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一年二月份尼魯開始推入藍路后,藍島上空就飄蕩著神語,無數(shù)共識在神語中達成。
神語當然由達美迪克人發(fā)出,并由現(xiàn)大長老司徒信確定,大致意思如下:
“我們還有八千七百五十二人!在天樹!與敵人決戰(zhàn)!各地各部落的布坎盡可能集中在天樹附近形成戰(zhàn)線!達到戰(zhàn)士標準的最后七個達美迪克人也都現(xiàn)場指揮!預(yù)估我方能達到五千六百人,其中戰(zhàn)士一百三十人。大家記住,守住天樹,誓與天樹共存亡!如果我們失敗了,我們也將在神語這中得到永生!”
這不但是決戰(zhàn)總動員,同時,也幾乎就是這些人在神語里的決別詞了。
決定參戰(zhàn)的眾藍島人在神語之中齊聲高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非天樹附近的普通藍島居民不必參戰(zhàn),他們可以選擇跳海,或平靜地等到最后一刻殺幾尼魯人然后再被尼魯人殺死。藍島人有戀鄉(xiāng)情結(jié),更喜歡死在自己長成的土地上,于是大多數(shù)人留在自己部落,等著與尼魯拼個魚死網(wǎng)破。
格蘭特和荔菲花花都不是戰(zhàn)士,也不是天樹的居民,不在參戰(zhàn)序列,不過他們還是要親眼觀戰(zhàn),并把一切記入神語。
格蘭特等人預(yù)計的沒錯,自藍路被攻破,大約一天時間尼魯人就能踏平藍島。
尼魯歷389年12月,大雪飛紛之時,天樹被尼魯人攻破。
格蘭特、荔菲花花及剩余的有神語能力的達美迪克人,一起在遠處的山峰上觀看了這藍島與尼魯最后一戰(zhàn)——此戰(zhàn)傾盡藍島最后戰(zhàn)力,此戰(zhàn)之后,藍島人再無法組織起成規(guī)模的反抗了。
這是一場超級大戰(zhàn)!打了七天七夜!
藍島人以天樹為中心,每隔三公里組織一圈兒防線,一共是三圈防線!他們收集了布里奇斯時期生產(chǎn)的所有護盾護甲做防護。由戰(zhàn)士帶頭沖鋒,普通藍島人持鐵器隨后,一起沖入尼魯人的陣營。每次近距離肉搏,都對尼魯人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尼魯人的陣地馬上尸山血海。
但,這還不夠,能沖到尼魯人陣營的是少數(shù),多數(shù)還是被箭雨機給射死了。
不得不說克里奧這個年輕將領(lǐng)絕對是一位軍事奇才,尼魯人在他的帶領(lǐng)之下穩(wěn)扎穩(wěn)打,絲毫不急燥!是的,砍樹就砍了四年多,又怎么會急在這一時半刻?
尼魯人經(jīng)過之處沒剩下一顆樹,尼魯平民在前面填土鋪路,工兵修建高高的可以移動的木制箭塔,連珠炮似的箭雨以上勢下,射程極遠,往往在藍島人沒沖過來之前就把他們射斃!克里奧知道藍島人比自己再擅長夜戰(zhàn),每每到了夜晚都停戰(zhàn),開始挖戰(zhàn)壕,建防護墻。藍島人晚上奇襲,被尼魯人偷埋在地下的陰鱗滌藍神雷炸得體無完膚,兩次之后藍島人最也不敢晚上出擊。而白天,克里奧就指揮平民砍樹,箭塔慢慢推進,遇到敵人就射殺。
不但前線組織的克敵,克里奧對后勤指揮更厲害,前方源源無斷地有尼魯平民和軍兵戰(zhàn)死,可幾萬人說填補上馬上就能填補上,往往藍島人打開一個缺口,不到一小時,那個缺口后面就能補上平民或軍兵,箭雨機,伐木機等等機械更是源源不斷!給藍島人的感覺就是,尼魯傾全國之力于天樹周圍,有無數(shù)的尼魯人等著上前線填命。
第六天,藍島人發(fā)現(xiàn)尼魯人開始從左右包抄天樹,三面被齊攻更不得了。司徒信親帶眾人沖出天樹與敵人死戰(zhàn),最后的兵力也被消耗殆盡,退回天樹下時,只剩下不到二十個戰(zhàn)士,百余名民眾。
第七天,藍島人依樹而戰(zhàn),于樹上跳到下面尼魯?shù)年嚑I之中,奮力再殺幾個尼魯人,然后被箭雨機給射死。
守樹的藍島人所剩無幾時,尼魯人開始掘斷天樹樹根,砍伐天樹主干,把油潑在天樹上點燃。
天樹,高聳入云的天樹,像征著藍島人信仰的天樹,在下午時分,終于不堪幾個小時的熊熊燃燒,轟然倒折倒在皚皚白雪地里。
它折倒時,天云攪動,天地間都是樹干發(fā)出的吱扭巨聲,倒地瞬間,天地變色,人畜無法站穩(wěn),煙塵飛雪混合,直沖天際久久方落。
“笛?。?!”
