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圣旨
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深究的時候,姜宇看向左青子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
他記得,自己潛入東線,就是為了干掉左青子。
但現(xiàn)在,卻是最好的時機,左青子就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
現(xiàn)在四下無人,左青子就算死了,也要等到第二天,姜宇和紅石已經(jīng)逃得很遠了。
左青子注意到姜宇的視線,眼中閃過一絲釋然。
他知道,沒有什么可以讓眼前的少年做出改變,只有意志堅定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目光。
姜宇抽出腰間的m9,刀身在月光下如同魔鬼的獠牙。
青色的霧氣,散發(fā)著懾人的光芒。
“你故意用美味來引誘將士,潛入軍中,就是為了要置我于死地?”左青子嘆息。
姜宇點了點頭,對于一個將死之人,他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難怪斯嘉麗說不需要她出手,我就知道“圣殿”不會善罷甘休的……”左青子自言自語,看向姜宇的眼神充滿了同情:“不過,小家伙,我勸你一句,如果你死了,能跑多遠跑多遠,以后的日子,會很殘酷?!?p> 姜宇根本沒把這種威脅當回事,他覺得東線的大軍根本奈何不了他。
“你覺得,我會怕衛(wèi)戎國,對你做什么?”左青子呵呵一笑:“小家伙,你要面臨的,可不僅僅是這些,更多的是你所不能想象的,他們,才是這片天地的主人?!?p> 姜宇嘴角抽搐,手中的m9直接朝著左青子的胸口插了下去。
鮮血頓時將他的白色長袍染成了紅色。
左青子整個人都呆住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股白色的霧氣從他的口中噴涌而出。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人能夠統(tǒng)治我。”姜宇看著奄奄一息的左青子,淡淡的說道。
就在這時,“芭比”忽然一閃,姜宇的手掌變得晶瑩剔透。
左青子注意到了“芭比”身上的光芒。
他像是臨死前的最后一搏,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潮紅,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的目光落在了姜宇手中的那顆散發(fā)著耀眼光芒的紅色晶石上。
“快,讓我看看你手里的東西,快!”
他胸前的鮮血,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姜宇不想和一個被自己殺了的人多說什么,但看著左青子眼中的希冀,他又想到了他在畫卷上的落寞,于是,他松開了手,讓“芭比”出現(xiàn)在了左青子的眼前。
“哈哈,哈哈,咳咳。”
姜宇懷疑他是不是瘋了,就算他不怕死,也不用笑到臨頭。
莫非他真的知道“芭比”的事情,姜宇的好奇心很重,芭比是他能不能回到地球的關(guān)鍵,這樣的想法太過強烈,就算是一向淡然的姜宇都有些動容,他暫時放下了拔出m9的想法,小心翼翼地說道:“你怎么笑了,你認得這塊石頭?”
左青子若有所思地看了姜宇一眼,但“憐憫”之意已經(jīng)消失不見。
他沒有回答姜宇的問題,而是看著“芭比”,釋然一笑,“斯嘉麗呀斯嘉麗,人算不如天算,看來你的計劃要泡湯了。”
姜宇感覺左青子這是在胡說八道。
他剛要把m9拔出來,左青子忽然一把將他拽了回來:“等等!”
姜宇有些無語:“你還想怎么樣?”他的命就像是小強。
“小伙子,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說!”
