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您瞧瞧,有沒有相中的?!?p> 賈蘊打量著四個我見猶憐的年輕女子,淡淡道:“本大爺要的是粗使丫鬟。”
閆三聞言一怔,眼神也不由地朝著賈蘊某處瞥了一眼,心中懷疑起眼前這位爺是不是有什么隱疾。
熱血青年,身邊就一個俊俏的小丫鬟,居然能放任如此嬌滴滴的小娘子,不是有隱疾又是什么?
似乎想起了什么,閆三上前說道:“大爺,您若是需要,貨棧這里也豢養(yǎng)著不少孌童。”
府邸里豢養(yǎng)孌童的不在少數(shù),眼前這位爺看不中小娘子,估摸著也就是喜歡這頑意。
賈蘊聞言嘴角不由地一抽,怒罵道:“滾一邊去。”
閆三聞言悻悻一笑,這等平常之事,他也不明白賈蘊為何生氣,只不過到底是大爺,肯定得順著大爺?shù)男囊馊ァ?p> 正當(dāng)閆三揮手要講四人帶下去之時,左手邊為首的姑娘嬌滴滴地說道:“公子爺,奴婢也能干粗活,您行行好,就買了奴婢吧。”
隨著左邊為首的小娘子開口,其余三人亦是開口央求起來,甚至于那些個犯官家眷見狀也央求起來。
這些人心里都明白,早晚都是要被人買去的,眼前的這位爺年輕力壯,總好過那些個糟老頭子,至于做什么粗使丫頭,以她們看來,年輕小伙子,火氣旺,上位也不是不可能,也就是個由頭的事。
更何況,若是沒人買她們,過些日子說不定要被賣到青樓里去,到那時,更是生不如死。
做粗使丫鬟,總好過做娼妓。
公車可沒得選擇,到點上班,私車還能休息不是?這些淺顯的道理,大家伙心里有數(shù)。
賈蘊手指在幾案上輕輕點了幾下,丫鬟買了回去,那是任由賈蘊處置,這么嬌滴滴的小娘子,若是買了回去,那豈不是每日神情氣爽?
思慮再三,賈蘊對著她們說道:“那你問問管事的,是不是把你當(dāng)粗使丫鬟賣?”
粗使丫頭也就幾兩銀子,眼前這些人.....那可不便宜,尤其是那四位“瘦馬”,估摸著這些侍女的價值可比賈蘊身上的銀票要高上不少。
一旁的閆三笑著說道:“大爺說笑了?!?p> 牙行是做生意的,再怎么樣也不能虧本啊。
隨即惡狠狠地朝著她們喊道:“還不下去?!?p> 一群鶯鶯燕燕見賈蘊神色淡漠,心中不由地失落起來。
另有不少女子見此情形,不由地幸災(zāi)樂禍起來,尤其是對著為首的“瘦馬”們心里唾棄道:“我呸!真能裝,生了副好皮囊,給那些官爺去當(dāng)妾不好嗎?還非要去做粗使丫鬟,真是魔怔了。”
她們現(xiàn)在對賈蘊不屑一顧,看不上眼。
要是賈蘊買她們?nèi)プ麈沁€能接受,若是做粗使丫鬟,那還不如去青樓討活,世間百態(tài),不是所有人都能吃苦耐勞,覺得去青樓討活是壞事,畢竟青樓好吃好喝的,虧待不了她們,身子一躺,雙腳一張,銀子不就來了。
至于賈蘊,雖有憐惜之心,可也無能為力,財力不足,這是硬傷,即便耗“巨資”都買了下來,那也沒銀子養(yǎng)她們。
這么多張嘴,即便不給月例,光吃都要吃窮了他。
而且這些侍女干粗使活計.......怕也是干不好,也就干些紅袖添香之事。
賈蘊沉默不語,正是最好的回答,一群鶯鶯燕燕在閆三的呵斥下便準(zhǔn)備退下。
正當(dāng)此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囋尞愔?,道:“咦,這不是賈兄弟嗎?”
賈蘊聞言偏頭看去,倒是個“熟人”,招呼道:“這不是馮兄,真是湊巧。”
來人正是神武將軍馮唐之子馮紫英。
馮紫英抬眼瞧了瞧眼前的鶯鶯燕燕,笑聲道:“看來是巧了,兄弟我也是來挑些可心的侍女,咱們算是想一塊去了。”
隨即馮紫英對著身旁伺候的牙人說道:“得,我就在這兒選?!?p> 牙人神色猶豫,馮紫英他是曉得的,這可是貴人,不敢得罪,可若讓馮紫英在這個貨棧里挑選,自個的利錢不就沒了。
正當(dāng)牙人躊躇之時,馮紫英和善道:“不礙事的,該你得的,少不得你?!?p> 牙人聞言一陣大喜,忙去搬了張椅子來,在賈蘊身旁放下。
馮紫英坐在椅子上,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鶯鶯燕燕,而這些侍女神情復(fù)又振奮起來,新來的小郎一身玄色闊袖錦衣,可比賈蘊的細布勁衫強多了,最為重要的是,新來的大爺樣貌上更是俊俏了許多,整一個儒雅公子。
而賈蘊,到底是經(jīng)歷了四年風(fēng)霜,俊俏算不上,勉強占個清秀吧。
馮紫英坐了下來,便熱情地與賈蘊招呼道:“賈兄.....哦...不對,應(yīng)該是賈參領(lǐng)了。”
賈蘊看著熱情的馮紫英,隨意道:“咱們之間不需認這個,平稱即可?!?p> 馮紫英聞言順著話頭道:“說的也是,賈馮兩府本就是故交,合該如此?!?p> 牙人與那些侍女們聞言也是詫異不已,本以為賈蘊也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公子,沒想到還是個官身。
“聽說蘊哥兒自立門戶了,還以為是謠言,不過看這樣子倒是真話,若是不然,也不需來牙行采買。”馮紫英主動搭腔道。
賈蘊點了點頭,笑道:“我不過是旁支,既然領(lǐng)了差事,自是得出府自立門戶,今兒個得空,便出來采買,好打掃一番,要不然,今兒個我可沒地方住了?!?p> 頓了頓,賈蘊開腔道:“你馮家可比我富貴多了,怎得采買還勞得你自個親自來一趟?”
