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酷暑,門外暑氣熏蒸,屋內(nèi)卻是有些陰寒,一臺棺木居于室內(nèi)中央,屋子里幾盞油燈在飛蛾作弄下忽明忽暗。
“二爺,清三爺回來了,剛?cè)タ赐チ??!?p> 門口快步拐進一個管家模樣的,身材不高略瘦,但短小精干,伏下身來,低聲說道。
“母親的藥可曾服下?”
跪在棺木前的清秀少年低聲問道,似乎是因為許久未曾喝水,聲音顯得略微沙啞。
“回二爺?shù)脑?,太太晚間沒有胃口喝了些清粥服了藥,下午時張大夫復(fù)診小人又去拉那西夷番醫(yī)一起,兩位大夫都說,已無大礙,后續(xù)按時服藥十天半個月便能康復(fù)?!备┥淼墓芗业吐暬氐?。
“薛二叔現(xiàn)在如何了?”
“那西夷番醫(yī)說沒有生命危險了,蘇醒還要再等幾天?!?p> “好了,我知道了,屹叔你先下去吧?!鄙倌陞s是頭也沒抬,眼睛有些微紅,沉聲回道。
“二爺,要保重身體啊,從昨天太太那出來到現(xiàn)在滴水為沾,您還小,身體這樣也扛不住啊?!蹦墙幸偈宓墓芗摇班弁ā惫蛳?,帶著哭腔說道。
“先父尸骨未寒,大仇未報,為人子怎能……”
“住口,沈家世代書香門第,嫡支僅剩你一人,你這般自殘身體,怎么對的起你父親,對的起沈家列祖列宗。”一年紀四十多歲的婦人掙脫快步走進屋內(nèi),面色慘白,顫顫巍巍,后面一年紀二十五六的青年急忙跟進攙扶。
“孩兒不敢?!鄙倌赀B忙起身,轉(zhuǎn)身對著婦人跪下。
“莫不是墨竹來報,你還要瞞我到幾時?”婦人指著少年問道。
“孩兒不孝,讓母親擔心了?!鄙倌陰е耷坏皖^回道。
“湞哥兒,趕緊起來吧,跪了一天了,叔母也是氣極了。”那青年小心攙扶婦人在屋子一側(cè)的椅子上坐下,回頭說道。
少年抬頭看去,一襲白衣,頭別玉簪,好一個玉樹臨風的公子哥。起身作揖“清三哥怎么回來了?”
“朝廷剛派我揚州為官,前幾日剛剛到任,突逢叔父噩耗,快馬趕過來了,先讓我給叔父上柱香吧?!鄙蚯謇倌辏蚴且驗楸家u而來,臉上現(xiàn)在還有些汗?jié)n。
少年去準備好香,遞給沈清,沈清接過,上香,叩拜不起。
沈清起身,用袖子擦了下臉,回過頭來,眼睛還是有些微紅,拉過少年走向沈婦人說道“叔母放心,等下我會盯著二弟用膳,叔母身體抱恙我和二弟先送您回去歇息?!?p> “湞哥兒,娘知道你孝順,你父親也知道,沈家嫡脈再經(jīng)不起折騰了,將身體將養(yǎng)好才是大孝?!眿D人輕輕拉過少年,眼中帶淚,摸著少年的頭說道。
“孩兒知道錯了,以后按時用膳,母親且寬心,母親還未痊愈孩兒先送母親歇息?!鄙倌陻v扶起婦人,與沈清送婦人回房,跨過房門時回頭對管家說道“屹叔,備著兩份膳食送去外書房?!惫芗尹c頭應(yīng)是,起身往廚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