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是已經(jīng)不會再的了。
不是說在睡眠狀態(tài)時大腦還在運行時所做的夢。
而是曾經(jīng)在兒時,在少年時期會去做的夢,像是成為偉大的發(fā)明家或是成為英雄之類的一廂情愿而又可笑的夢,但,回首過去,看到那時說出那般蠢話的自己,為何又會讓人想哭呢?
曾經(jīng),有一句話:
“大人們感到孤獨,是因為他們沒有會打罵關心他們的人了。”
是的,已經(jīng)不會再做夢了……
因為做夢,早已不是這個年紀會做的事情了,我肩負了責任,我有了工作,哪怕我無時無刻都想丟掉它,但,不可否認的是,我確實已經(jīng)沒有可以一起做夢的人了。
……………………
山洞里
王宇博和躲在巖石后面的小姑娘在各忙各的,兩人的氣氛變得十分的尷尬,自那之后,王宇博和少女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唉……通訊器壞了……”
王宇博將那被磨損了大半的通訊器扔在一旁,他看向天上的大坑,或許自己就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可為什么自己一點傷都沒受,就連被石頭磕到的頭都沒有任何感覺,還比平常舒適了一些。
咕……
“肚子餓了……”王宇博從內(nèi)襯中拿出三塊塊壓縮餅干,其中兩塊都碎完了,就一塊還保存的比較完好,他立刻撕開包裝,開始飽腹之時,腦子里出現(xiàn)了個不合時宜的想法。
“她餓沒餓啊……”
王宇博看向少女躲著的巖石,向巖石緩緩移動,在離巖石還有不到一米的時候,他開口道:
“你好?”
那小姑娘探出頭來,朝著王宇博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但眼底的警惕還是沒有一點減退。
“那個……我想問一下,你要吃的嗎?”
離王宇博有意識以來,已經(jīng)過去了4個小時,直到剛剛,王宇博才感覺到一絲饑餓感。
他拿出自己的那塊壓縮餅干,將它從中間掰開來,然后遞給了眼前的少女,少女有些茫然地看著餅干,就像是剛剛降生到世界上的嬰兒看待這個陌生的世界一樣。
“呃……”
少女的動作讓王宇博更加的尷尬,突然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多管閑事的去同情這個少女,但送佛送到西,半途而廢可不怎么好。
于是,王宇博將餅干放到嘴里,夸張的咀嚼著,示意少女,這個是吃的。
少女似乎也看懂了王宇博的意思,快速的拿過餅干,然后在巖石后面吃了起來。
“唉……我記得我們那里好像沒有這號人來著……”
按理來說,像是少女這樣有著醒目發(fā)色的人,自己應該記得才對,但想了想余慶自從受傷以后,頭發(fā)就開始變色的事情……emmmm,好像并沒有那么不合理。
轟隆隆隆……
“嗯?”
轟!
一股黑炎從洞頂上傳來,緊接著那只將王宇博帶來的鼴鼠型殘骸從黑炎轟出的洞口掉了下來,它的身上布滿了刀傷和燒傷,皮開肉綻的肉體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已經(jīng)失去了生命跡象。
少女將王宇博推在身后,滿臉警惕地盯著黑炎產(chǎn)生的洞口,是納污站在那里。
他黑白相間的頭發(fā)長了不少,以至于可以扎一個到后頸的馬尾辮了,那雙黑白的眼睛依舊不帶任何感情,唯一讓人感到不解的是他身上穿著的衣物,不再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穿的那般叛逆,現(xiàn)在的他更像是一位春日里的搬磚人。
納污跳了下來,踩在那殘骸的尸體上,然后用那雙長腿使勁的踹著殘骸的尸體,仿佛要將一切怨念都發(fā)泄在它身上一樣。
“擾民!擾啊!你再挖啊!把老子剛建的基地拆了,老子tm從打地基再到建好,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時間嗎????!”
納污似乎無視了兩人,不斷地踐踏著殘骸那可憐的尸體。
“不行……不解氣!”
一團白火從殘骸的身上燃燒起來,剛剛還在被踐踏的殘骸突然暴起,然后猛地朝納污襲去。
轟!
轟!轟!轟轟!
無數(shù)發(fā)黑炎將那可憐的殘骸燒成了一地的灰。
“好像下手太重了……算了,只是雜碎而已。”
納污突然將視線移向了兩人,王宇博只感覺納污下一秒就會對他們倆使用黑炎,那樣的話可就得不償失了。
“納污啊,老伙計,你過得怎么樣???”
“唉……”納污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似乎做了什么重大的決定。
“你們被困在這里了吧,我?guī)銈兂鋈ァ!闭f罷,納污的手中就燃燒起了灼熱的黑炎,讓周圍的巖石都開始軟化,而他卻顯得悠然自得,這種危險的氣息讓王宇博不自覺地抓住了少女的玉手。
轟!
