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 你不干凈了
許明月簡直要吐血,楚硯的手勁大的要死,她一路被半拉半扯的不知道帶去了哪里。
眼前的景色飛快后退,垂花門,琉璃壁,最終,楚硯的腳步在湖邊停了下來,這里很偏僻,平常壓根不會有人來。
碧綠的湖面上已經(jīng)不見荷花,幾條魚在水面忽隱忽現(xiàn),楚硯就站在湖邊,低著頭,臉色黑成了鍋底,他垂著眸,始終不說話。
許明月有些發(fā)怵,在腦子把今天發(fā)生的事過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自己干了什么壞事觸了大少爺?shù)拿碱^。她太了解這個大少爺了,這廝想說什么卻總是偏偏不說,非要讓別人猜,猜錯了還不開心。
許明月試探著開口:“師兄?”
無人應答。
“少爺?”
還是沒反應。
“楚硯?阿硯?硯……”
背對著她的人突然轉(zhuǎn)過身來,許明月嚇了一跳,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兩步,楚硯的臉色更差了。
她其實很莫名其妙,好像突然間楚硯就生氣了——不聽她講話,也不看她,總是就是完全當她不存在。
“怎,怎么了?”
“你躲什么?”他問。
許明月莫名其妙,“我沒躲啊?!?p> “胡說。”楚硯瞪她,“你還敢說沒躲?”
“……”行,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對不起。”許明月敗下陣來,認錯認的爐火純青。
楚硯盯著他,他很少露出這樣的神色,像是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子,委屈又生氣,幾乎是咬牙切齒道:“為什么說對不起。”
許明月扶額,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左右不是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男人胡攪蠻纏起來也著實難以招架。
她往前一步,想著離得近些,結(jié)果那廝立馬跳了三尺遠,臉皮繃得緊緊的,一臉神圣不可侵犯的樣子,就差拿把扇子寫著“賣藝不賣身”了。
天光收了回去,烏云擋住了太陽,天空變得灰蒙蒙的,落了幾滴雨,冰冰涼涼的砸在臉上,灰色的穹頂?shù)褂霸谒岷诘捻永?,許明月突然從他那雙桃花眼里讀出來了幾分失落。
她心里不自覺軟了點,輕輕伸手撫去落在楚硯肩膀上的一片落葉,道:“別生氣了?!?p> 傲嬌師兄生氣了怎么辦,許明月已經(jīng)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如何去給氣頭上的大少爺順毛,她又眨巴著眼睛,笑盈盈的,“我錯了?!?p> 不管怎樣,認錯就對了。
“那你說說,錯哪了?”楚硯瞇著眼問她。
“呃......”許明月語塞。
“我就知道?!背巶?cè)過臉,光暈在他臉上勾勒出一個完美弧度,他哼道:“敷衍。”
許明月被猜了個正著,不好意思笑笑,也不尷尬,反而她湊上去笑道:“那麻煩少爺您紓尊降貴指點指點。”她這話說的真誠極了,少女的瞳孔極黑,楚硯能從里頭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
他扭頭看了許明月一眼,又火急火燎的移開視線。
就在許明月以為他猶在生氣懶得回答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少年清冽的嗓音:“你是傻子嗎?給人當了擋箭牌還不知道躲?剛剛要不是師姐,你就要被燒成禿子了?!?p> 許明月一愣,突然笑了,原來是生氣這個呀。
“還有,”楚硯瞥了她一眼,硬梆梆道:“他摸你?!?p> “!!!”
腦袋瞬間一炸,許明月想到剛才云朗給她輸送靈力的那只手,立馬跳腳了,“胡說八道什么呢!”她迅速伸手放在楚硯后背,裝模作樣的釋放了點靈力,嚷嚷道:“照你這樣說,那我還摸你了呢,你不干凈了大少爺!”
楚硯卻像觸電了一般,后背緊繃,一動不動,活像只鵪鶉,一言不發(fā)。他愣了一會,心道:“我怎么這么無理取鬧了?!?p> 回想起來,他幾時這么斤斤計較過,揪著點小事不松口。
“我這是怎么了?”楚硯惶恐的想。
十八獄
“你們封住了他的靈力”東明問。
“當然,以防萬一,還用困龍鎖鎖住了他的身體?!?p> 魔龍緊閉著雙眼,他的身體不正常的扭曲著,像是失去了支撐,東明道:“他的龍骨被抽了,誰干的?”
冰面折射著冷冷的光,火折子亮了起來,照進無垠的墨藍水域。
長華低低的笑了起來,她的臉在暖光下半明半暗,無端生出幾分嘲諷:“師弟,世上還有第二把斬骨刀嗎?”
東明一怔,難以置信的抬頭,“是,是......”
長華看著他,道:“你知道那把斬骨刀是怎么做的嗎?在深淵之巔剝開魔龍的皮肉,生生抽出他的脊骨鍛造成魔刀,再用魔刀取出它的心頭血,用心頭血灼燒七天七夜,方大功告成,多么殘忍的方法,聽說當時魔龍的慘叫從深淵傳到人間,血流成河?!?p> 她看著冰海里沉睡的巨物,接著道:“分明修的菩提道,卻犯下如此罪孽,真是可笑,可惜啊,他還不夠狠,留了魔龍一命?!?p> “你想用他的妖丹?!?p> “是。”長華道,“他的妖丹力量太大,普通人難以承受,我們需要一具最完美的軀體?!?p> “今日我給學生演示涅槃咒,”鴻鈞看向長華說道:“你的好徒弟似乎很是抗拒,她質(zhì)疑我不該如此修煉?!?p> 長華笑了,“鴻鈞長老,瑯玉是個聰明的孩子,她是最合適的人選,掌門的幾個弟子你也看到了,都是一群窩囊廢,我們當初可是約定好了的,我為你提供新鮮的血液,你要保證對我的瑯玉傾囊相授,若你仍有所保留,我倒不如......”
“別白費力氣?!兵欌x打斷她,“我可以幫你,但是方瑯玉可一點都不像你教出來的徒弟,她的眼里容不得一點沙子,說好聽點是品行高尚,說難聽點就是不知變通,簡直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這種秘法,她真的愿意用嗎?”
長華垂下眼,道:“她會明白我的苦心的,如今道法式微,已經(jīng)百年間未有人成功飛升,我們只能賭一把”她的手放在冰面上,目光溫柔的不可思議,“有捷徑為什么不走呢?吸收他的妖丹,繼承他的百年力量,甚至能重組自己的血肉,保持最完美的形態(tài),堪破道法的奧秘,這樣不好嗎?”
“她會明白的?!?p> “若你舍得,那我現(xiàn)在就能去尋她。”鴻鈞道。
“罷了。”長華道,她瘦削的臉上露出幾分悲苦的意味,“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