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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無神

第十二回 神情(1)

江湖無神 水寒之 3987 2022-05-25 13:56:41

  公孫玉修養(yǎng)幾日,身子還未完全康復(fù),催著李清影上路。李清影不忍忤逆,收拾行囊,告別了皇帝,出發(fā)前往江南。

  公孫玉身上有傷,乘車騎馬都不方便,出了洛陽,便雇了一艘船,沿著黃河而下,之后轉(zhuǎn)入運河。

  到了兩河交界的渡口,陰陽教奪取《大業(yè)詩集》已經(jīng)準(zhǔn)備挖寶的江湖傳言已經(jīng)流傳甚廣。每到一處,幾乎都有江湖人事提及此事。甚至客棧、酒肆、船塢的小二雜役也紛紛流傳。

  傳的人越多,信的人也越多,已有不少人紛紛前往西域陰陽教總舵。

  公孫玉在李清影和如意的精心照顧下,已經(jīng)痊愈。

  三人等岸換馬,奔行一天,本打算先找個地方休息,不想錯過了宿頭。三人在一片叢林中走著,忽然聽到有人長嘆口氣,喃喃地道:“小蘭,我又來看你了。”說完便聽到他抽抽噎噎的哭泣之聲。

  聽這聲音頗為渾厚,似是個中年男子。三人相視一眼,均覺偷聽他人秘密,非君子所為,便要離開。

  這時只聽那男子說道:“小蘭,不知不覺我們已經(jīng)分開十六年了。這十六年來,和兒也已經(jīng)長大了,他和你長得很像,看到他我就想起了你。”接著,這人說起二人過去的點點滴滴。

  三人無意聽別人的隱私,卻不知為何,竟同時都不動了。那人講了半夜,哭了半夜,直到天快亮離開時,才起身離開。如意雙腳發(fā)麻,輕輕挪動一下自己的腳,又麻又痛的感覺貫穿下半身,直接坐倒在地上,二人伸手去扶,不想同樣的感覺侵襲,也都坐倒在地上。

  三人相視一眼,齊聲大笑。

  過了許久,腿腳的麻痛感漸漸消失,公孫玉道:“這個人是誰?怎么會大半夜的在這兒哭?”李清影回想天刺門的記錄,道:“應(yīng)該是附近仁德山莊莊主方梟。”公孫玉道:“就是那個號稱‘泰山石敢當(dāng)’的方梟?”

  李清影奇道:“你如何得知?”如意笑道:“他可是揚州妓院的知名人物?!?p>  原來方梟少年成名,十三歲時繼任了仁德山莊的莊主,十五歲橫掃山東所有黑道綠林。后來迎娶東海蓬萊派的掌門之女沈濃。

  沈濃出身江湖名門,樣貌極美,未成婚時便有“玉女神劍”之稱。二人的結(jié)合也被稱為金童玉女。不知讓多少江湖中人羨慕。

  仁德山莊與蓬萊派結(jié)合后,稱霸山東,風(fēng)頭無兩。

  二人成婚多年,恩愛異常,感情甚篤,可惜多年來一直膝下無子。

  三十歲之后,方梟忽然性情大變,用情專一的他開始到處沾花惹草,美名其曰:“后繼有人”。他相貌堂堂,江湖中名望甚高,自然不少女子為他所動??上o論他沾了多少花,惹了多少草,都沒有得到一個孩子。

  不想年近不惑之時,妻子沈濃竟然懷孕了。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沈濃最終誕下一個兒子。方梟終于得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兒子,正是方和。也是這一年,方梟率領(lǐng)山東群雄,殺上瑤光島,幾乎憑借一己之力,將瑤光島剿滅。

  自方和誕生,方梟一心一意培養(yǎng)兒子成人,再也沒有風(fēng)流快活過。

  煙花女子對于江湖中誰的武功高并不感興趣,但誰最風(fēng)流快活,卻是極為在意。

  三人說笑間,進入一片叢林,突然前面有人喝道:“來者何人?站?。 崩钋逵翱慈?,卻是兩個彪形大漢,從叢林中的雜草中竄出,身著寬大青衫,手持鋼刀,惡狠狠地看著三人。

  李清影看來者不善,又有些莫名其妙,正要拱手便離開。其中一個大漢大喝道:“形跡可疑,納命來!”說著雙雙舉刀砍來。

  李清影撥馬從左邊衣閃開,公孫玉拉著如意從右邊一閃。兩個大漢只覺一個黑影閃過眼前的人馬就不見了,吃了一驚,叫道:“鬼啊!”扔下鋼刀便跑。

  公孫玉和如意笑的直不起腰來,公孫玉道:“就這武功也敢闖蕩江湖?”李清影笑而不語,其實大多江湖中人都是如此水準(zhǔn),只是他們看慣了九龍門陰陽教的高手,才覺得他們武功如此稀松。

