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今天這場研討會的內容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場研討會本身。
因此，即便部分大佬閑極無聊之下跑題了，故作賞識和看重文藝，點名與方案撰寫人文藝討論，文藝要么謙虛地恭請大佬們批評指教，要么簡單幾句話應付過去，絕不掙表現(xiàn)搶風頭。
這種安靜的表現(xiàn)，淡然的態(tài)度，在諸多大佬們的主動問詢和不吝夸獎之下顯得有點內向寡言。
但也只是顯得而已。
大佬們雖不在意文藝這種小人物，但有薪酬改革方案這碗烈酒墊底，也沒輕視文藝這種奇才。
見文藝毫無存在感，大佬們演戲演得無聊，就逗弄文藝幾句，進一步試探這個小伙子的情商和道行。
結果文藝表現(xiàn)得內向寡言，拎得清，拿得穩(wěn)，令諸位大佬們心里嘖嘖稱奇，感嘆這個小家伙不但才華橫溢，而且情商極高，確實是萬里挑一的妖孽！
晚宴的東山小筑私房菜館也是文藝前世來過多次老地方，是陳董事長小姨子夫婦開的，楚西也有一家，規(guī)模比湖城的還大。
楚西城投集團及幾十家直屬公司、控股和參股的近百家公司、以及諸多有合作關系的企業(yè)及老板們都很覺得東山小筑私房菜館十全十美，百吃不厭，因此公私應酬時大多來此。
黑總定的包間是一百二十多平米的超大豪華包間，里邊有一大一小兩張餐桌，還有茶室、KTV、麻將室等。
這個年代的商務宴請流行飯前經濟一小時。因此研討會四點半就結束了，大家來此一邊休閑娛樂，一邊繼續(xù)研討工作。
兩桌麻將，兩桌撲克牌斗地主，黑總親自陪陳董事長那一桌打麻將，隨行的幾位下屬企業(yè)副總陪其他桌的客人打麻將和斗地主。
雷部長、王部長、齊部長、張部長等人分散在各處，或圍觀打麻將打撲克，或者招呼客人們喝茶抽煙、吹水果，協(xié)調服務員端茶遞水搞服務，隨時響應客人的召喚，滿足客人的需求。
連李振都主動承擔起了招呼客方司機們在一邊看電視休閑的任務，當然，這也是李振拓展人脈的社交活動。
文藝名義上是跟著齊部長搞服務的，但齊部長緊隨黑總左右伺候著，沒空搭理他。
就是此時商務應酬的常態(tài)，看著高端大氣上檔次，實則庸俗不堪，而且全是赤裸裸、冷冰冰的利益交換。
這是文藝魂穿今生后參加的第一場商務活動，也是他前世至今參加的第N場商務活動，奢華又無聊。
等各方安坐，或集中注意力賭博，或偏居一偶喝茶閑聊，整個大廳就安靜且有序了。文藝假裝出去接電話，然后端杯茶到大廳外的游廊上安享清凈。
該出的風頭在培訓班和研討會上已經出夠了，此時如果再往人堆里扎，到處亂竄，多嘴多舌，就令人生厭了。
不過他還是留了幾分注意力在大廳，一是順便聽聽領導同事和其他大佬們聊些什么，二是隨時響應齊部長的招呼。誰讓他聽力好呢？
......
陳董事長后天星期五陪楚西國資委的幾位領導去亁省首義考察，下午湖城飛首義，周末那邊有朋友接待，下星期二左右首義飛湖城。
陳董事長答應讓黑總隨行作陪，既是帶黑總考察學習，也是給黑總機會，讓其親自向領導們匯報漢工集團薪酬改革等事情。
黑總征求陳董事長意見，獲準到時帶張淑芳部長和齊部長隨行服務。
明天下午，楚西城投公司一位副總陪楚西國資委領導一行來湖城，陳董事長明晚會親自接待國資委領導一行，具體接待事宜交給黑總操辦。
......
陳董事長說，楚西國資委的一位領導可能要找黑總協(xié)調一件事情，屆時黑總酌情考慮看怎么處理。
那位領導的外甥女的老公在東吳市做生意，以前從東吳熱電廠搞到煤渣向東吳一家水泥公司供貨。去年九道水泥公司收購了東吳的那家水泥公司，然后就換了別的煤渣供貨渠道。
九道水泥公司的總部雖然在楚西，但卻是省屬企業(yè)，不受楚西國資委管理。楚西國資委的那位領導之前曾幫著協(xié)調過，但沒搞成。
陳董事長知道黑總與九道水泥公司的常務副總張越關系很好，黑總的堂弟就是通過張越成為楚西九道水泥公司的煤渣供應商之一。
因此，陳董事長打算向推薦黑總幫國資委領導協(xié)調此事，讓張越給東吳那邊的水泥子公司打個招呼，允許國資委領導的外甥女婿繼續(xù)供應煤渣。
黑總有點牙疼，但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了。說他先爭取給那個領導外甥女婿恢復供應商身份，然后再協(xié)調供應份額。
黑總解釋說，領帶外甥女婿在公司并購后的第一波煤渣供應商競爭中被踢出局，其中肯定發(fā)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現(xiàn)在通過公司總部從上邊強壓下去，那邊的子公司肯定有意見，其他煤渣供應商也肯定會反映激烈。因為盤子就這么大，現(xiàn)在國資委領導的外甥女婿中途強插進來，這是從他們嘴里搶肉吃。
陳董事長含含糊糊地默許了，只說先辦吧，邊辦邊看，分步來也蠻好的。
黑總當即心領神會。原來陳董事長也沒打算給國資委的那位領導一次辦到位。那這樣就好辦了。嘿嘿！
幫忙也要講藝術，誰也不知道國資委的那位領導對他外甥女婿有多重視，也不知道那位領導打算付出多大代價回饋，哪能一次就給辦到位呢？
萬一領導就是找陳董事長隨口一說，打算順手給外甥女婿幫點小忙，而黑總這邊費了好大的人情和利益卻給一次辦到位了，結果最后什么也沒得到，那可就虧大了。
......
期間，張平打來電話，說他和張強、趙飛已經順利回到楚西，也跟陳小龍、陳峰等人說了即可出發(fā)去湖城籌建公司的事情。但是，大家都各有未辦結的事情，估計出行會有所延誤。
陳峰明天要帶水電工、泥瓦工和木工去彩云佳苑的房子現(xiàn)場談裝修的事情。
陳小龍約了明天上午參加科目二駕考。
馬俊和魯海濤明天上午陪李建國去楚西二醫(yī)復查。
另外，陳小龍的一個男同學、陳小鳳的三個女同學明天報到入職。四個人是結伴走的，今天已經坐上長安至楚西的火車，就是他和陳小龍陳小鳳上次來楚西時坐的那趟車。大概明天上午十點左右到站，到時他和張強去接站。
因此他們打算明天收拾東西，后天上午或者下午再來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