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有小丫鬟上來伺候顧若瑤重新凈手。
顧若瑤也不藏私，一步步認認真真的教，當真不到一個時辰，小丫鬟便學會了一整套的指法。
顧若瑤似還不太放心，看著小丫鬟在姜氏頭上重新按壓了一遍，見沒有差錯，這才滿意點頭。
姜氏雖閉著眼睛，可心里卻不得不說有些復雜。
她和大房的對立，是天然的，這個無法可解。
當年繼子覺著是她薄待了大兒媳婦，導致大兒媳婦難產(chǎn)身亡，這么些年再沒有回來過。
要說沒有薄待，她自己都是不信的，若有需要，她第一個不會對大房手軟。
但是，讓她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上一天，像一個人一樣活著的人，也是大房的丫頭--
在這樣一個復雜的心情之下，姜氏難得的，在顧若瑤走的時候，賞了一套翡翠頭面。
顧若瑤剛回院子，月環(huán)便拿了幾包藥進來，“方才已讓小丫鬟生了爐子，若是小姐要煎藥便可用上?！?p> 顧若瑤雖詫異月環(huán)的殷勤，卻從善如流道，“我準備做些膏藥，你便給我打下手吧。”
月環(huán)點頭應是。
兩人忙活了半日，總算做好了膏藥。
顧若瑤用竹片小心的挑了一些，均勻抹在香草臉上。
“感覺怎么樣？”
“涼絲絲的?！?p> 香草的臉今日其實消腫了一些，但是也因為消腫，反而看起來整張臉青白青白的，比昨日看起來更加恐怖。
“來，這個藥也喝了，外敷內(nèi)服雙管齊下，好起來才快?！鳖櫲衄幱诌f了一碗藥過來。
香草接過苦著臉一口氣喝完。
“小姐，她怎么......”香草疑惑的看了眼外頭廊下站著的月環(huán)一眼。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位比小姐還小姐的大丫鬟盡然主動開始做事了。
顧若瑤搖搖頭，“別管這么多，你趕緊好起來，我過幾天可能要出門一趟。”
香草用力點頭，同時暗暗下決心好好的看著月環(huán)，省的她出什么幺蛾子。
其實月環(huán)的轉變，顧若瑤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先是被自己撞破她和兩個丫鬟一起吃晚食，她的心本就提著，后又見證了王氏的倒下，不過心生忌憚，再不敢隨意行事而已。
如此便好。
如今手頭無人，月環(huán)愿意做事，她也不會攔著。
想來這幾日姜氏應該不會再找她，畢竟剛得了那套指法，自能安穩(wěn)幾日。
不過兩三日之后嘛---
顧若瑤抿唇，喊了月環(huán)進來，又羅列了不少藥材出來，讓她拿出去外院給胡媽媽的男人林大柱，說她今日便要用。
接下來顧若瑤便專門騰了一間房出來，關在房里搗鼓了兩三天，終于把需要的藥丸都做了出來。
前世她熟讀醫(yī)書，回來顧府前便把外祖父房里那半面墻的醫(yī)書都看完了，后來出閣，到了永寧伯府后，日子不好過，一次偶然她發(fā)現(xiàn)城外落雁山上的普寧寺竟有不少落了一層厚厚灰塵的醫(yī)書，且好些還是孤本，她便想辦法借了來翻閱，那最后的幾年時候，她幾乎都是在那些醫(yī)書的陪伴下度過的。
只是很可惜，上一輩，她直到最后也沒有把普寧寺的那些書看完。
她搖搖頭，不在去想以前的事。
又讓香草用油紙縫了個小荷包的內(nèi)袋出來，把這幾日做的藥丸分類放好，這才輕舒了口氣。
做好出門的準備，顧若瑤便重拾醫(yī)書，在窗下坐了下來，靜靜看書。
以前年紀小，雖說外祖父的醫(yī)書全部看完了，可如今重新再讀，竟然頗有收獲，往日自認為已熟讀的醫(yī)案，如今重新看來也自另有見解。
越看越有滋味，很快顧若瑤便忘了出門的事，完全沉浸在了醫(yī)書里。
直到三日后的丑時，姜氏那邊的人忽然來請。
“真真是打擾了大小姐，不過老夫人這會子疼的難受，已鬧騰了近一個時辰，老奴這才---”劉氏小心替顧若瑤掌燈，大冷的天，竟然走出了一身薄汗。
“無妨，咱們再走快些?！鳖櫲衄幍鹊谋闶沁@個時候，哪里會計較。
幾人加快了步伐，很快便到了主院。
寢室里，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幾個妯娌已經(jīng)到了，可看著姜氏面露痛苦卻紛紛束手無策。
“讓一讓，讓一讓，大小姐到了?！眲⑹蠞M頭大汗，撥開眾人領著顧若瑤直奔床前。
“大姐兒！”姜氏似見了救星一般，一把握住顧若瑤的手，“大姐兒，你來了，快，快幫我看看?！?p> 顧若瑤來不及行禮便被姜氏拉到了跟前。
“老夫人別著急。”她說完放在了姜氏的手腕上。
眾人雖詫異顧若瑤會診脈，卻無人出聲打擾，畢竟這個時候沒有什么比姜氏的身體更重要。
若是姜氏真出什么問題，顧明海便更是無緣定州知州，反而要暫別朝堂幾年守孝，守孝過后什么光景，誰也說不準。
“請大夫看過了嗎？”顧若瑤收回手，問道。
“請了請了，大夫剛走，只是......”劉氏看了緊閉著雙眼，顯然痛苦之色并未減輕的姜氏，擔憂道，“許是藥效不對癥---”
那就是沒效果了。
顧若瑤點頭。
又到一旁的桌子寫了個方子遞給劉氏，“單靠按摩的法子是沒用了，先用這個方子熬了藥過來再說?！?p> 劉氏接了方子匆匆走了。
“沒想到大姐兒會開方子了，竟沒聽說過?！彼姆蛉斯乱傻目戳搜垲櫲衄幍馈?p> 不會是糊弄人吧？
顧若瑤淺笑，“四嬸不放心，自可讓丫頭先拿了方子去給城里的大夫看看再說?！敝灰贤饩托?。
“好了，你們都先出去吧，”姜氏不悅的揮揮手。
此時的她恨不得立刻一碗藥下去止了疼痛，若真等拿了大姐兒的方子先去問了一圈再回來，估計天都亮了！
四夫人左氏撇撇嘴，甩著帕子和兩個妯娌走了。
顧若瑤重新凈手給姜氏按壓。
少女柔軟的指腹如凝脂一般，所到之處好似立刻驅散了無可忍受的煩躁和如鼓錘般的痛感。
姜氏狠狠松了口氣，漸漸放松下來。
“勞煩大姐兒了?！?p> “老夫人客氣了，這都是阿瑤應該做的，”顧若瑤聲音柔柔的，“您膏藥可有用？”
姜氏點頭，“前兩日用著還行，到這后兩日便也沒有多大效果?！彼塘藘扇?，以為會慢慢好些，卻沒想到今日半夜起來，幾乎要了半條命去。
星月暗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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