  走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忽聽得前方有刀兵之聲,三人放輕腳步,影玉二人相視一眼,翻身下馬,把馬系在一株大樹上,讓如意看著,二人牽手緩緩走到旁邊,躲在一株大樹后面。

  一眼望去,林中竟有七人之多,都是手持兵器,其中六人皆穿青衫,顯是一派中人。被圍攻的是一女子,那女子頭發(fā)高高束起,用黑布蒙著面,看不清樣子,上著黑杉,露出半抹胸脯,下著黑裙。

  這時六人手中的兵器同時向那女子攻來,那女子看來勢兇猛,難以抵抗,身子后仰,躲過后邊兩柄長刀,足下一點,身子向后彈出,從兩人中間閃出。接著短刀撐地,身子倒懸而起,回頭一刀斬向二人后背。那二人收刀不及,被她短刀劃了兩道口子,鮮血瞬間染紅了身上的青衫。她身子倒轉(zhuǎn)時,正好面向李清影這邊。

  只見她似有四十左右年紀,尖尖的臉蛋,雙眉修長,相貌甚美,只是眼光中帶著三分倔強,三分兇狠,還有一閃而過的驚訝。

  那二人雖然受了傷,但并不致命,發(fā)狠向那女子砍來。其他四人被二人感染,也挺刀追來。黑衣美婦手中短刀連綿不絕,雖以一敵六,仍不落下風(fēng)。

  只見那女子刀法是緬刀刀法,十分兇狠,不過手中的兵器并不十分趁手,而且她學(xué)藝不精,刀法并不嚴謹,若遇到真正的高手,恐怕?lián)尾涣藥讉€回合。

  李清影看了一會兒,覺得索然無味,拉一下公孫玉,悄然離開。

  一路之上,好幾撥青衫人來來往往,三人看到了只是遠遠躲開。

  叢林中,馬無法全力奔行,只是慢慢行走。如此又走了半個時辰,忽然聽得后方馬蹄聲起,暗忖:“這些青衫人都沒沒有騎馬,這又是何人?”正欲回頭張望,只聽得一聲嬌呼道:“狗奴才,納命來!”

  一陣刀風(fēng)襲來,李清影頭也不回,右手輕點,正好落在刀鋒貼面之處,力道似有似無。來人正是那黑衣美婦,黑衣美婦只感覺手臂一陣酸麻,刀幾欲脫手。情急之下,身子順勢一仰,刀終于沒有脫手,但用力過猛,馬半個身子都直立起來,終于力怯,摔下馬來。她雖然墜馬,卻不慌張,蠻腰輕扭,身子一轉(zhuǎn),兩支鋼釘向李清影后背飛來。

  李清影不想與之多糾纏,右手放在背后,如長了眼睛一般,把兩枚鋼釘抓住,隨手丟在地上。不理會那黑衣美婦憤怒、詫異的表情,和公孫玉準(zhǔn)備離開。

  黑衣美婦怒喝道:“既然已經(jīng)一路追我至此,何必虛情假意的手下留情。”李清影知道是自己身著青衫讓她誤認為自己與那些人是一伙,不想浪費唇舌與她爭辯。撥馬離開,如意啐一口道:“無知?!?p>  又走了一會兒,忽然聽到遠遠地有人在言語。他內(nèi)功深厚,雖然聽到那人的聲音,但離得尚遠,公孫玉聽不清楚說什么,但也聽到了聲音,向他看來。

  李清影明白她眼神的意思:“這些人太奇怪了,要不去看看?”李清影不忍違逆她的意思,想到這些人武功稀松,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同意了。

  三人下馬,把馬藏在一片密林中,還讓如意看了。自己悄悄摸到聲音處。只見二人慢步向前走去,其中一人身材魁梧,比尋常人高出兩頭有余,身子也有兩倍寬,穿著寬大的袍子,顯得更加雄壯。臉色黝黑,面上橫肉叢生,硬須乍起,如同黑熊一般。另一人身材瘦削矮小,只穿著一件薄薄的背心,露著四肢,渾身上下瘦骨嶙峋,如同餓了許多天的乞丐。

