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人擺脫金兵之后,一起北上。李青風好奇地問金文圣“文圣大哥,你們不在薊州,跑到這真定府干什么?”
“風弟,是這樣的,我們薊州雖歸金國統(tǒng)轄,但是我們不愿為金國效命。掌門人金元昌病故后,我們的少主繼位。金國多次派使者勸服,少掌門都不愿屈從,這次聽說金國皇帝完顏亶欲處死駙馬唐復頌,使者得知少掌門與唐復頌曾有過一面之緣,故而以此為要挾,脅迫少掌門屈從于金國。少掌門為保薊州城不受株連,他只身前往上京去向完顏亶請罪去了。”金文圣狠狠地攥緊拳頭“都怪我呀,我應該拼死攔住少主的!”
“大哥,別自責了,那肯定是少主自己的意愿,誰都攔不住的!”金武圣勸說道。
金狼圣插話道“后來,使者下令將薊州城包圍,待皇命下達之日,再將全城的百姓發(fā)配戍邊。我們六人只身逃出薊州城,本想南下尋找其他門派幫忙。沒想到,剛出城就被金使派兵追殺,一直追殺于此,恰巧在這里遇到你們!”
“那六位大哥有何打算?”李青風問金文圣。
“向南估計是去不成了,不如和你們一道北上,先將少掌門救出,再做打算!”金文圣說道。
“既然大哥有難,青風愿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李青風道,“我這就飛鴿傳書到天一教,讓天一教八部首領帶人前來接應如何?”
“風弟,還你想得周到?。」?,這回我們可有幫手了,不用再去受那金兵的窩囊氣了?!苯鹄鞘ス笮?,使勁兒拍了拍李青風的肩膀。
眾人商量妥當,繼續(xù)趕路,他們馬不停蹄向北進發(fā),不出四五日便來到了金國中都,這時中都已經(jīng)春滿人間,百花盛開,眾人望著滿山盛開的花朵,再看看這雄偉的都城,眾人既是好奇又是惴惴不安,越靠近金國皇帝就越發(fā)危險重重。
他們向城門口觀望,門口的守衛(wèi)在挨個兒盤查進城的百姓,他們害怕被金兵認出,故意裝扮成乞丐,混進入城的人群里面。正當他們將要進入城內之時,城外有幾匹快馬奔馳而來,隨后跟著一隊金兵,他們將百姓驅散后站在街道兩側。李青風一看這陣勢,猜測定是大人物要進城來。
他們躲在人群后面,觀察著金兵的一舉一動,隊伍的盡頭是一個騎著黑色駿馬的金國王爺,身著印金花紋盤領橫襟袍,腳踏細軟絲綢鑲玉烏皮靴,頭戴高貴貂皮細毛盔,腰系鑲金御仙花絲帶。一看他那華麗的服飾和高貴的頂戴,就知他的官位不小。在他的后面緊跟著另一隊人馬,隊伍浩浩蕩蕩地開進了都府衙門。
“李少俠,這個王爺我好像見過,當年他和唐駙馬都在北上的隊伍里,那時他們的關系好像還不錯?!睂O阿四湊到李青風身邊耳語了幾句。
“哦?看來咱們今天晚上要夜探都府衙門嘍!”李青風大吃一驚,他決定夜里去都府一探究竟,也許會有關于唐駙馬的線索。眾人找了間客棧住下后,李青風便和火影兒身著夜行衣,在夜幕降臨之后,悄悄潛入都府衙門,而后躍上屋頂,透過瓦縫偷偷窺探屋內的情況。屋內二人正在秉燭夜談,一人正是那個進城的王爺,另一個應該是都府衙門的衙官。
只聽聞那衙官說道“圣上懷疑王爺和唐駙馬有謀反之心,一來杖責了唐駙馬,二來將王爺貶為行臺尚書省事,他這么做是殺雞儆猴,想給你們一個下馬威吧?”王爺不語,只是低頭喝茶。
“現(xiàn)如今王爺尚未到達汴京任職,他就急召王爺入京,怕不是有什么陰謀吧?王爺一旦入京,定會人頭不保啊!還請王爺早做打算!”衙官繼續(xù)勸說,王爺若有所思,仍舊不語。
“想當初老王爺身為太祖皇帝的長子,跟隨太祖四處征戰(zhàn),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到頭來皇位卻讓皇叔奪了去,還傳位給完顏亶,大金國這個皇帝之位,本就該屬于老王爺和王爺您的?,F(xiàn)如今完顏亶驕奢淫逸、暴虐殺人,沉湎酒色,致使朝廷腐敗之風日烈,他已經(jīng)是眾叛親離了。老王爺在金國的德行威望都很高,而且你們父子二人又是人心所向,天意所屬,倘若要謀大事,朝廷里必定是一呼百應,末將也愿竭力去幫助王爺您??!”衙官認真分析了當前金國的形勢后,大表忠心。
王爺見他忠心耿耿,一把拉住衙官,大喜道“蕭裕,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你真是我之大幸啊。當年本王與唐駙馬相識,之后我二人早有此意,只是時機尚未成熟。本王便與他訂立盟約,他在上京暗地里發(fā)展勢力,積蓄力量,和本王里應外合,事成之后,本王做大金國皇帝,幫他恢復大宋朝故土?,F(xiàn)如今,唐駙馬卻被完顏亶無辜杖責,而將本王貶離京城,定是完顏亶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這才起了疑心。倘若真如你所言,不如就豪賭一把,先借黃河南北戍邊的士兵擴充自己的實力,建立大本營,來個先發(fā)制人,一旦咱們把兩河流域平定下來,就可聚集大軍揮師北上,到頭來不怕完顏亶不讓位?!?p> “末將該如何配合王爺?”
