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為知道了這段時日吃的都是假藥,而有心理作用。
還是被刁奴欺主的事氣到了。
姜氏感覺自己的腦袋一抽抽的疼,就如同有人拿錘子不停的捶打一般,這疼痛甚至比往日更甚。
她面露痛苦之色,閉上了眼睛。
貼身的婆子知道不對,忙揮退了屋子里的閑雜人等,就要先扶姜氏睡下。
卻不想大小姐走了過來,沖她做了個噓的動作,便站到姜氏身后替她按起了額頭。
顧若瑤用的力道不大,時輕時緩的,徐徐又按到了后腦。
姜氏以為是小丫鬟在伺候,便索性往后靠了靠,只感覺柔軟的指腹在頭上游移,不過一會,頭疼的癥狀便好像緩解了不少。
姜氏的面色慢慢放松,不知不覺竟沉沉睡了過去。
待顧若瑤重新凈手要走,姜氏身邊伺候的婆子劉氏才滿眼欣喜的過來道謝。
姜氏很久以前便整夜整夜的睡不好,不僅睡不好夜里還頻繁起夜,真真是痛苦不堪。
所以在她的眼里,什么都沒有姜氏的身體骨重要。
她很清楚,有姜氏,才有在顧府人人都高看一眼的她。
沒了姜氏,她便什么都不是。
劉氏一路送了顧若瑤出院子,又叫了個小丫鬟過來給她掌燈,這才目送著顧若瑤離開。
顧若瑤方才便讓月環(huán)先送了香草回去,此時心里惦記著她的傷勢,難免就走了快一些。
待回到自個兒院子,身上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她現(xiàn)在怎么樣?”顧若瑤進了香草的屋子,見她已躺下,臉上似乎也已經(jīng)擦了一層藥膏,泛著一層淡淡的油光。
香草想要起身,顧若瑤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動。
月環(huán)福了一禮,“婢子已上了藥,就是有點嚴重,可能需要靜養(yǎng)些時日?!?p> 顧若瑤沉吟半響,叫了一個小丫鬟過來服侍香草,這才回了自己屋子。
她來到書房,刷刷寫了一張方子,遞給月環(huán),“讓人去把這些藥備齊了,明日我要用。”
“是,”月環(huán)接了方子,又道,“剛才奴婢已讓人去拿了小姐的晚食回來,奴婢先伺候小姐用晚食吧?!?p> 顧若瑤由著她伺候著凈手,又坐到了桌前,“香草那邊先不急,讓大廚房先熬了白粥來?!?p> 月環(huán)低身應(yīng)下,待伺候著顧若瑤重新梳洗好,這才拿著方子走了出去。
顧若瑤看著月環(huán)消失在門口的身影,這才收回視線。
她不管月環(huán)是誰的人,如今身邊沒有得用的,自然只能先用著。
想了會,她又喊了個小丫鬟進來,讓她去把胡媽媽叫來。
胡媽媽顯然還并不知道今晚發(fā)生的事,來到顧若瑤這還有些疑惑。
顧若瑤斟酌著便細細把今日的事說了。
胡媽媽大驚失色,“什么!大小姐您可還好?”她上下掃視了一眼顧若瑤,生怕她哪里不妥當。
她雖是辰哥兒的乳娘,可大小姐也是她看著長大的,自然也是疼的和心尖上的人一般。
如今她困在辰哥兒院內(nèi),大小姐身旁就一個香草得用的,如今又.....她真真是.....
“我沒事,媽媽無需擔(dān)心,”顧若瑤安撫胡媽媽,“不過如今我身邊確實缺人,您和林叔說,這兩日找個人牙子就說我過幾日會出門一趟,到時候去挑幾個人回來?!?p> 林叔是胡媽家的男人,胡媽媽點頭應(yīng)下。
顧府奴婢大多都是家生子,幾輩子在這里,盤根錯節(jié)的,能不用還是不用的好。
顧若瑤沉吟半響又道,“竹節(jié)日后便專門在前院伺候,我另外有事吩咐他?!?p> 胡媽媽的兒子竹節(jié)之前在懷寧本就是顧若瑤的車夫,她日日在家里和百草堂來回跑,身邊自然要有專門的車夫。
如今回了這里,顧若瑤出不了門,他這幾日便在前院喂馬和做一些其他的雜活。
現(xiàn)在顧若瑤的吩咐,便是讓他無需理會其他的雜事,和以前一般便是。
胡媽媽自然也歡喜應(yīng)下。
顧若瑤又問了些辰哥兒的起居飲食,待月環(huán)回轉(zhuǎn),胡媽媽這才離開。
躺在床上,顧若瑤想到明日或許姜氏早早便會遣了人過來,便強迫自己睡下。
她不能困于內(nèi)宅做個瞎子聾子,她必須走出去。
顧若瑤閉上了雙眼。
..........
不出顧若瑤所料,翌日一早,姜氏便遣了人過來讓顧若瑤過去。
顧若瑤心知是自己昨日的按壓法子湊效,又從藤箱拿了一個開口的小瓶出來,這才和丫鬟一道去了主院。
進了暖閣,二房三房四房的人都到齊了。
“若瑤見過老夫人?!鳖櫲衄幱卸Y。
“快,快過來祖母看看,昨兒個睡的可還好?”姜氏笑瞇瞇的,絲毫看不出昨日的冷厲。
顧若瑤也好似忘了昨日的事一般,和姜氏說起了閑話。
其他幾房的妯娌左右對視了一眼,眼里有掩飾不住的驚訝。
不是說昨兒個夜里鬧騰了半宿嘛?今日各房都得了消息,管著大廚房的王氏昨日丟了半條命,聽說今天一早一大家子都被發(fā)賣了出去,而導(dǎo)火索便是大小姐。
怎么現(xiàn)在又一副雨過天晴的樣子了?
幾個夫人心理和見了鬼一般。
四夫人臉色尤為難看。
她自知如今身上的責(zé)任可不小,如今她連嫁妝都搭了進去....再沒有其他的法子。又想到昨兒個老爺?shù)膩硇?,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打斷了兩人。
“母親......”
姜氏淡淡看了她一眼,四夫人便訕訕的收住了話頭。
不一會幾個夫人便相繼告退。
“大姐兒,昨兒個夜里真是多虧了你,祖母這把老骨頭才能好好睡個安穩(wěn)的覺?!苯洗葠鄣目粗櫲衄幍?。
沒有人可以理解一個長期受病痛折磨而日日睡不著覺的人,忽然不在受病痛的折磨而睡了一個整覺的感覺。
如果可以,她這個時候,愿意用全世界來換。
顧若瑤前世看了太多,深知其中的道理。
“老夫人,昨日的按壓手法只能暫時緩解您的癥狀,如果再加上這個效果會更好一些?!鳖櫲衄幠贸鲆粋€小瓷瓶,放在了桌上。
“大姐兒有心了,”姜氏拇指摩擦著小瓷瓶,“只是祖母夜里年紀大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犯了這毛病,若是半夜里叫大姐兒來倒是祖母的不是了,所以......”
所以這是要她交出這套指法呢,生怕往后鬧將起來,沒人給她按頭。
還真是心急。
若瑤抿唇而笑,善解人意的道,“那還不簡單?祖母找個機靈些的丫鬟來跟著若瑤學(xué)便是,這套指法很簡單的,不過半個時辰便能學(xué)會?!睂W(xué)吧,趕緊的學(xué)會,擁有了再失去,那可比從未擁有過更讓人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