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qū)車回到漢工集團家屬院,宿舍里黑燈瞎火的,胡進和田甜又周末嗨皮去了。
文藝懶得上樓,從后備箱取出運動服換上,系上運動腰包,直接外出夜跑。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正好補上今晚的極限身體運動。這也算自律的中年男人特有的周末嗨皮。
他沒喊趙飛或者齊軍強作陪。
離開帝京已經(jīng)一個月零五天了,電話騷擾已經(jīng)基本消停了,中獎的事兒應(yīng)該算是過去了。
現(xiàn)在他又在湖城搞出蠻大動靜,即便有什么人非要糾纏他,也會先沖著湖城的籌備組去。
湖城籌備組就是一道防火墻,一個預(yù)警器,也是一個捕獸夾。他正好在楚西這邊安享清凈,專心謀劃自己的事情。
有意思的是,楚西的雙色球一等獎中獎人終于現(xiàn)身兌獎了,呵呵!這又是一個很好的掩護。中獎的事情到此,他真的可以安心了。
文藝原本打算楚西理工學(xué)院操場跑步的,但到了十字路口等紅綠燈時突然心里一動,當(dāng)即改變主意,打算朝鳳凰廣場、南關(guān)區(qū)方向跑。
前世的今夜,8月22日星期五,他因陳怡的事情心情煩悶,臨時決定外出夜跑,然后就邂逅了李霽云。
今晚,他因臨時決定聚餐送行而錯過了健身房健身,繼而因張方的事情心情不爽而臨時決定夜跑,好巧合?。?p> 他打算沿著前世今晚的足跡去故地重游,李霽云是遇不到了,但還會發(fā)生其他什么情況嗎?
再邂逅一個類似于李霽云的小姑娘嗎?呵呵!
為了幫李霽云逆天改命,為了試探命運的慣性,他已經(jīng)提前將李霽云和李建國調(diào)去湖城了。
但今晚,他竟然還是鬼使神差的出來夜跑了。那就去彩票店看看,看看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時近晚上十點,空氣不再那么燥熱。納涼的、跳舞的、辦事的都回家了,路上行人稀少。
文藝一路南奔,十一點半路過彩票店門口,哈哈!彩票店門口空無一人,前后兩百米范圍內(nèi)都沒有行人。
心里長舒了口氣,繼而精神一振,開足馬力繼續(xù)前沖。
命運可逆!宿命非宿!人定勝天!
心懷大暢下,文藝渾身是勁,感覺體能今晚將會再次能有個較大的突破。加油!
凌晨十二點一刻,文藝原路返回時距彩票店尚有一百多米遠時,不經(jīng)意的一瞥之下當(dāng)即心神大震,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彩票店門口的臺階上。
眨巴眨巴眼睛,仔細看去,我靠!竟然是李霽云!
文藝腦子一片空白,身形一個踉蹌,慢慢停住腳步。
一股令人后背發(fā)涼、頭皮發(fā)麻、心神戰(zhàn)栗的驚悚感從心里炸開,瞬間侵襲遍全身。
愣了十幾秒,文藝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李霽云為什么此時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眼前的那個身影氣息熟悉,就是活生生的李霽云本人,不是鬼神,不是身形相似的其他人。
為什么?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為什么湖城沒傳來任何消息?
……
算了,直接問李霽云吧,彼此都熟人了,又不是前世那般第一次見面。
李霽云在發(fā)呆,文藝都走到近前了,她還呆呆地對著馬路神游天外。
空氣里飄來一絲酒味,果然喝酒了。不過沒像前世那般大醉。
“小云?”文藝笑吟吟地喊了一聲。
李霽云聞聲扭過頭,隨即驚喜地站起來:“哥!你怎么在這兒?”
“呵呵!跑步,順便看看能不看遇到你。呵呵!”文藝實話實說,但相信李霽云會理解成別的意思,絕對聽不懂他話里的原意。
李霽云果然誤會了,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手機沒電了。”
“我在堂叔那兒吃完飯都十一點多了,沒公交車了。我就打算先走走,走不動時再坐出租車回宿舍。”
文藝走近兩步,一邊不著痕跡地探查李霽云的狀況,一邊嘴上若無其事地閑聊:“喝了多少酒???醉了嗎?”
李霽云低頭避開文藝的目光,像做錯事的小孩子,側(cè)臉看著地面支支吾吾地道:“沒醉。喝了四兩多白酒,不到半斤,還好?!?p> “剛才走了會路,出了身汗,已經(jīng)好多了。沒醉。”
文藝:“眼睛耳朵都紅了,沒醉也差不多了吧?!?p> “大半夜的,喝了酒還一個人在外邊亂跑,很不安全?!?p> 李霽云諾諾地低頭應(yīng)道:“嗯,以后不會了?!?p> “我送你回去。累了就早點休息。睡不著,我陪你聊會?!蔽乃囈贿呎f著,一邊撿起李霽云丟在臺階上的雙肩包和斜挎包。
李霽云明顯情緒不好,肯定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但今時不同前世,倆人沒必要大半夜坐在馬路邊枯聊。
咬了咬嘴唇,李霽云鼓起勇氣追上兩步,上前從文藝手里拿過自己的斜挎包,然后順勢挽住了文藝的胳膊。
文藝扭頭溫柔地笑了笑,表面上若無其事,以此緩解小姑娘的羞澀。
李霽云:“我有事給哥說,不說睡不著?!?p> 文藝:“好,一會聊聊,我今晚去302睡。這星期我都是在那兒午睡的,住小龍的臥室。”
凌晨十二點四十,出租車到了九道水泥公司大院門口,李霽云拉著文藝的胳膊一起下車,似乎唯恐文藝跑了。
酒壯慫人膽。擱在往日清醒時,她可從來沒敢這么主動、這么親密過。
不過萬事開頭難,今晚借著酒勁拉近關(guān)系了,明天即便酒醒了,也可以繼續(xù)。
小姑娘今晚身醉心不醉,只是膽子大了些而已。
九道水泥公司家屬院已經(jīng)入睡了,除了昏黃的路燈,僅極少數(shù)窗戶還亮著燈。
一路穿過小區(qū),王艷紅三人、趙飛和寇志軍倆人、齊軍強、張方一家三口,全都在酣睡中。
進了屋子,李霽云從雙肩包里拿出一套絲質(zhì)睡衣給文藝,說是她在湖城給文藝買的。說文藝剛才運動渾身都汗透了,先去沖個澡,換上新睡衣舒服些。她先燒熱水給文藝泡茶。
文藝心情復(fù)雜,但默然聽從安排。他雖沒想過今生再跟李霽云談戀愛,但在今晚這種特殊的時刻,他打算順其其自然,看看命運的慣性到底有多強?事情會怎樣發(fā)展下去?
等文藝一身清爽地從洗澡間出來,李霽云已經(jīng)泡好了一壺茶,屋子的溫度也降下來了,涼風(fēng)習(xí)習(xí),很是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