“蕭裕,你只需將各路人馬招到我的麾下,這件大事便可成功。事成之后,本王就封你為秘書監(jiān),你看怎樣?”
“好,末將遵命,末將這就去安排,王爺且等我好消息吧!”
二人剛剛說完,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動靜,引起了屋內二人的警覺,他們終止了談話,警惕地盯著屋頂。
“誰人如此大膽,竟敢偷聽本王議事?”完顏亮大喝一聲。
從二人密談中,李青風得知唐駙馬欲借完顏亮之力,恢復大宋故土,而此人是敵是友一時也難以分辨,既然自己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更無必要躲躲藏藏,因此打算冒險一試。
蕭裕見兩個陌生的面孔躍到自己面前,不由分說就動起手來,他使出一招翻身探果,掌心直擊李青風的面門,李青風來了一個翻身劈山,不但躲過了蕭裕的攻擊,還在他的后背上重重擊了一掌,由于李青風手下留情,掌力不是很重。蕭裕后退幾步,沖進屋內,一招飛燕穿柳,他沖破窗戶殺了出來,一把閃著白光的長劍刺向李青風胸口。李青風手握劍鞘,來一招橫云斷峰,將蕭裕的長劍打落在地,蕭裕不服,欲要和李青風拼命。
“大膽蕭裕,沒看到大俠手下留情嗎?你真是不知死活呀!”完顏亮喝住了蕭裕,并拱手向李青風和火影兒賠禮道“二位大俠深夜造訪,元功受寵若驚,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李青風見完顏亮已知自己的厲害,便試探地問道“王爺?shù)挠媱澪乙严?shù)聽到,倘若我將王爺謀反的意圖散播出去,恐怕完顏亶是不會放過王爺?shù)陌???p> 蕭裕一臉殺氣,虎視眈眈地望著李青風和火影兒,似乎想要把他們生吞活剝一般。李青風趁機瞄了一眼完顏亮,卻見他一臉平靜,波瀾不驚。李青風大吃一驚,深諳他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到底想干什么?”蕭裕逼近二人,惡狠狠地問道。
完顏亮攔住了蕭裕,一臉平靜地說道,“大俠所言極是,謀反罪乃株連九族的大罪。我二人的密談既然已被大俠聽到,而且大俠也有意將此事告知完顏亶。以大俠的武功,我二人今日勢難阻攔,可是……”還未等完顏亮把話說完。蕭裕插話道“王爺,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你若讓這小子去告知完顏亶,咱們必死無疑,就連唐駙馬和公主都難逃一劫?。 笔捲^D過身來,沖著李青風大嚷“我跟你們拼了……”
“蕭裕,住手……你是不是瘋了?”完顏亮再次制止了蕭裕的魯莽行為。他彬彬有禮道“可是大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你一個宋人,無憑無據(jù),就可以狀告一位金國王爺謀反嗎?”
完顏亮話里有話,李青風仔細一琢磨,也覺得他言之有理,金國皇帝怎會相信一個宋人去揭發(fā)金國王爺謀反呢,除非皇帝是個傻子。他哈哈一笑道“王爺果然精明,佩服佩服!”