黑炎在巖壁上灼燒出了一條長路,這也讓王宇博開始認識到,如果納污愿意,以目前城市的戰(zhàn)斗力來說,根本贏不了,少女似乎感受到了王宇博的緊張,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背,好像是在安慰一個孩子一樣。
“跟著我?!?p> 納污說道,王宇博沒有辦法,只能拉著少女的手跟著納污走進了黑炎灼燒出來的隧道里。
周圍的巖石還在散發(fā)出暗紅色的亮光,光是踩在上面就能感覺到腳底的灼燒感,王宇博看了看少女的鞋子,那是古代最平常的布鞋,那玩意的隔熱效果可趕不上王宇博腳底的軍用作戰(zhàn)靴,所以王宇博一狠心,朝著少女說道:
“要不……我背你?”
話出口后,王宇博后悔了,他恨不得直接一拳打死說這話的自己,強烈的尷尬在兩人之間散發(fā)出來,就連前面的納污都感覺到那股尷尬的氣息。
直到走出洞穴,來到地面,三人之間一直都保存著這樣的尷尬。
納污將兩人送到了城市里,少女和王宇博依舊不自知地拉著手,走在街道上。
“納污,你剛剛說的那個基地是什么?你還會干土木工程?”
“哈哈!那是!不過說到那個基地,就不得不談談,你們?nèi)祟惖乃枷胍蔡窒蘖税?!連一個合我心意的房子都沒有!沒辦法,只能自己造了?!奔{污突然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但仿佛是想到了那個被殘骸拆了的基地,又突然變得沉默下來。
“呃,節(jié)哀順變?!?p> “你看看,是不是歪了。”納污指向了遠處隱隱約約的高樓,只見那如同西方時鐘塔一樣的高樓很不合時宜的聳立在機場附近,那棟樓確實有些歪了,略微向左傾斜……等等。
“不要告訴我,那玩意是你建的?”王宇博都有些震驚了,那畢竟這幾年沒見,人納污就已經(jīng)建了座時鐘塔了,而自己還在為退休活命而努力奔波。
“我先走了,你們倆自己看著辦吧。”納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打了個招呼就化作一顆黑色的流星飛向了遠方。
少女拉了拉王宇博的衣角,然后指向了街邊的一處花店,面無表情盯著王宇博。
“你想去看看嗎?”
少女點了點頭。
兩人進入花店,里面沒有一個人,充滿了孤獨的死寂,里面的燈還亮著,一切和日常唯一的差距就是沒有一個店員來和客人推薦哪一個是送給對象的,哪一個是送給病人的……
若是沒有經(jīng)歷這些,現(xiàn)在的自己也或許也會帶著一個平凡的女孩來花店看花吧,可世界并不允許時空的逆轉(zhuǎn),因為若是那樣,未來的人不就可以隨便改變一切了嗎?那是對經(jīng)歷苦難而又重新振奮起來的人們的侮辱。
王宇博這樣想著,看向了蹲在地上輕輕撫摸著花朵的少女,那粉紅色的長發(fā)落在了地上,而她似乎毫不在意,滿臉笑容地繼續(xù)撫摸著花朵,像是對可愛的寵物一般,花似乎都變得更加粉嫩了。
“是錯覺嗎?怎么感覺花變得更漂亮了……”
王宇博走到少女的身后,半蹲著說道:“你很喜歡花嗎?”
少女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得到了滿意的答復,王宇博從花店的前臺取走了一根用來綁花的帶子,熟練地將少女粉紅色的長發(fā)盤在了一起。
少女回過頭來看向王宇博,瞳孔中的櫻花印記十分地顯眼,似乎還發(fā)出了一些亮光。
“啊……xi……”
“xi……ye……謝謝?!鄙倥锪税胩欤K于說出來了一聲謝謝,隨后對王宇博怪異地笑了笑,與其說是怪異,不如說是不懂得笑是何物,只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笑,所以笑地如同極寒地帶的獵食者一樣。
噗通!噗通!噗通!
王宇博的心臟像是受到了某種沉重的打擊一般,他現(xiàn)在的感覺居然不是被感謝后的欣慰,而是女兒終于會說話并且開口叫爸爸了的開心和歡喜,他甚至是想要對著天空大喊:
“她說謝謝我了!她會說話了!”
