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何為醫(yī)者仁心
皇宮內(nèi)。
唐潤州面色蒼白,眉間蘊(yùn)著深深的病氣。
殿外分明陽光明媚,可他卻像是承受不住寒氣似的,整個人都縮在被褥之內(nèi)。
“陛下,感覺如何了?”
柔媚溫和的聲音緩緩傳來。
唐潤州眸光一凜,冷冷望了過去。
只見唐淞露一襲淺紫衣裙,妝容精致,帶著淺笑走了過來。
“唐淞露,你蟄伏多年,為的就是這一刻吧?”
她腳步微微一頓,像是聽不懂唐潤州的話似的。
漆黑深邃的眸光中,滿是疑惑和詫異。
“陛下,您這是說的什么話?”
唐潤州冷笑,側(cè)過頭去,不愿再同她多說什么。
唐淞露緩緩露出一抹微笑。
“先把藥喝了吧,陛下?!?p> “放在哪兒。我自己會喝。”
唐淞露唇角露出詭異的微笑。
“這可是李紈開的藥啊,他是唐卿的師父,你應(yīng)該最信任他才對?。俊?p> 聽到“李紈”二字,唐潤州眼瞳驟然一縮,神色變得極為恐怖。
“唐淞露!你是不是對李太醫(yī)動手了!他跟你的計劃沒有關(guān)系吧!”
面對唐潤州的質(zhì)問,唐淞露臉上徹底沒了笑意。
“怎么沒關(guān)系了?!?p> 她語氣淡漠。
“李紈是唐卿的師父,而唐卿如今正和她的好哥哥一起,領(lǐng)兵朝這邊攻打……你說,若是我將李紈的頭顱掛在帝京城門口,她會哭嗎?”
“唐淞露!”
唐潤州怒聲呵斥。
“陛下,您可千萬別動怒啊?!?p> 唐淞露溫聲道:“還是說,您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讓唐長安繼位了呢?”
“唐長安不過是個癡兒,唐淞露,你連他都不放過?”
“您說這話就有點(diǎn)好笑了?!?p> 唐淞露輕垂眼睫。
“我年幼之時,被母妃親自喂下毒藥的時候,怎么沒人為我鳴不平呢?”
“這世界本就是強(qiáng)者生存,若我不狠心,我不惡毒,現(xiàn)在怎么能站在你面前?”
她當(dāng)著唐潤州的面,將藥汁緩緩倒掉。
“陛下啊陛下,您這皇位來的太容易了。咱們身體里都流淌著先皇的血脈,你可以,憑什么我不行?”
“就因?yàn)槲沂桥樱俊?p> 她唇角翹起嘲諷的微笑。
“你且看著,我會比你更風(fēng)光,比你更強(qiáng)大。我要這大陳,都匍匐在我的腳下?!?p> 唐潤州氣的幾乎背過氣去。
唐淞露卻悠然自得的轉(zhuǎn)身離開。
離開金鑾殿后,她來到刑獄司的監(jiān)獄內(nèi)。
這兒關(guān)押了不少重臣,看到唐淞露后,他們紛紛露出極為冰冷的目光。
唐淞露毫不在意,只是兀自走向最深處的那一間。
“大人,我來看您了?!?p> 她抬眸,撞上一雙含著冰冷怒意的眼眸。
“李太醫(yī),怎么,有人惹您生氣了嗎?”
“唐淞露,你以卿卿之名騙我回來,就是為了用我威脅她,對嗎?”
牢獄內(nèi),正是四處游歷以久的李紈!
時光在他身上并沒有留下痕跡,只是斑白的鬢發(fā),如今已經(jīng)全白。
唐淞露極其坦然:“是?!?p> 李紈突然笑了:“你太小看卿卿了。”
“試試不就知道了?!?p> 唐淞露不顧形象的蹲在李紈面前,手掌托著下巴,看起來像個純良無害的小姑娘。
可她這幾年來,暗中用的手段,卻讓人膽戰(zhàn)心驚。
“李太醫(yī),你說,你為何會先遇到唐卿呢?我并不比她愚笨,甚至,我比她更加適合繼承您的醫(yī)術(shù)?!?p> 李紈說:“醫(yī)者仁心。你覺得你有嗎?”
“啊……”唐淞露露出恍然的神情,緩緩笑了:“原是這樣。好吧,我認(rèn)輸,我的確沒有什么仁心?!?p> 畢竟,她但凡有絲毫的仁慈,馬上就會變成深宮中的養(yǎng)料。
“我沒什么要同您說的了。但聽聞您醫(yī)術(shù)高超,十分想要得見一二?!?p> 唐淞露拍了拍手,很快,不遠(yuǎn)處的士兵就拖著一個鮮血淋漓的人走了過來。
這是個比唐淞露小兩三歲的少年,雙目緊閉,已經(jīng)沒有多少氣息。
李紈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您救活他?!?p> 唐淞露讓人把少年丟了進(jìn)去,沖著李紈溫和一笑。
“需要什么藥材,您直說,他們都會幫著準(zhǔn)備的。”
撂下這句話后,唐淞露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離去。
李紈則狐疑的盯著她離開的背影,沒多久,開始看起少年的情況。
“嘶,只是傷的很嚴(yán)重,卻并不危極生命?”
猶豫片刻,李紈對著外面巡邏的人喊道:“喂,我需要一些止血草,還有太醫(yī)院里,我的藥箱!”
巡邏的男子互相對視,竟然沒有拒絕,真的把東西給取了過來。
唐柔時聽聞此事,狐疑的盯著唐淞露。
“你若是想救那少年,直接交給太醫(yī)院就好,何必丟到牢獄里?”
唐淞露昏昏欲睡,淡漠道:“我沒想救活他。我只是很好奇,李紈所說的醫(yī)者仁心,他自己能做到嗎?”
“……好吧。還有,沈守清如今已經(jīng)帶人離開皇宮了,要不要攔?”
“攔不住的。若是我們同他硬碰硬,吃虧的只會是我們?!?p> “哼,一個破國師而已,有什么好忌憚的?”
唐淞露卻抬起冷冽的眸。
“唐柔時你給我聽好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動沈守清一根手指頭,知道嗎?”
她還是第一次這么認(rèn)真。
“知道了?!?p> 唐柔時只能不情不愿的答應(yīng)下來。
與此同時,宮外。
眉眼俊逸疏朗的黑發(fā)少年,緩緩抬眸。
在清風(fēng)與明月中,他修長的手指撥動八卦盤,輕輕一笑。
“大災(zāi)之相……呵?!?p> “喂,沈守清,你能快點(diǎn)嗎?”
不耐煩的男音傳來,打破了這份美人如畫的靜謐。
沈守清淡淡轉(zhuǎn)眸。
在他跟前的月色下,緩緩走出一位身姿欣長、眉眼邪肆桀驁的黑衣少年。
他柔順的黑發(fā)梳成高馬尾,發(fā)冠的位置嵌了顆碧綠的寶石,貴氣十足。
“段知歧,你若是著急,可以先走?!?p> 段知歧冷笑:“我先走,然后你自己去接卿卿?想得美!”
沈守清淡漠的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默默收起羅盤。
車隊(duì)漸漸遠(yuǎn)去,而皇宮也距離他越來越遠(yuǎn)。
在靜謐之中,沈守清突然問段知歧:“你現(xiàn)在選擇獨(dú)善其身的話,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