數大嘴咔嚓咔嚓咬空氣。
“這東西能吃?不會被污染嗎?”
穆帆舸咂咂嘴。
“好吃!”
穆帆舸簡單評價。
“這算什么?旅法師的滋味真不錯?。 ?p> 穆帆舸感覺自己被羅塞爾大帝污染了,而且還是模因污染,該死的黃濤!
?。ㄎ矣X得你們兩個說的滋味并不是同一個滋味)
穆帆舸在單片眼鏡的空間里翻了翻……
經過一番折騰,穆帆舸終于放棄了嘗嘗自己的想法,不過他其實萌生了嘗嘗其他人的念頭,但是嘗嘗其他人的味道這種事有點太奇怪了,所以穆帆舸默默把這些念頭按下去,假裝無事發(fā)生。
就是把趴在門縫偷看的8號時之蟲嚇壞了:“不是,本體不會要吃我吧!”
(穆帆舸:你想多了,我絕對不會吃阿蒙這種有毒有害垃圾的?。?p> 穆帆舸抬起左手,手臂上像生長的藤蔓一樣浮現出淺綠色的花紋,和那根斷臂如出一轍:“這個就是…蘇卡普利亞家族丟失的力量?是什么?”
穆帆舸閉上眼嘗試感受了一下。
一片黑暗的眼簾中,仿佛看見了一座層層疊疊的虛幻光門,然后從光門里傳出混雜重合的囈語
穆帆舸左手上忽然出現了一根絲綢質感的卷軸,像古代的那種水墨畫卷,上面有藤蔓一樣的淡綠色花紋,和深深淺淺的紅色放射狀傷痕糾纏不清。
那些瘋狂和絕望的囈語中,混雜著三個詞語:“我來到,我看見,我記錄”。
穆帆舸睜開眼睛,他懂了:這是學徒途徑序列六記錄官的能力,之前穆帆舸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發(fā)現用不了這個能力,當時他還以為是因為他是來自異世界的靈魂,硬件設施不匹配所以才用不了。
結果沒想到是因為這個能力被墮落母神給吃了……居然能吃這種概念性的能力……墮落母神恐怖如斯,此子斷不可留!
嗯…或許應該是此母斷不可留?
“那!我!走了!你!繼續(xù)加油!”
祭壇上,墮落母神的身影逐漸變得虛幻。
“你等會兒!你別走!”穆帆舸趕緊挽留。
“又怎么了!”墮落母神的身影重新凝實。
“我…咳咳,我什么時候才能回去啊!這里是很好,但我總不能一直呆在這里吧?”穆帆舸斟酌著詞匯試探墮落母神。
“哈?你想回去就回去??!我又沒有攔著你!墮落母神表示真是離了大譜,身上的每一張嘴巴都張開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齒和鮮紅的舌頭。
“啥?你沒有攔我?我還以為你要我把教會搞完才能放我回去!”穆帆舸捂住腦袋。
墮落母神更加不可思議了,祂身上每一顆眼珠都瞪得圓鼓鼓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全部掉下來像彈珠一樣跳來跳去:“我!為什么!要!讓你把教會搞完才放你回去?我有說過!你必須建立教會!才能回去的!話!嗎?”
穆帆舸回憶了一下,“啪”地捂住臉懊悔道:“沒有??!”
墮落母神現學現用:“所以!這!算不算!是!你造我謠!”
墮落母神用無數只手叉著腰,用無數條腿跺著地板,如果忽略祂令人眼花的外形,祂此時的神態(tài)還真有些青春少女的的感覺。
也許阿蒙的改造計劃非常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