  大個子說道:“這次老大答應(yīng)平楠來此,看來是想兌現(xiàn)多年前的諾言了?!笔葑诱f道:“這是自然,不然我們‘四大閑人’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p>  那大個子說道:“老大和方家勢不兩立,今日為何卻救他兒子?”瘦子說道:“老大這么做自然有老大的道理,咱們還是少管為妙。”

  李清影忽然想起江湖中的“妖魔鬼怪”“四大閑人”。

  “四大閑人”分別是“仙妖”姚瑤,“狂魔”方模,“神鬼”肖瑰和“古怪”陳乖。乃是各自從其名字中取一字的諧音。

  四人行事古怪,似正似邪,少與江湖中人結(jié)交。

  一般而言,江湖中人對于武功、恩怨之事頗為執(zhí)著,對于情愛之事并不十分用心,是以江湖中人除了幾個知名的世家,多是孤老終身。而這四人,卻偏偏最愛管江湖上沒人愿意管或懶得管的“閑事”。

  他們專殺世上感情不忠之人。負心薄幸者、私會偷情者、始亂終棄者,只要被他們盯上,無論天涯海角都會被追殺至死。他們管的多了,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就有了“四大閑人”之稱,他們聽后,不但沒有反對,反而欣然接受了這個稱號。

  本來他們在江湖中只是略有薄名,別人遇到了,只說句“多管閑事!”直到他們殺了泰山派掌門人聞思客,江湖中名聲大起。

  聞思客作為泰山派掌門,江湖人送外號“紋絲不動”,只因他武功極高,定力極強,往往讓對方先動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擊。由于他經(jīng)常一擊致命,是以也有人稱他為“泰山一劍”,以夸贊他驚人一劍。甚至有人說與聞思客對決,能接住他一劍就贏了。

  后來聞思客娶了新媳婦,拋棄發(fā)妻,江湖中人雖然不齒,卻非大節(jié)有失,皆視而不見。結(jié)果聞思客與新妻子回泰山時,被“四大閑人”之首姚瑤當(dāng)面挑戰(zhàn),殺死二人,此后“四大閑人”之名天下震動。

  他們四人武功既高,但不管江湖其他之事,除了被殺之親朋,別人也不與他們結(jié)怨,也有些人甚至隱隱覺得他們乃俠義之為,暗自為他們提供訊息。加之四人行蹤詭秘,有時結(jié)伴而行,有時三兩成群,有時還會獨自行事,更是捉摸不透。

  方梟早年風(fēng)流,“四大閑人”千里斬殺聞思客后,江湖中人便開始傳言,“四大閑人”能否殺死方梟。這本來是茶余飯后的閑言碎語,眾人平日里閑扯之用,直到有一天,“四大閑人”之首“仙妖”姚瑤忽然放出話來,有生之年,定斬方梟首級。

  方梟聽聞,并未正面回應(yīng)。但江湖中最是不缺乏好事之人,相傳二人不和,又傳姚瑤曾是方梟風(fēng)流年歲中經(jīng)歷的一個女子。

  可惜傳言終歸是傳言,二人多年也未曾正面交鋒,傳言漸漸變淡,到最后被新的傳言所替代。

  瘦子陳乖說道:“二哥這半年多殺了多少個負心之人?”大個子方模說道:“說來慚愧,半年來只殺了三十余個,殺了幾個拋棄妻子的,殺了個負心薄幸的,還殺了幾對偷情的狗男女。”陳乖道:“二哥厲害,看來今年二哥還是排第二啊?!?p>  李清影暗想:“原來四人的排名當(dāng)真是按照殺人數(shù)來排。”想到此處,剎那間感覺此事絕非尋釁如此簡單。

  陳乖繼續(xù)道:“看來小弟只能繼續(xù)排第四了?!薄翱衲А狈侥5溃骸澳銡⒘藥讉€?”陳乖道:“我這半年來只殺了十幾個,和二哥您差遠了。”方模笑道:“四弟莫要誆我,聽說你進入山東境內(nèi)已經(jīng)殺了好幾個了?!标惞缘溃骸霸醺艺E騙二哥,我自感與三位姐姐、兄長相差太遠,去鉆研武學(xué),這事情就耽擱了?!狈侥F娴溃骸跋雭硭牡芪渌囉钟芯M,過幾日咱哥倆好好切磋切磋。”

  接著二人開始談?wù)撨@這半年多的事情,基本都是哪個男人不忠,哪個女人不烈之類的事情,影玉二人聽著無趣,身子一輕,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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