在天樹倒掉的過程中,一聲驚天的合奏直沖天際,那是大長老司徒信最后的不甘的怒吼!
一聲神語,包羅天地,無法的信息中,除了以司徒信第一視角記錄了這場最后之戰(zhàn),還有一句話,是專門對著格蘭特說的。
“活下去!你畢竟來自尼魯,他們不一定會殺你!活下去!然后,為我們而戰(zhàn)!”
司徒信如是說。
親眼看著這一幕,親耳聽到司徒信最后的遺言。格蘭特在樹上晃了幾下,險些摔下去,他只覺撕心裂肺,站在樹桿上,他依樹啜泣。
手搭在格蘭特肩上,荔菲花花為他抹去了眼淚。
格蘭特緊緊抱住荔菲花花。
親眼記錄了這一切的眾老幼達美迪克也紛紛上前,人們團團擁抱在一起,人挨著頭,默默無語……
時間過的飛快,轉(zhuǎn)眼就是尼魯歷390年。
尼魯?shù)蹏h征藍島的人們歡欣鼓舞,各個臉上洋溢著必勝的戰(zhàn)斗快結(jié)束了的欣喜。
天樹倒后,藍島各部落戰(zhàn)力皆失,最后剩下達美迪克族的老弱,這些人沒有投降,全都做最后的抵抗,但這都是無濟于事,藍島人再無法對尼魯人形成規(guī)模傷害了。
藍島輸了。
年輕的克里奧下令,不得侮尸。但尼魯人的惡性是改不了的,這本就是一群外貌一樣,內(nèi)心住有天使或惡魔的族群,那些披著人皮的狼,怎么會因為一個克里奧的命令就世界觀大變?只不過,是偷偷去做,不被人發(fā)現(xiàn)罷了。不對,也有人發(fā)現(xiàn),天知,地知,自己知。
接下來的一切是輕松的,人們都明白,這場該死的戰(zhàn)爭快走到了盡頭,這好像是一塊沉重的石頭被從人們心中拿掉,好不輕松!于是克里奧有條不紊一寸寸推進,軍兵們侮辱藍島女人的尸體,搶奪部落里的金珠、寶石,一路前行著。
當然,中間也出了點岔頭,那就是推進到藍島龍山時,本來這里是藍魔的居住地,但藍魔早消失了,這里龍去樓空。藍魔這種生物喜好收集財寶,只要是閃亮晶瑩看起來高貴的東西它都喜歡,它的洞穴里黃金、寶石堆成了山。
尼魯人推進到這里時,攀巖進入龍穴的平民因搶奪財寶打了起來,從龍山上推出來二三十人。后來軍兵到了之后又因分配不均再被互毆,進而械斗,之后卷入好幾個營要群戰(zhàn)??死飱W暴怒,行了軍法,殺了一批,竟有軍兵密謀要以下軾上干掉他,幸好有死忠于克里奧的軍官護駕才保了他一條小命兒。這事兒鬧得很大,最后尼魯十四世遠下圣詔,對犯了軍法的軍兵軍官,按關(guān)系保了一批,免了一批,殺了一批。并把所有財富收回王庭,這場鬧劇才了事。
尼魯歷390年2月。
所向披靡的尼魯軍隊推進到了藍島東北角落,這里只剩下不多的山脈,這也是藍島人最后的地盤,要不了多久,藍島就會被全部降服,戰(zhàn)爭也會徹底結(jié)束。
尼魯人翻過山嶺,發(fā)現(xiàn)一片大湖。
“哇,好漂亮的湖!”
克里奧感嘆道。
站在山頂,向下看,真是一汪好湖。像鏡面一樣,仿佛是干凈的瓷壇里的一汪白水。
清清朗朗,山影、樹影、天空白云的影子,全都在明凈的鏡面上纖毫畢現(xiàn)!
青山環(huán)繞,湖靜人靜,即使偶爾有清風吹過,湖面才在波光瀲滟之后馬上復(fù)原,這里的風景,美如畫,就像在夢里一樣。
“院長大人!湖邊發(fā)現(xiàn)藍島人!為數(shù)不多!”有哨兵回報。
克里奧也放下千里眼,點頭:“嗯,看起來一兩個人的樣子,為數(shù)不多,看動作矯健似乎是年輕人,不過不要緊,兩個人翻不起什么風浪,而且藍島人里那種持黑劍的恐怖戰(zhàn)士貌似都戰(zhàn)死了,他們穿戴著披風,看起來應(yīng)該是軟弱的達美迪克族平民。”
克里奧指揮道:“伐木隊分兩隊,穩(wěn)步伐木,圍剿部隊開始包圍包抄,箭雨機在后面準備列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