馮紫英神色不變,回道:“這不是湊巧來這頑頑,這侍女,還是得選合乎自個心意的不是?蘊哥兒親自來不正是如此?”
賈蘊看著馮紫英一副你懂得的神情,倒是讓賈蘊無話可說,采買粗使丫鬟倒是隨意派個下人來便是,只是這身邊的侍女,還真是要自個瞧瞧,這合乎情理,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倒是說的不錯。”賈蘊應(yīng)道。
馮紫英偏頭看向面前姿色不錯的侍女們,尤其是為首的四匹“瘦馬”,心中頓時了然,打趣道:“蘊哥兒瞧中了哪個?”
見馮紫英在打量,這些侍女立馬站直了身來,姣好的身子展露無疑。
賈蘊此時沒了興趣,直說道:“我就是來買幾個粗使丫頭,倒不需這些?!?p> 馮紫英心中詫異,在他心中,賈蘊可是個好色之徒,怎會看不上這些,旋即偏頭看了看賈蘊身后十一個選好的雜役管家,再加上只采買幾個粗使丫頭,心中便有了猜測。
一個正四品參領(lǐng),先前買宅子就花了四千多兩,此時怕是手中拮據(jù)。
思忖片刻,馮紫英開口道:“蘊哥兒,你喬遷之喜,作兄弟的還沒賀喜呢,這樣吧,今兒個你敞開來挑,都算兄弟身上?!?p> 似乎是怕賈蘊拒絕,馮紫英補充道:“咱們公侯之家,這臉面的東西可少不得?!?p> 驕童奢婢是世家大族的標(biāo)配,是府里的規(guī)矩和體面。
原著中,賈府人滿為患,人浮于事,奴大欺主,而府內(nèi)的錢財又捉襟見肘,出的多,進的少,若是遣散些奴仆,可以減少許多不必要的浪費,節(jié)約開支。
可賈府卻并未有過此舉,其中正是有這一方面的緣由。
賈蘊自是曉得,不過在賈蘊看來,沒必要顧忌這些臉面,細水長流才是正道。
人牙子與侍女們眼神都亮了,官身也就罷了,還是公侯之家,這不是大“肥羊了”。
侍女們看著賈蘊,眼神期盼。
只可惜賈蘊不為所動,拒絕道:“倒不需馮兄破費,我不需這些?!?p> 侍女們聞言一怔失望,旋即又眼神期盼地看著馮紫英,畢竟,馮紫英更符合她們的眼光。
馮紫英神色閃轉(zhuǎn)片刻,開口道:“賈兄可是擔(dān)心銀子的事?朋友之間尚且有通財之宜,何況兩府世代相交,咱們之間又脾性相投,不必在意身外之物?!?p> 賈蘊絲毫不在乎地說道:“不必了,有這閑錢,還不如去教坊司玩耍,那里的女人才夠勁。”
一眾侍女聽到賈蘊這般粗言穢語,神色難看起來,拿她們與娼妓之流作比,實在是侮辱人,可她們卻未曾想過,她們說不得以后也是娼妓中的一員,高貴不到哪里去。
馮紫英聞言嘴角不由地一抽,實在難以想象,天子怎會器重這般人物。
不過賈蘊既然再三推辭,馮紫英倒是不好再多言,便岔開話題道:“也罷,過些日子咱們一塊去教坊司頑頑,說來,自上次相聚,已經(jīng)過了許久。”
賈蘊抬眼看了看馮紫英,應(yīng)道:“得,下回咱們再聚,我還得早些回去,馮兄自便。”
話罷,賈蘊便吩咐閆三挑一些粗使丫鬟,賈蘊選了五個較為俊秀的丫鬟后,便帶著一眾人離開了牙行。
馮紫英看著賈蘊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地鄙夷起來,若不是賈蘊身居要職,他還真不想與其交往。
而賈蘊離開牙行后,便直奔新宅,待到宅門后,便吩咐李福帶著人先去購置正廳以及東西廂房的床榻錦褥、桌椅茶具等一系列的必需品送到府里。
這些人都是牙行經(jīng)辦,他們要擔(dān)保賣出的人是干凈的,有底子可查的,基于這點賣出去一般不會跑,跑了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責(zé)任會由他們的親人承擔(dān),所以是放心的很。
隨后賈蘊帶著五個粗使丫鬟走了進去,準(zhǔn)備先簡單打掃一番,至于馮紫英的熱情,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可不信真有這般“豪氣”的人....所謂沽名釣譽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