“你把我的畫拿走了,你還記得那個女人嗎?若有一日,你可以跟她說一聲,亦冷對她念念不忘?!?p> 左青子見姜宇點頭,這才閉上了雙眼,整個人都變得冰涼起來。
姜宇拔出一把m9,用雪花擦了擦。
他看著半山腰上的營地,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之色,左青子被他殺了,明日這里就會大亂,滄月國,衛(wèi)榮,流云國,都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丘遠山接過聽風(fēng)鳥,打開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他大笑一聲,沒想到,左青子竟然敗了。
本來,他也沒指望能成功,“滴血十字”固然厲害,但這位左青子,更加棘手。不過索巴丁的傳訊傳來了一個好消息,滄月國在冬天前的慘敗還歷歷在目,丘遠山現(xiàn)在對左青子恨之入骨。
姜宇,姜宇,我還真沒看走眼。
丘遠山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這六年來,左青子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麻煩,他派出的殺手也越來越多,但每次都是他吃了大虧,這讓丘遠山險些崩潰。
尤其是在冬天來臨之前,他還被左青子打得落花流水,如果不是薔薇騎士,他的主力部隊早就全軍覆沒了。
他命中注定的仇人,就這么死了。
丘遠山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也許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一個最強大的對手,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而自己卻死在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這讓他很是茫然。
但他畢竟是帝國大將,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
左青子的隕落,已經(jīng)讓流云、衛(wèi)戎、滄月三國,徹底失去了平衡。有曼奇在,丘遠山認為衛(wèi)戎國和流云國之間肯定會有一場大戰(zhàn)。曼奇的真實身份可不是一般的商人,而是流云國的天炙族的皇子。天炙族是流云第二大氏族,人口和財力僅次于羌人族,早就對“首氏”的位置垂涎已久,甚至為了這一點,他們甚至不惜讓流云國陷入戰(zhàn)爭。
在這個戰(zhàn)亂不斷的大陸,成王敗寇,只要流云和魏榮開戰(zhàn),天炙族就可以削弱羌人的實力,讓他們登上皇位。這一招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jīng)用上了,當初合縱聯(lián)軍與蒼月一戰(zhàn),翼人族的男性戰(zhàn)士死傷慘重,這才被羌人驅(qū)逐。
這也是為什么丘遠山會和曼奇一拍即合的原因。
這世上本來就有很多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互相勾結(jié),曼奇要的是流云國的皇位,丘遠山要的是衛(wèi)戎國的地盤,等到以后大家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說不定這脆弱的同盟就會反目成仇。
丘遠山和曼奇都知道這兩個人是誰。
左青子已死,丘遠山要做的,就是等著衛(wèi)戎國與流云國開戰(zhàn)。
一想到帝國的密旨,丘遠山心中就是一片灰暗。
如果姜宇死在暗殺行動中,那就是一場塵埃,不會有任何的線索,但他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還能活著回來。這個世界上,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而且,她似乎對那個年輕人有好感,丘遠山作為皇室成員,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平民和貴族,總是有著不可逾越的差距。
就算姜宇天賦異稟,也只能犧牲他了。
丘遠山當機立斷,飛快的寫了一封密信,讓一名侍衛(wèi)將這封信遞給了他:“傳書去皇城,不得有絲毫的耽擱?!?p> ……
伊奇蘭,蒼月國都
“報……西線丘軍團長快訊?!?p> 正在與皇后對弈,被食殺大龍困住的滄月皇莫練玉抬頭看了一眼,立刻將棋盤上的棋子打散:“算了算了,該辦正事了?!?p> 王后嗔了一聲,“陛下,您每次下棋都是一副無恥的樣子,如今正是冬至,邊境之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丘將軍還能有什么事?”
莫練玉知道自己錯了,訕訕一笑:“王后,這種國家大事,容不得半點耽擱,使者,請進?!?p> 莫練玉拆開了三張信紙。
打開一看,他的臉色頓時一變。越往下看,他的表情就越是復(fù)雜,有驚喜,有欣喜,到了最后,他的表情變得憤怒起來,重重地哼了一聲。
“干嘛?皇后看著生氣的莫練玉,小心翼翼的問道。
莫練玉將那張羊皮紙往桌子上一放:“你自己看看。”
王后接過信,看了一遍,驚訝地說道:“這是個好消息,左青子死了?!?p> “你看看下面?!蹦氂衽恕?p> 再往下一看,她的臉色就是一變:“冰兒,竟然會愛上一個奴兵?”
莫煉玉冷哼道:“丘遠山不會說謊的。”
王后也是一臉怒容:“這小子,你這是干什么?”
“你把她慣壞了,她在照劍齋學(xué)了那么多年,回來就忘記了禮節(jié),滄月公主竟然看上了一個奴隸,這要是傳出去,我們滄月國的臉面可就丟大了!”莫練玉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王后被嚇了一跳,心道:“沒有你的允許,我就把她送到哪里去?”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莫練玉心里正憋著一股氣,哪還敢多說什么,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立刻讓冰兒回來,讓她解散薔薇騎士團,等她學(xué)會了規(guī)矩,就讓她離開皇宮?!?p> “那些奴隸怎么辦?”
