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湞哥兒,下毒之人可曾抓到?”外書房中的沈清聲音中帶些嘶吼。
“牧叔帶人審訊那凌云樓的幾個廚子,有人綁架其全家,威逼下毒,已經著人追查下去。”用了些素粥的少年,放下手中的碗,眼神帶些恍惚不由想起案發(fā)當日。
沈老爺帶其子宴請遠從金陵而來的薛俊薛二爺,凌云樓作為姑蘇最大的酒樓便被選作宴請之地。
“沈公,揚州那邊處置的是不是太急了些,恐引起那些鹽商反噬啊。如今那揚州八大鹽商已然勢大,似有傳聞背后還有金陵甄家為其助陣,沈公當徐徐圖之為好。”薛俊面帶不猶,提起酒壺為沈老爺斟滿一杯。
“這些我又何曾不知,皇上逼我沈林兩家為刀,重新整頓這揚州鹽務??v是前有刀山火海,我等已無后路?;噬线€派清哥兒來趟這渾水,一招不慎,我姑蘇沈林兩家當有傾覆之難啊?!鄙蚶蠣斕崞鹁票瓭M飲,酒水從喉嚨順直流下,度數(shù)不低有些灼熱。
“湞哥兒,可是有懷疑之人?”
沈清的話,驚醒了一臉沉思的少年。
“父親為人和睦,素無仇敵,不外乎那八大鹽商狗急跳墻,行了謀刺之舉,或許還有金陵甄家的影子,我已著人按此線追查下去?!鄙倌昊仡^沉聲說道。
“本應在翰林院編史,皇上外派我到揚州任職,我還在奇怪,叔父的信中有些只言片語,本打算近日上門與叔父商議,不曾聽聞噩耗,這揚州鹽務形勢惡略至此?!?p> 沈清擦了下眼角的淚水,目光如炬,凝神望著窗外。
“清年少失孤,叔父不因清輕賤養(yǎng)于身前,供我衣食,助我成家立業(yè),科舉揚名。清必查明真兇,報于此仇,湞哥兒你是叔父獨子,還年少切忌憂慮過甚,這些交給三哥便是。”
“三哥,天子刻薄寡恩,置我沈林兩家為險地。如今八大鹽商勢大,還有甄家為其助力,父親如今已經故去,三哥怎能再行險為,徒留我一人爾?!鄙倌晟锨袄∩蚯宓男渥踊蝿?。
沈清面猶不豫,沉默良久,摸著少年的頭說到:“湞哥兒放心,三哥心里有數(shù),叔父后事三哥接來操辦,湞哥兒也中了賊子之毒雖無大礙,且去歇息保重身體。我姑蘇沈氏沒那么容易倒下!”深清的眼中臻臻有神。
少年回房,惶恐不安的墨竹侍立在小院門口,身著薄衫,雖年僅十二,但細看確也錯落有致了,遠遠看見少年,快步迎來,低頭認錯:“爺,小婢知錯,不該去太太那說嘴?!?p> 少年拉過墨竹,走進院子:“你也是關心則亂,以后莫要如此了?!?p> 墨竹點頭稱是:“爺,小婢去打點水,讓爺洗把臉?!?p> 守孝已第四天,按古禮確是可以洗手凈臉,從事發(fā)到今忙的頭昏腦脹渾渾噩噩,一直未曾沐浴,身上確實有些難忍,沈湞便點了點頭。
沈湞的小院內備有清水,也不用去后房打水。井水因晚間打來,現(xiàn)在還有些清涼,讓沈湞恍惚的意識變得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