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呃呃呃?!?p> 李楓剛朗讀了個開頭,就卡殼了。
圣旨?我丟!
再一看,自己的小弟們呼呼拉拉跪了一片。
“起來!我他么又不是宣旨的太監(jiān)!”
狐疑的看了眼那老頭,發(fā)現(xiàn)這人正梗著脖子瞪他呢,那樣子別提多氣人,李楓拿著圣旨繼續(xù)往下看去。
詔曰,文華殿大學(xué)士,左副都御史,幽州刺史費鳴岐,掌一州之軍政,執(zhí)北地之農(nóng)桑,朝廷委以重任,天子以國士待之,然岐在任四載,荒…………至使幽州數(shù)郡糜爛,燕山之賊肆虐,今罷費鳴岐文華殿大學(xué)士,左副都御史,幽州刺史之職,黜其回鄉(xiāng)思過,永不續(xù)用。布告天下,咸使聞之。
我去!原來是被罷免的官兒,那你神氣個什么?嚇老子一跳!
李楓把圣旨一合,揣進兜里。
“別梗脖子了,戴罪之臣,也好意思?”
費鳴岐一愣,不可置信的問。
“你不知道費某?”
“知道啊,幽州刺史嗎!不過被攆家去啦!話說你這老頭這么慘嗎?好歹曾經(jīng)也是一州長官,雖然犯事兒了,可也不至于仆從兩個,碎銀幾兩吧?家人呢?說!錢是不是被你轉(zhuǎn)移了?藏起來等著……”
李楓正腦補的起興,旁邊的張北扥了扥他的衣服,小聲的說。
“當家的,那圣,上面寫的是幽州刺史?姓費?”
“怎么你認識!”
“不不不,小的哪會認識飛將軍?!?p> “將軍?不是刺史嗎?這里有內(nèi)情?”
“其他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四年前,鮮卑狗避過漠北都護犯邊,都快打到咱冀州了,當時朝廷就派了個姓費的人去當幽州刺史,不到半個月就把鮮卑趕出幽州,還聯(lián)合都護府的兵把他們?nèi)斄耍敃r獻俘的車隊我還見了呢,那一長溜!”
“這么牛?”
“嗯!老百姓都叫他飛將軍,打仗厲害?!?p> 李楓沉默半晌,有點對面前這老頭刮目相看了,看起來挺文弱的,沒想到竟是個會帶兵的。
“飛將軍?”
費鳴岐高冷一笑,對老百姓給他起的諢號十分得意,酷酷的說。
“百姓抬愛,正是費某!還不把銀子圣旨還給老夫,送老夫過去!”
李楓見他這幅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牛逼你還被貶?現(xiàn)在不過是個平民小老頭,跟我裝什么大瓣兒蒜!
“艸!小的們,把這老頭押回山寨!本寨主要慢慢刨制他!對了把他嘴堵上!”
嗎的,人家都是釣魚遛彎碰大佬,稱兄道弟交朋友,咱老李沒那命,綁回去一個大佬,不對,曾經(jīng)的大佬!
李楓下完命令竟然直接上了馬車,又回頭招呼正懵逼的所有人。
“愣著干啥?走?。∷F(xiàn)在就一老百姓,罪人,比咱們還不如,綁起來走,再來個會趕車的,別忘了把那老頭兒嘴堵上?!?p> 嘍啰們見寨主這態(tài)度也放心下來,之前真被那句‘奉天承運皇帝’嚇了個半死,原來是罪人啊,那不跟咱一個身份,瞬間變態(tài)似的轉(zhuǎn)變了心態(tài),兇神惡煞的一擁而上,綁人的綁人,趕車的趕車。
費鳴岐也懵了,他曾北擊鮮卑,救幽州百姓于水火,更間接的解了冀州之圍,幽州執(zhí)政期間清廉如水,愛民如子,施政溫和,可謂文治武功都是拔尖的,在民間官聲很好。
此次圣上受奸人蒙蔽,使他蒙冤被貶,孑然一身走幽燕,連馬車都是雇的,萬民相送,百姓涕零,他雖被黜,但也是驕傲的!
幽州也有綠林匪盜,知道所劫車架是他之時無不放行,還有送他程儀的,當時他還感嘆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今天這是怎么回事兒?難道是因為進了冀州境內(nèi)?不能?。±腺M自認自己‘飛將軍’的名號還是很廣的!
“你們別聽嗚嗚嗚!”
“駕!”
馬車換了主人,后面跟十來人押著前幽州刺史和其小廝車夫,一行人逆著夕陽,下了官道沿著林間小路往臥虎山趕去。
……
天黑時分,李楓高坐正堂,張北挎刀執(zhí)槊站在虎皮椅旁邊,議事堂兩側(cè)是他手下幾個統(tǒng)領(lǐng),如今也有了座位,堂內(nèi)八盞燭臺全都燃著,屋子里亮堂堂的。
“來??!將那幾個帶上堂來!本寨主要好好的審問審問?!?p> 門口小弟唱諾,不一會兒,五花大綁的三個人就被押了上來,中間那老頭嘴里還塞著襪子!
“說!錢是不是讓你藏起來了?你家人在哪?怎么聯(lián)系!”
“當家的問你話呢,還不回答?”
押人的小弟伸手就給了費鳴岐一脖溜子,真他娘的爽,老子也能打當官的了!
“嗚嗚嗚……”
“傻子!你把他嘴里的襪子拿出來?。 ?p> 那小弟訕訕的拽出費鳴岐嘴里的襪子,接著又是一脖溜子!
費鳴岐哪受過如此侮辱,登時雙目噴火,嘴唇亂顫!
“該死!你們這群毛賊!竟敢欺辱老夫至此,當真該死!該死!”
李楓聽得直扣耳朵,不耐煩的說道。
“死不死的輪不到你說話!你還是趁早交代問題,或者把你家地址告訴我,好讓人贖你回去!軍師,紙筆已經(jīng)給你準備好了,他說一句你記一句,這可是個大官兒,怎么不得訛他個萬八兩銀子!”
林浩然在這老頭進屋之時就覺得眼熟,一直盯著人看,嘴里襪子一去,老頭出聲謾罵,林浩然頓時驚呆了,大腦一片空白,不由得張嘴叫道。
“費,費叔父?”
費鳴岐正怒火沖天,忽聞有人喊‘費叔父’,難道這山賊里有姓費的,尋聲看去,也吃驚的喊了出來。
“陸賢侄?”
林浩然得到回復(fù),一下子激動起來,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傷心事兒,大嘴一癟,竟然擠出兩滴淚來,幾步走到費鳴岐跟前,看到費鳴岐身上的繩子,邊解邊說道。
“叔父怎么會在此地?可是高升?不對,難道?”
費鳴岐看到老友之子竟然也忘了當下處境,寂寥的說道。
“唉!一言難盡,我那陸兄可還好?”
堂內(nèi)一眾都被這爺倆整懵了,陸小婉也好奇的看著哥哥和那老頭。
到底是李楓先反應(yīng)過來。
“咳??!二位!有什么話你們以后再談!別忘了這是什么地方?還有我的林大軍師,我現(xiàn)在急需你給我一個解釋!你,是何人?”
‘敘舊’的兩個人瞬間想起他們的交流地點,林浩然臉色一白,又帶著幾分羞愧,怯怯地看了眼李楓。
費鳴岐先是一愣,狐疑的眼神在林浩然和李楓之間來回巡視。
‘刷’李大寨主從張北腰間抽出虎頭刀,大喝一聲。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