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喝茶,李霽云去洗漱換衣。
聽著洗澡間的動靜,文藝腦海里時不時閃現(xiàn)出前世李霽云洗澡的場景,以及和李霽云在一起時親密情景。
但僅有一點點心動和沖動,更多的是對美好的不愿忘記,以及難以釋懷的遺憾。
今晚李霽云的意外出現(xiàn)驚著他了,到現(xiàn)在還遍體發(fā)涼,遠(yuǎn)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若無其事、風(fēng)清云淡。
洗個溫水澡,換上干爽的衣服,喝著香氣撲鼻的熱茶,這才驚魂稍定,情緒稍緩。
相較于李霽云為什么突然回楚西,還半夜里出現(xiàn)在彩票店門口,文藝更想知道這一切背后的因果關(guān)系、邏輯關(guān)系,更像探究清楚命運的運行規(guī)律。
盡管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想。
就像人類面對疾病,即便搞不清楚緣由,但能找到稍微對癥點的藥方、稍微有效點的治療方法也可以。
當(dāng)李霽云走出洗澡間時,文藝已經(jīng)切好了一個果盤,打開了兩袋零食,正坐在沙發(fā)上靜品香茗,氣息沉靜,目光溫潤。
一番洗漱,李霽云的酒勁兒差不多已經(jīng)過去了。但這小妮子卻仍故作醉酒,趁著之前的親密勁兒徑直走過去依偎到文藝身邊。
文藝依舊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還插了塊冰鎮(zhèn)香瓜遞給李霽云吃。
“咯咯!謝謝哥!”李霽云心里頓時踏實了,喜滋滋地接過香瓜一邊吃著,一邊再次朝文藝身邊擠了擠。
“說說吧,具體怎么回事?”文藝故意把話問得含含糊糊,語氣溫和輕松。
李霽云剛有點雀躍的情緒瞬間跌落,一邊偷偷觀察著文藝,一邊目光閃爍地道:“我跟我爸吵架了,就跑回了?!?p> 文藝咧嘴輕笑:“回來也好,都冷靜幾天?!?p> “不過你這說走就走,手機又沒電了,大家會擔(dān)心的?!?p> 李霽云:“我回來時給小鳳姐和桂枝姐說了的?!?p> “哎呀,我的手機!充了好一會兒電了,應(yīng)該可以開機了。”
隨著開機后的一串“嘀嘀嘀”提示音,李霽云一邊翻看手機一邊念叨:“我爸打了三個未接來電,小鳳姐打了兩個,桂枝姐打了一個……小鳳姐發(fā)了兩條短信,一個問我到了沒,一個讓我到了回電話。呵呵!”
“我在大巴車上手機就沒電了。本來就沒多少電了,我爸還一個勁兒打電話,硬是把我的電給耗光了?!?p> “在堂叔那兒吃飯時我給手機充電了的,但那個插座有的問題,沒充上,走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就想著回宿舍再充?!?p> “我先給小鳳姐和桂枝姐回個短信,說我到宿舍了。”
文藝:“給你爸也回個信兒吧,他估計還在等你電話呢?!?p> 李霽云撇撇嘴:“他才不會呢。以前沒手機時他一出門,十天半月也不打個電話回來。他對我放心得很呢!”
“他知道我到了。他給堂嬸打過電話。”
“他應(yīng)該也告訴小鳳姐和桂枝姐了。”
文藝心里恍然,怪不得陳小鳳沒來電話。
李霽云父女倆鬧別扭,李霽云回楚西,這屬于家事兒。陳小鳳只是同事和室友,卻是不好向文藝多說什么。反正李霽云回楚西了,會自己向文藝解釋和匯報的。
李霽云下午走的時候給陳小鳳和陳桂芝打了招呼,因此倆人只是關(guān)心了一下李霽云的旅途平安。
李霽云:“向部長找我爸詢問工傷的事情,準(zhǔn)備下星期去東吳市申請工傷,找東吳三建公司索賠。我爸卻讓別個將律師費退給他,不想索賠了。”
“向部長很為難,就找我。我當(dāng)然不同意了。憑什么就這么算了?”
“再說了,這錢是哥給向部長的代理費,又不是給我們的。就算不打官司了,錢也是退給哥你的,怎么可能退給我爸?”
向部長是向前進,任職云藝工作室的監(jiān)察部副部長。
前段時間在湖城,文藝和李霽云將李建國的工傷案子委托給向前進辦理,名義上是李霽云和李建國委托給德昌律所,指定向前進代理。
代理事項包含工傷申請、傷殘等級鑒定、工傷損害賠償。
此案是異地代理和風(fēng)險代理,初定代理費兩萬。都是自己人,文藝讓李霽云直接給了向前進兩萬元,沒羅哩羅嗦地按照協(xié)議搞分階段付款。
文藝曾當(dāng)著李霽云的面交代向前進,說此事他只要公平正義的結(jié)果,不管過程,不計代價。如果差旅費、公關(guān)費什么的費用超支,讓向前進直接找李霽云報銷,錢他出。
這事之前也跟李建國商量過。當(dāng)時李建國聽說文藝幫他主持公道,很是感激。但沒想到去了湖城后竟然改主意了。
李建國打算用這兩萬塊錢還家里的一部分欠債。
雖然醫(yī)療費、誤工費、傷殘賠償、營養(yǎng)費、護理費等工傷賠償會有7萬多元、甚至近8萬元,但那還得找包工頭、項目部和建筑公司扯皮,甚至還得打官司。
太麻煩!太不確定了!
還不如把這兩萬塊代理費先拿到手,簡單省事,落袋為安。
李霽云說她爸就是性子懦弱,目光短淺,見錢眼開。
再說了,錢都進了德昌律所的賬戶,就算向前進看在文藝的面子上,權(quán)當(dāng)前期的準(zhǔn)備工作是給朋友免費幫忙了,但還得找律所的領(lǐng)導(dǎo)做工作退錢,又要添麻煩、欠人情。
文藝聽了默然無語,他不認(rèn)同李建國,但能理解李建國。
李霽云:“他堅持不索賠,我也沒辦法。但他還要把錢退給他,還讓我給你和向部長說。這我怎么可能同意?”
“他就罵我,甚至還想打我。我估計要不是因為哥,他肯定會像以前那樣真的打我的?!?p> “最后他見退錢沒戲,又同意索賠了,還讓我去給向部長說。真是氣死我了!哼哼!”
文藝依舊默然無語。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敢肯定,如果他收回代理費,李建國求而不得,必然心生嫌隙,會連他和包工頭一塊怨恨上的。升米恩,斗米仇??!
閑聊中,李霽云無意間說的一件“小事兒”反倒引起了文藝的重視和警惕。
這次隨李建國去湖城的兩名瓦工和一名水電工,既是工人,也是包工頭。
前世就是那個叫“秦壽”的水電工將李霽云從文藝身邊搶走包養(yǎng)的。倆人雖然沒見過面,但文藝知道此人的大概情況。
秦壽今年大概三十三、四歲,楚西沙河縣官堰鎮(zhèn)人,名義上是李建國拐了很多道彎的遠(yuǎn)房親戚。
秦壽在楚XC區(qū)開了家兩間門面的五金店子,平時交由老婆和爸媽打理,他自己在外邊接水電工程。
呵呵!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李霽云說,三個小包工頭想從李建國手上接工程,不但接李建國吃飯喝酒,送煙送酒,還承諾按照行規(guī)給李建國一定比例的“茶水錢”。
李建國說,兩萬元律師費,加上瓦工、水電工、木工、油漆工等五、六個包工頭的“茶水錢”,差不多就可以還清家里的欠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