“殺!”莫練玉目光一冷。
……
莫冰云微微皺眉,看向丘遠山,道:“父王召見我,為何?”
“殿下,這是圣旨,請您過目。”
公主殿下拿起了手中的黃色卷軸,臉色微變,這的確是父親的密旨。
然而……
“姜宇有沒有什么消息?”
“還沒有?!鼻疬h山淡淡道。
莫冰云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三個多月不見,姜宇呀,姜宇,你還活著嗎?
時隔這么多天,莫冰云忽然覺得,她再也沒有辦法將那個人給遺忘,她甚至能聽到他的聲音,他的笑容,他的聲音,他的笑容,她都變得越來越清晰。
然后,他又看向了手里的密令。
莫冰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她才說:“丘伯伯,我明天早上就去伊奇蘭?!?p> 丘遠山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開。
“等等!”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殿下,您還有什么事嗎?”
“姜宇若歸來,立刻傳信給我。”
丘遠山的眼角微微一跳,低聲道:“原來如此?!?p> ……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領(lǐng)主!哈哈哈……”宇雷一步踏入滄月國境內(nèi),雙手插著腰,放聲狂笑。
“滴血十字”隊員們站在邊界,深吸了一口冷氣,回頭看了一眼馬其頓大峽谷,又看了看遠方的哀傷平原,臉上帶著興奮與滿足:“總算是回來了!”
出乎意料的是,一切都是那么的順利。
紅石等人本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卻沒有想到,在滄月國的地盤上,他們竟然還活著。他想起了丘遠山臨走時說過的那句話:“如果這次任務(wù)結(jié)束,所有人都會被提升為一名一級騎士!”
如此光明的未來,如何不讓人興奮?
“隊長!”一個聲音響起。笑聲過后,他們才發(fā)現(xiàn),這次刺殺的罪魁禍首姜宇,正靜靜地站在一旁,臉上沒有絲毫的興奮。
“小政哥,你是不是很開心?”
姜宇目光掃過眾人,慢條斯理地說道:“這件事,是不是很順利?”
看著一臉茫然的紅石幾人,他沉吟片刻,淡然一笑:“沒事,可能是我多慮了。我們?nèi)??!?p> 經(jīng)過馬其頓邊境營地的短暫休整。
他們乘坐著一輛馬車,在一支百人的隊伍中穿行。
姜宇心中還是有些忐忑。
百人小隊將他們團團圍住,雖然名義上是保護,但姜宇從這些荷槍實彈的士兵和警惕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安。
“嘿,怎么這么緊張?”宇雷探了出來,將一名軍人從車上拽了下來。
那名戰(zhàn)士的手一抖,連手中的長刀都不自覺的抽了出來。
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姜宇還是注意到了他的一舉一動。
這讓他更加疑惑了。
姜宇望了看窗外的天空,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對荷斯小隊長說道:“我們先去休息一下?!?p> “馬上就到?!焙伤箾]有讓他們停下來。
“我現(xiàn)在感覺有點不對勁?!苯畹穆曇艉茌p,但他的表情很篤定。
姜宇是“滴血十字”的隊長,另外四人一聽姜宇不舒服,紛紛起身,宇雷一拳捶在車廂上,喊道:“我們老板不舒服,給我住手?!?p> 宇雷此言一出,周圍的將士們面色一沉。
姜宇給了他一個眼神,紅石立刻把宇雷拽了回來:“大家都是軍人,不要鬧僵,對不對?”
紅石的聲音雖然很小,但卻帶著一絲威脅。
荷斯走到馬車旁,望著姜宇,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領(lǐng)主大人,他們讓我們把您送回來,還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宴會,您要不要……”
姜宇沉吟片刻,截口道:“那就給我們準備一匹馬,咱們都是粗人,不習(xí)慣坐車?!?p> 宇雷嘲諷道:“對對對,就是這樣,我們才走了幾步,就累的屁|股散架了,喂,我們讓你的車,我們讓你騎,這不是太過分了嗎?”
姜宇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荷斯看著他的目光,不由打了個寒顫,他想到了軍隊里的傳言,手心里冷汗直冒,暗罵自己的上司,竟然將這么一個倒霉的差事交給了自己。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