但在認識到這種情緒后,他又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以阻止自己那畜牲的想法。
“不用謝。”
換了個正常的回答,兩人之間就再也沒有發(fā)生任何的接觸,王宇博靠在柜臺上,看著眼前這個穿著漢服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的少女,不由得嘆了口氣。
先不說現(xiàn)在誰會在這種地方穿漢服,再者,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個洞穴里,就算是被殘骸帶進來的普通人也好,但她的身上沒有一絲傷或者灰塵,而且那個發(fā)色,王宇博的印象里城市里可沒有那個發(fā)色的人,她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人一樣,沒有常識,不懂得感情是什么,也不懂得偽裝表情。
“唉……”
王宇博自己都不知道這該怎么辦了,是把她扔下自己想辦法回城市?還是帶她一起回?兩個辦法都很折磨人,前者自己的良心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后者又該如何解釋她的存在。
而且再說了,從余慶他們發(fā)的報告和黑衣的探索來看,這個世界上應該已經(jīng)沒有除他們以外其他的人類了,現(xiàn)在又突然出現(xiàn)一個,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對方是普通人還好,作為勞動力加入城市的建設;但若是在這種因為在沒有法律的世界,就肆意釋放欲望的人渣,讓他們進入只會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社會變得混亂;更糟一點,是另一個城市的話……
“唉,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吧。”
但……眼前的少女,看著也沒有什么心眼,帶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放在野外太危險了,自己的良心也會受挫。
“走吧,我們?nèi)フ艺疫@附近有沒有吃的,先去吃飯,然后再看看能不能聯(lián)絡上大部隊?!?p> 少女似乎并沒有聽懂,但看到王宇博準備離開,只好不舍地看了看花朵們,然后跟在了王宇博的身后。
而在兩人走后,花店內(nèi)的花朵們突然開始猛烈生長,他們的枝條包裹了墻壁,編制成了花的夢鄉(xiāng),無數(shù)顏色各異,品種各異的花朵從枝條上冒出,然后綻放出自己最美麗的時刻,整個花店,變成了花的小小國度。
……………………
波那佩島
碧藍而又透明的海浪不斷拍打著沙灘,帶來一陣陣微咸的海風,天空中的云層在風的指引下持續(xù)著不知終點的旅程,而在那之上的太陽也堅守著自己本來的工作。
在這樣美麗沙灘之上,原本應該有的是穿著比基尼的性感妹子,而不是兩個滿身肌肉的型男疊在一起,賣力地夠著椰子,然后被夠下來的椰子砸個半死。
在這沙灘上,有著半個帆船搭成的帳篷,里面躺著余慶和桐祈。
余慶的身高長了不少,人也變得越來越帥氣,就像是男性美的集合體,英氣十足;他黑中帶紅的長發(fā)也留到了后頸的部位,鬢角也留長了許多,氣質(zhì)也有了些許主教的風范。
桐而桐祈還是那般的美麗,處理頭發(fā)長到了腰部以外,似乎沒有任何變化,當然,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可以毫不費力地贏得120最低的稱號了,畢竟后來王宇博那貨逆襲了。
余慶眼神如圖死灰,他將視線移向了一旁吃著椰子的桐祈,那眼神恨不得直接掐死他。
“啊哈哈哈……我真的錯了?!蓖┢硎中奶摰負狭藫项^。
“我們回來了,看看我們帶回來了什么?”
陳思宇和武少偉拿著一塊大布,里面滿滿的都是椰子,兩人也露出了十分滿意的憨厚表情。
陳思宇這幾年除了長身體,長得帥了以外并沒有明顯變化,硬要說的話就是那余慶看到了絕對要摸兩把的肌肉和逐漸成熟的目光了吧。
武少偉同樣擁有一身完美的肌肉,肌肉不大,但很適合武少偉的體格,即不臃腫還韌性十足,那是他們在軍事基地里玩了一個暑假的結(jié)果,若說這身肌肉是在毫無任何指導,恐怕是沒人會相信的,但這就是事實。
“咱已經(jīng)吃了兩周椰子了……”
“為了活命,沒辦法,吃吧?!?p> 陳思宇將椰子遞給余慶,余慶用手指上的刃爪開了個口,然后遞給了陳思宇。
是的,余慶的手臂已經(jīng)成開罐器了,余慶最開始是拒絕的,但到后面越用越方便,于是就沒有再提起了,畢竟現(xiàn)在余慶的能力已經(jīng)消失了,就剩身體素質(zhì)和這手臂了,當然要利用好啊,萬一以后再沒了呢?
“我已經(jīng)兩周沒和白鷺庭通話了……”
“我已經(jīng)兩周沒吃肉了……”
“已經(jīng)在這里困了兩周了啊……”
期間,幾人進入過森林想要找找本地人的房子,但以他們的腳程,能找到就有鬼了,這島確實大!但就是找不到然后有人的跡象,這不坑爹嘛!
桐祈只感覺這個地方令人熟悉,但對于以前的記憶,除了友人以外,他并不像過多回憶,所以就默不作聲,尋思和其他幾人一起逃出去。
“唉……要不是遭遇了暴風雨,咱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內(nèi)地了……”武少偉捂著臉,裝作一副哭了的樣子。
其他幾人也是欲哭無淚的樣子,他們曾經(jīng)嘗試過做木筏離開,但因為沒有結(jié)實的繩子,幾人最后被打散沖了回來。
“嗚嗚嗚……我想吃肉……”桐祈帶著哭腔,一臉委屈地說道。
“我也想……”
“停停停!打??!越想越餓啊!”
“我去再找點能吃的東西……”余慶起身準備離開。
“一路順風。”
幾個衰仔就這樣,繼續(xù)著他們的流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