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出翻看書籍的假象,李亥玄取出了這次傳遞情報的書籍,每一次的情報傳遞位置和書籍都是不一樣的,其中的規(guī)律只有李亥玄那個背后的接頭人知道。
很快,這次的消息便被李亥玄破譯:解藥已經(jīng)放到山泉谷谷口左側(cè)天青石之下。
看到這里,李亥玄眼睛一瞇,清秀的眉頭下意識鎖在了一起。
他提前給身后那個人傳遞出自己要閉關(guān)修煉的消息,的確是為了向他討取解藥。
畢竟這一閉關(guān)就是數(shù)月之久,如果沒有解藥,他可能中途就得毒性爆發(fā)。
而那個人也明白了李亥玄的想法,所以給出的答案也正和他心意。
但讓李亥玄感覺心頭煩悶并不是解藥的問題,而是那個人居然知道自己已經(jīng)離開藏經(jīng)閣,去到了山泉谷居住。
要知道,自己離開藏經(jīng)閣去到山泉谷也僅僅只是昨天的事情,而且這個消息,李亥玄并沒有向那個人匯報過。
“他是在警告我嗎?”嘴角噙著一絲冷意,李亥玄輕輕將書籍合攏。
背后那個人直接將解藥放到山泉谷,有兩層意思,一層意思是默許了李亥玄要閉關(guān)的舉動,因為他也知道,這次宗門歷練代表了什么,如果李亥玄不能通過這次歷練,他將缺少一個重要的棋子。
第二層意思是告訴李亥玄,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完全是帶著警告了。
這自然讓李亥玄情緒煩躁。
煩躁的不是那個人的警告,而是他居然一直都在監(jiān)視自己。
他是以什么方式監(jiān)視自己的?對自己的監(jiān)視達到了一種什么程度?李亥玄對此沒有一點察覺。
要知道,以李亥玄的敏銳,憑借著先天靈箓的加持,一般的偵查手段根本難以逃過他的感知。
錢松就是最好的證明。
“錢松?”忽然,李亥玄眼睛里爆發(fā)詭譎光芒,似乎想到了什么。
今天的這則消息,對于自己擊殺錢松的事情只字未提。
對于自己擊殺錢松的目的,好像也不知道。
要知道自己是為了警告簡素,為了引起她的戒備心,可是做出了違背身后那個人意愿的事情。
說大點,完全可以說是叛變了。
但他卻沒有提及一個字,如果他知道了,會沒有一點反應嗎?還會給自己解藥?
顯然是不可能的,證明他對自己的監(jiān)控還沒有達到那么細致的地步。
想到這里,李亥玄表情這才一松。
“還好,事情并沒有到達最糟糕的地步,日后行事必須要更加小心了。”
即便如此,一直被人監(jiān)視著的感覺也讓李亥玄心頭很是壓抑。
想罷,他的目光從面前拿著的書籍上挪開,在博文樓內(nèi)舉目四顧,周圍都是些埋頭研習道術(shù)的外門弟子,沒有人交談,都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樓內(nèi)落針可聞。
“我早晚把你逮出來?!币詢H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呢喃,李亥玄平靜的將書籍放置回遠處,然后隨意的挑選了一本古籍,緩步離開。
在門口做好書籍的相關(guān)登記,李亥玄一路回歸山泉谷。
可能是因為那條留言的原因,途中李亥玄多次停駐腳步,暗自觀察周圍的風吹草動,試圖發(fā)現(xiàn)被人監(jiān)視的端倪。
結(jié)果可想而知,李亥玄什么都沒察覺到,一路上平靜得不像話。
這讓李亥玄心情更加低沉,索性不再去管,筆直的朝著山泉谷谷口左側(cè),那個留言中提到的天青石走去。
那是一塊差不多有李亥玄胸口位置高的青石,形狀如同一只俯身低伏的水牛。
天青石材質(zhì)普通,并沒有什么特異的地方,常常被用以一些雕刻。
來到天青石旁,李亥玄經(jīng)過稍息的探索后,很容易的就在天青石邊緣生長著的株濃密雜草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三寸高黑色的陶瓷瓶。
將其拿起在鼻尖輕輕嗅了嗅,李亥玄聞到了熟悉的刺鼻腥臭味,有些類似于死魚腐爛后的氣息。
這就是自己服下的毒藥解藥。
又不完全是解藥,只能有半年左右的藥效,一旦時間到了,不繼續(xù)服用這種解藥,毒性就會爆發(fā)。
他們就是用這種手段來控制李亥玄的。
緊了緊手中的陶瓷瓶,李亥玄吐出一口氣息,而后面無表情的徑直朝著山泉谷走去。
現(xiàn)在的他還無力擺脫身后門派的控制。
一旦有一天他找到了真正的解藥,或者說有了自己解除這個毒藥的實力,他會讓他們知道,這么多年驅(qū)使自己的代價。
山泉谷潭水中,李亥玄在潭水中赤裸著身姿站立,他的皮膚白皙,背后那條黑色蜈蚣紋身在他的身體上猙獰無比,顯得異常醒目。
