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狡辯
“丞相請進。”小柿子一邊說著，一邊攔下了也想要進去的慕思思，客氣中帶著疏離，“這是議政之所，慕小姐還是在殿外等候吧，不要壞了規(guī)矩?！?p> 一向在相府橫沖直撞的慕思思，此刻在皇宮中碰了壁，骨子里的那一點驕縱也全部收斂起來，她和慕天誠對了一個眼神，便乖乖的站在外面，只是身體這是控制不住的側(cè)身，想要聽得里面的動靜。
小柿子見她安分，便先下去準備茶和果子。
慕天誠一進殿便看到了滿地的狼藉，他抬腳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些碎瓷片，看到皇上滿臉怒容，又想著最近這些時日自己的所作所為，倒是十分自覺的跪下，“皇上息怒?！币贿呎f著，一邊悄悄抬眼看皇上。
沈闕卻并沒有給他面子，將桌上的幾本折子甩到他面前，慕天誠慌忙間低下頭來，哆哆嗦嗦的將折子打開。
“貪污之事，朕壓不住了。”
這地上散落的全是彈劾的折子，慕天誠畢竟是在朝堂之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的老臣，草草翻過幾本，也能看出唯一的關(guān)聯(lián)之處，便是署名。
這些人皆是皇上的門下客，他們能夠如此膽大的彈劾當(dāng)朝丞相，恐怕便是有皇上在背后推波助瀾，慕天誠背后起了一層冷汗，又聽得皇上說了一句。
“丞相還真是養(yǎng)個好女兒，剛在朕這里鬧了一通。”說著沈闕一展手臂，指著那一地的碎片，語氣有些不耐煩，“說是沈夫人落崖，要朕給個公道，也不知道剛才誰傳來的消息，說是沈夫人已經(jīng)逝去，讓皇后越發(fā)的瘋魔?！?p> 慕天誠這才知道他方才被晾到殿外，是因為皇后而受到了牽連，心中暗罵了一句慕昭昭愚蠢，作勢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想著用家中慘事?lián)Q得皇上的對寬大處理。
“事實確實如此，拙荊已經(jīng)西去，老臣也是不想讓娘娘擔(dān)心，如今消息走漏，已成定局，老臣對不起皇后娘娘……”
慕天誠說著便涕泗橫流，門外的慕思思聽到里面動靜，也十分配合的哭了起來，兩道聲音混雜在一起，讓沈闕好不心煩。
這倆人的演技還真是出神入化，此刻躲在屏風(fēng)后面的慕昭昭忍不住冷笑，去搜查一無所獲也就罷了，還想有這樣的謊言來誆騙別人，慕天誠還真是無可救藥。
和她一同躲在后面的還有沈虞，為了讓母親徹底看清慕天誠的真面目，慕昭昭這也是被逼無奈讓她旁聽。
沈虞不發(fā)一言，聽著自己枕邊人的一字一句，整個人宛如置身在地獄之中，放在雙膝之上的手忍不住攥緊。
慕昭昭感受到母親的情緒，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俯身在她耳邊說，“這樣的負心之人，母親不必留戀，女兒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p> 也許是這句話給了她底氣，沈虞擦了擦眼淚，心中已經(jīng)毫無波瀾。
這么多年以來，她每日操持家中事務(wù)，為丞相府做這么多，可是慕天誠為了一己私利，竟然心心念念想要她死，想到這么多年的付出，沈虞便覺得十分可笑。
而慕天誠并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如今正在被人窺視，還以為是無懈可擊，也十分忘我，哭的嚎啕。
慕昭昭不想再看他演戲，推著輪椅，和沈虞一同現(xiàn)身，“丞相這話說的真有意思，你說沈夫人死了？看看這是誰？”
慕天誠雙眼擠出一些淚，朦朧之間卻見得沈虞，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見到了鬼怪，倉皇后退的模樣十分狼狽，“你你你！你怎么在這兒？你不應(yīng)該已經(jīng)……”
“已經(jīng)死了嗎？”沈虞苦笑了一聲，“真是抱歉沒有讓你如意，我還活著，還記得當(dāng)初發(fā)生的一切?！?p> 慕思思聽到慕昭昭的聲音，也顧不得門口宮人的阻攔，便沖了進去，想要替丞相辯駁兩句，卻正巧見得沈虞，驚訝相較于慕天誠只多不少。
但是慕思思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沈虞出事以后，聞傾將事發(fā)現(xiàn)場偽裝十分完美，她也不能露怯，因為確信皇后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jù)，她快步到沈虞面前，“母親！你真是好讓我們擔(dān)心，可有傷到哪里……”
慕昭昭絲毫不同她客氣，一把將她推開，“貓哭耗子假慈悲，慕思思你膽敢謀害主母！罪大惡極，還請皇上明鑒?！?p> 說著這話，慕昭昭在沈闕面前行了君臣之禮，直起腰板時，卻是一字一頓地將沈虞說的的每一個細節(jié)轉(zhuǎn)述。
慕思思跌坐在地上，此刻也有些按捺不住，為自己辯駁，“皇上明鑒，臣女只是惦念著夫人在府中待著無趣，至于那買兇殺人，臣女并不知情……”
慕天誠也是越聽越心驚，落崖之事他以為是個意外，沒想到在皇后口中竟然成了慕思思設(shè)計陷害。
雖然不明事情真相，但慕思思畢竟是自己的愛女，慕天誠忍不住的替她辯駁，“皇后的調(diào)查未免有失偏頗，可有人證可以物證？”
“奴婢便是人證！”
眾人隨著聲音的來源望去，當(dāng)歸在小蓮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的走近，她雖然身負重傷，但還是恭恭敬敬的向皇上皇后行禮，只不過眼神略過慕天誠時十分輕蔑。
沈虞喜出望外，她一直記掛著當(dāng)歸的傷勢，見人來了便想起身細看，可剛要動作卻被慕昭昭攬著。
當(dāng)歸早已醒來，她是這件事情的目擊者，作為人證則更為讓人信服。
“是慕思思串通安平候，想要夫人下毒手……”當(dāng)歸話還沒說完，便被慕思思找到漏洞。
“臣女串通安平候？”慕思思笑了笑，“如今誰人不知，安平候在華田縣受了重傷，正在休養(yǎng)，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京城之中？”
“那一定是安平候偷梁換柱……”當(dāng)歸拼命回想當(dāng)日的細節(jié)，卻感覺一陣頭痛。
她才想到，事發(fā)那日，隨行的護院和流匪廝打在一起，而當(dāng)時落崖處，明面上的，只有那追殺她們的幾個黑衣人，至于躲在暗處放冷箭的聞傾卻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這一切，他們早便都已經(jīng)計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