完顏亮見李青風已然中計,進而又威脅道“大俠可知本王府內有多少侍衛(wèi)嗎?即便皇帝完顏亶相信你們所言,但是二位恐怕插翅也難飛出這督府衙門吧?”
李青風聽完后哈哈大笑,“這中都府應該是困不住我李青風的。不過,二位放心,我并非想把此事告知給完顏亶,但我只想與王爺做個交易!”
“你想要什么?”蕭裕問道。
“我想等王爺做了金國皇帝之后,也可以封我們個一官半職!”李青風嬉皮笑臉道。
“好說好說,倘若二位少俠助我元功登上寶座,這官嘛,任由二位挑選便是!”完顏亮一臉輕松。
“好,那就一言為定,但我還有一事不明,還望王爺不吝相告!”
“少俠但問無妨,元功知無不言,定當以實相告!”
“王爺與唐駙馬是什么關系?他是否是我大宋之人?”
“既然本王有幸得到二位少俠相助,那本王也就無須隱瞞了。”完顏亮不再遮遮掩掩,將一切和盤托出?!疤岂€馬本名唐復頌,確實是大宋之人。當初本王隨使團去天一教敕封金盛矢教主,在返回上京的路上救了他。本王便將他視為兄弟,我們一路上把酒言歡,無話不談,后來他和王妹中寧公主暗生情愫。待我們回到上京府奏明皇帝完顏亶之后,他便冊封唐復頌為駙馬都衛(wèi),并許二人擇日完婚。雖說唐復頌已為金國駙馬,但是完顏亶處處提防,完全不信任他,認為唐復頌始終是宋人,骨子里必有反金之心。于是乎,在大臣的離間之下,完顏亶將唐復頌施以杖刑,并借此給他警告。唐復頌養(yǎng)病期間,郁郁寡歡,作為兄弟,本王不能置之不理。于是,本王便到駙馬都尉府去探望他,他勸本王早做打算,因為完顏亶荒淫無道,眾叛親離,大金國早晚毀于他手。他提議我們里應外合發(fā)動宮廷政變,廢掉完顏亶另立新君。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完顏亶得知本王去探望唐復頌后,大發(fā)雷霆,他認為本王和唐復頌暗中勾結,隨之將本王貶到汴京。近日本王剛到中都府,皇帝完顏亶又下旨命本王速回上京,估計是他疑心病又犯了,恐怕本王這次回上京也是兇多吉少??!所以蕭裕和本王也是迫不得已,打算先下手為強,否則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p> 李青風聽完之后,大吃一驚,雖然他還未弄清楚唐復頌的身份,但作為宋人,既然他想要殺掉金國皇帝完顏亶,收復故土,那李青風更要義不容辭地幫他一把。
于是,他將自己的來意告訴了蕭裕和完顏亮,“我李青風來此就是敬仰唐駙馬的為人,既然唐駙馬有難,那我豈能袖手旁觀?我愿跟隨二位一同回上京,聯(lián)合唐駙馬除掉完顏亶!”
“多謝二位少俠舍命相助!”完顏亮向李青風二人施禮道謝。
“王爺言重了,我們也是來協(xié)助唐駙馬收復故土的?!?p> “不知少俠有何高見?”蕭裕終于放下了戒心,平靜地問道。
“愧不敢當啊!當下形勢嚴峻,完顏亶已經(jīng)懷疑王爺和唐駙馬了,此次回上京,咱們先要轉移完顏亶的注意力,想辦法把將魚塘攪渾,這才可以渾水摸魚,打他個措手不及?!崩钋囡L胸有成竹地講出了自己的意圖。
“真是妙計啊,可不知這魚塘該怎么攪渾呢?”完顏亮追問道。
“我身邊有一個名叫孫阿四的義士,唐駙馬曾對他有恩,如果咱們告訴他唐駙馬有難,需要他的幫助,他必定不會推辭。我去說服他,讓他自稱皇弟按察大王,四處招兵買馬,聲勢越大越好,如此一來,他就能將整個魚塘攪渾了,那完顏亶必會懷疑自己的兄弟有謀反之心,以此轉移他的注意力。然后只需二位再上京奏請完顏亶調查此事,借機擴大調查范圍,先將完顏亶的親近勢力一網(wǎng)打盡,肅清他的勢力后,剩下一個孤家寡人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完顏亮撫掌大贊道“沒想到李少俠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謀略,佩服佩服!”,蕭裕見李青風如此善于權謀,更是不敢小覷,暗暗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