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和離
慕思思也正是因此才這般肆無忌憚，她既然有信心面對指控，便是有了十足的底氣，“當(dāng)歸說到底是皇后身邊的奴仆，想說什么還不都是要聽皇后的指示，如今皇后血口噴人，自然也……”
“你胡說！”當(dāng)歸聽了自然氣憤，也顧不得頭痛，“這一切都是事實，你不過就是有膽子做，沒膽子認(rèn)！”
“你這個奴婢好大的膽子！如今皇上皇后面前，還敢再這里信口胡說?！蹦教煺\指著當(dāng)歸怒斥，想要借著禮數(shù)堵住當(dāng)歸的嘴。
如今他和慕思思也算得上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此刻也顧不得事實如何，張口便幫著女兒說話。
“丞相才是好大的官威。”沈闕卻是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他雖然一直沉默，但心中是向著慕昭昭的。
“皇上恕罪，臣一時心急?！蹦教煺\連忙低頭，自證清白，“只是思思回府之時只說夫人出事，可如今夫人卻安然無恙的出現(xiàn)在宮中，恐怕這其中的蹊蹺和皇后也脫不了干系，如今就連著證人也是身旁的宮女，實在是無法讓人信服……”
慕昭昭冷笑了一聲，他這倒打一耙的功力倒是不輸以前，看到慕天誠這副嘴臉，慕昭昭更是替母親不值。
她瞇了瞇眼睛，冷聲說道，“丞相說母親安然無恙，此話又是從何處得來？從懸崖之上墜落，九死一生，尚且也得不到丞相的一句關(guān)懷，反倒開始質(zhì)疑本宮的用心！”
慕昭昭一邊說著，犀利的目光落在慕思思身上，“那既然你說自己無罪，那不妨解釋一下為何和沈夫人是一同前去，只有你一人回來！”
對峙之時要做提出質(zhì)疑的人，忙于自證清白反而會落入對方的圈套。
“臣女當(dāng)時一時心急，見馬車失控，府上的家丁則是忙于應(yīng)付流匪，臣女手無敷雞之力，自然是第一時間想著回府請求援兵，這才僥幸逃脫……”
慕昭昭見狀打斷，乘勝追擊，質(zhì)問慕天誠，“那為何府上的奴仆足足耽誤了幾日才去搜查？”
慕天誠啞口無言，他以為一切都可以悄無聲息，卻沒想到皇后竟然早早得調(diào)查。
他還想再說些什么狡辯時，卻聽得沈虞突然開口。
“臣婦應(yīng)該是受害者，想必說的話也有些分量吧?！?p> 慕昭昭有些驚訝，沈虞如今要說出真相，其實她沒想到的。
不過能把一個一心為家的夫人逼到這個份上，也只能看出慕天誠此人金玉在外，敗絮在內(nèi)。
沈闕方才一直作壁上觀，如今岳母開口自然是畢恭畢敬，對待岳母也是輕言細語，和對慕天誠時判若兩人，“夫人遭遇的一切，朕一定會給一個公平的結(jié)果，不妨直言?！?p> “當(dāng)時，是慕思思將我留在馬車之上，除了那一伙流匪，還有一群黑衣人，顯然是有目的的將我和侍女逼到斷崖之處……”沈虞所說的話和慕昭昭相似，只是多了細節(jié)，從她口中說出更顯篤定。
“那一定是你出了幻覺！”慕思思怕她說的更多，萬一暴露了她都不曾留意到的細節(jié)可就壞了，“你既然從高處落下，想必也會磕著腦子，記憶混亂也是正常，可爹爹是有官身的，經(jīng)不起這樣的污蔑……”
慕天誠也在一邊附和，“說到底一切都沒有實證，夫人說話可是要慎重些才好?！?p> 沈虞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數(shù)次，如今見兩人顛倒黑白，這段有恃無恐的模樣，讓她一時間氣急攻心，口中吐出一口淤血來。
慕昭昭見狀連忙上前把脈，心中松了一口氣，沈虞肺部郁結(jié)，如今也算是因禍得福，被慕天誠兩人這樣一氣，反而將淤血逼了出來。
不過也正是因為此事，慕昭昭對慕天誠已經(jīng)是失望至極，推著輪椅就想要帶沈虞離開，既然得不到公平，那就不要怪她日后下手無情。
慕昭昭現(xiàn)在這樣放棄也不是沒有道理，她已經(jīng)派醉云前去斷崖處搜尋證據(jù)，還順著線索，查到那幫流匪來源于黑市，可是卻止步于此，一切的痕跡被抹的干干凈凈，這件事情沒有實證，就算是皇上替沈虞做主，也沒有辦法真的給丞相定罪。
沈虞死里逃生還要吃這樣的啞巴虧……慕昭昭咬了咬牙。
一口血吐出，沈虞只覺得壓在肺部的那一股重力突然消失，再看向慕天誠時，卻覺得自己執(zhí)著半生的人也不過如此。
抬手讓慕昭昭先停一下，沈虞掙扎起身，連坐在遠處的沈闕都想站起來前去扶一把，反觀慕天誠卻是無動于衷。
“求皇上恩典，恩準(zhǔn)臣婦和丞相和離?！?p> 沈虞這句話擲地有聲，慕天誠聞言轉(zhuǎn)過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瘋了？”
自古以來，都是男子休妻，女子和離成功的例子少之又少，更何況沈虞這樣已經(jīng)嫁入丞相府快二十余年的當(dāng)家主母，更是前所未有。
慕昭昭也愣在了原地，她原想著這次機會讓母親看清楚一切，不再搭理慕天誠便好，可沈虞遠比她想象的要堅強，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沈虞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掙扎了許久。
她從未想到，丞相府的和平與安寧下，竟然藏著這么多她不知曉的齷齪之事，落崖一事雖然痛苦，但是以此為契機能夠斬斷和丞相府的所有聯(lián)系，也算是值了。
“不行！我不準(zhǔn)你離開，你一介女子，怎么敢……若是為了今日之事，你心中不滿，我們可以回府再慢慢說?！蹦教煺\想都沒想便拒絕，如果他真的這樣草率的和離，朝中不知道會有多少有關(guān)他的流言蜚語，再加上貪污一事，他的仕途恐怕也會到此為止……他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的。
“如今皇上在前，我有什么不敢？我已經(jīng)厭倦你，厭倦丞相府，倒不如同你和離，一拍兩散?！鄙蛴莶鲁隽怂念檻]，若是以往，她可能真的會是委曲求全，讓慕天誠如意，可是今非昔比。
沈闕看著事情發(fā)展出乎他的意料，卻想著岳母果然是有風(fēng)骨的女子，和慕昭昭如出一轍。
既如此，他便要成全沈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