他貌似已經(jīng)逐漸習慣了深潭中的溫度,已經(jīng)能夠神色如常的站在潭水中央無動于衷。
相反,寒冷反而能讓他的腦子更加清醒。
“呼!”呼出一口氣息,李亥玄緩緩將那瓶解藥打開,露出內(nèi)部黑色粘稠的液體物質(zhì)。
更加濃郁的腥臭味從黑色液體上毫無保留的擴散開來,頓時彌漫整個深潭。
惡臭的氣息,令得那些偶爾還停留在谷內(nèi)的飛鳥紛紛逃離。
李亥玄貌似也受不住了這個味道,惡臭撲鼻的氣息被他吸入肺部后,臉色明顯有些鐵青,但這是他唯一能夠緩解自己毒性的途經(jīng)了。
仰頭,李亥玄張開了嘴巴,仍由瓶口傾瀉的黑色液體流入自己口腔。
這么難聞的東西,味道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李亥玄沒有吃過腐爛的死魚,但他估摸著,這個味道也差不了太遠,濃郁的惡臭味,夾雜著苦澀的味道在舌尖炸開。
強忍著惡心,李亥玄喉結(jié)一陣滾動,將其強行咽了下去。
為了不讓解藥有一絲一毫的浪費,他甚至還伸出被液體染黑的舌頭,輕輕將嘴角殘留的黑色物質(zhì)舔舐。
做完這一切,李亥玄輕描淡寫的打了一個響指。
嘭!湛藍色的火焰將已經(jīng)空置的陶瓷瓶引燃。
親眼看著那瓶之前盛有解藥的瓶子,融化為一灘赤紅的液體,順著自己的指縫流入身下的深潭。
隨即李亥玄偏頭,將目光如有若無的看向自己身后的那個蜈蚣紋身。
幾乎是在解藥服下不到十個呼吸間。
黑色猙獰的蜈蚣圖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萎縮,最后化為一個雞蛋大小的黑色斑塊,龜縮在了他的尾椎骨位置。
這是毒性得到了控制的表現(xiàn)。
那個蜈蚣紋身,就是他說中之毒的外在表現(xiàn)。
隨著時間推移,解藥的效果逐漸淡去,它又會再次生長起來。
等到這個紋身順著他的脊椎骨,生長到他腦子的那一天,就是李亥玄的死期。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起碼李亥玄目前對于身后那個門派來說還有用處,不會斷供解藥。
“閉關(guān)開始了?!笔諗啃那?,李亥玄不再去想解藥的事情,當務之急還是閉關(guān)修煉將自己的實力提升到五脈輪巔峰才是正事。
不僅僅只是因為五個月后的歷練考核。
只有表現(xiàn)出足夠的時候,讓身后的那個組織,意識到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李亥玄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報復什么,是建立在自己還能活著的前提下。
呼!閉目沉神。
隨著李亥玄雙手掐訣,運行起燭陰功的功法,整個山泉谷寒潭中的靈氣,再一次被調(diào)動。
氤氳的靈氣紛紛從深潭中涌出,將李亥玄包裹。
李亥玄的閉關(guān),對于攬月門來說微不足道,它依然沒有停止運作。
當然,他身后的組織更是不可能消停。
在李亥玄閉關(guān)不到一個半月。
攬月門發(fā)生了兩件大事。
這批新入門弟子中的天賦最高者,那個叫趙烈的,擁有七品資質(zhì)的少年。
在接到了他原本家族的書信后,回歸家族的路上遭遇了伏擊,趙烈不知所蹤。
對于攬月門而言,失去一個擁有七品資質(zhì)的弟子,無疑是巨大的損失。
盡管之前一直有門派弟子在門外喪命,但都抵不上一個七品資質(zhì)的天才弟子的損失,要知道被譽為外門第一天的巫馬麟,也不過才八品資質(zhì)。
攬月門高層極其震怒,命令內(nèi)門執(zhí)法隊嚴查此事,聽聞還出動了一個執(zhí)法堂的副堂主,那種地位的強者,就算是放在青芒洲,都是不容小覷的存在,對于外門弟子而言,更是龐然大物。
再有就是這一批新入門弟子中,一個名叫簡素的女性弟子。
深夜在宗門洞府中修行時,洞府中的法陣被人攻擊。
似乎有人試圖強行破開陣法的防御,對她襲擊。
但好在陣法足夠堅固,盡管被嚴重破壞,但也撐到了他哥哥簡白猿的到來,驚退了來犯者,簡素毫發(fā)無損。
但這兩件事,卻是整個宗門的氣氛莫名的緊張起來。
也可能是因為這件事所造成的影響太大了,那個隱匿在暗處的勢力選擇了低調(diào)潛伏。
雖然簡素沒有死,但起碼趙烈已經(jīng)被他們清除了,就這件事而言,他們已經(jīng)取得了勝利。
然而作為這些事情的間接參與者,李亥玄都不知道。
他這一閉關(guān),就是整整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