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鯤鵬8633
確定了劇情的改動大綱，接下來就是對這兩起空中事故的細節(jié)完善了。
就比如雙發(fā)遭遇鳥擊后，事故損傷大概到什么程度。雙發(fā)停車只是結果，這并不代表過程。兩臺發(fā)動機分別損毀程度如何？是壓縮葉片有問題，還是導氣葉片有問題？最后是粉碎還是斷裂？
諸如這一系列的細節(jié)完善，又花費了林毅等人兩三天的功夫，才算囫圇解決好。完成自己的工作后，林毅就只能等陳立峰導演那邊的結果了。
如果向航空公司申請追加預算的審批不通過的話，那這些改動，哪怕改得再好，再完美，都是做無用功。要拍這兩幕大戲，預算的追加可不是小數(shù)字，在審批結果沒出來前，一切都只能盡人事而聽天命。
天命如何，沒聽見，陳導喊復工的聲音，倒是來得挺快！
就在林毅剛剛完成劇本改動后的第三天，劇組的微信群里忽然彈出陳立峰的消息：
“明天開工！請各位伙伴們準時于明日上午8點，在鯤鵬航空運營大樓地下停車場集合！”
一聽集合地點，林毅立馬就意識到言情部分的戲要開拍了！而拍到這部分戲時，林毅不是科班演員的問題就暴露了...
“卡！”
“林毅！注意下車的動作，關門動作瀟灑一點！頭昂著，讓攝像機拍仰角！你特么是高冷高傲的機長，懂嗎？你總低個頭干嘛？！”
“是...我馬上改！”
林毅訕訕一笑，接著屁顛屁顛地拉開身前的車門，重新上車。
“啪！”
再次下車時，林毅高昂著頭顱，隨手扶住車門用力一甩...
“卡！”
“讓你抬頭沒讓你用鼻孔看人?。?！你看看屏幕上這兩個鼻孔，跟特么豬鼻子似的！重來！益峰，你教教他！給他示范一下！”
正式開拍后，林毅一想起曾經(jīng)夸陳立峰摳細節(jié)的畫面，就止不住地想流淚。
摳細節(jié)，嚴要求的導演，對觀眾們來說是個好人，可對演員來說，那就格外難伺候了。簡簡單單一個下車的動作，林毅硬生生被“卡”了七次。
理由要么是頭低了，要么就是頭高了，弄得現(xiàn)在林毅看到車門就發(fā)怵。心說：咱就正常下個車，不好嗎？
陳立峰：不好！
“再來，你看看益峰是怎么做的，仔細看。頭要抬高，但不能把眼睛都放天上去！抬起的頭，表達的是雷振的自信，雙眼平視前方，保持那種淡漠感，漫不經(jīng)心地看周圍，不要往上翻！這雙平視的眼睛，是...”
“導演！制片那邊來消息了，鯤鵬航空同意追加預算了！”
呼～
救星！大救星啊！
這及時到來的消息，讓深陷苦海的林毅長出一口氣。就在林毅趁著陳立峰要回工作人員話，顧及不到自己，悄悄將屁股挪到車上，以為可以坐下歇會時...
“誰讓你坐下了？趕緊起來，接著拍！預算過了，那兩幕也是最后拍！自己演的啥樣子心里沒點數(shù)啊，誰都能歇，就你林毅不能歇！”
看著偷偷摸摸，一屁股又坐回車里的林毅，陳立峰氣得抄起屁股底下的小板凳就沖了上去，連追帶打地打破林毅的美好幻想。
···
···
就這么雞飛狗跳地拍攝了三個月后，整部戲的拍攝終于接近了尾聲。
“哎，林毅啊林毅！真是成也是你，敗也是你！要不是你，這就點內(nèi)容，撐死兩個月就拍完了！”
看著一馬當先竄進模擬機駕駛艙的林毅，陳立峰搖頭晃腦地跟上。
“哈哈哈，哥，你就別得了便宜賣乖好不。要不是他改的這劇本，咱們也沒有這么多預算撐這么久啊！誒，這算是你拍過最富裕的戲了吧？”
緊隨其后的陳益峰幫攝影師傅提著器材，邊走邊調侃道。
“要不怎么說，成也是他，敗也是他??！現(xiàn)在好了，到這小子地頭了，啊～干完這票得好好歇歇咯！我現(xiàn)在是理解為什么機長都煩新手副駕了，這帶新人啊，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活，換個高血壓來，恐怕都直接送icu了！”
“嘿嘿，陳導，辛苦了！各位也辛苦了！”
這三個月的時間里，一遍又一遍的ng，一遍接一遍的返工。林毅說不累，那是假的，但真說起來，陳立峰才是最累的一個人。
不僅要一次次地陪著林毅返工，還要抽空給他講戲，讓他明白他的動作在屏幕上會呈現(xiàn)出什么效果，又要如何去做，才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而除了陳立峰外，其余主演們也因為自己的失誤，一遍遍地重來?？善駷橹梗紱]有一個人有過怨言，這些林毅都記在心里。
“行了，感謝就不必了，最后兩幕壓軸戲了，還是你熟悉的戲路，趕緊拍完趕緊殺青吧！”
伴隨著導演一聲令下，眾人迅速搭建完劇組設施后，再次開工：
“龍山地面，鯤鵬8633，開好車，申請滑出！”
“鯤鵬8633，沿滑行道Bravo，Charlie，Charlie 1，跑道03外等待點等待！”
復誦完管制指令，并得到聯(lián)系塔臺的指令后，林毅伸手調好無線電頻率，并同時伸出大拇指：
“無線電調好。昨晚睡好了沒？紅眼航班，要是沒休息好就我來飛？”
“八個小時，足夠了。還是我來吧！”
除了航班號，為了致敬曾經(jīng)，林毅設計為8633外，其余部分的臺詞倒也沒有完全照搬。想著腦子里的新臺本，林毅繼續(xù)說道：
“行，休息好了就你飛吧。今天西南地區(qū)，有強氣流云團，航前協(xié)調說過一遍了，等會你再回憶一下，看看氣象圖，注意顛簸和避讓，必要的時候跟管制要高度，別不好意思?！?p> “呵呵，雷機長，這是你新收的徒弟？教這么細致??？”
坐在兩人身后客串另一位機長的徐教員伸手拍拍林毅的肩膀...
“他想當我徒弟還不夠格呢！看他第一次飛高高原，怕他出亂子。”
“哼，說得好像誰稀罕你教一樣！”
陳益峰傲嬌地哼了一聲。
“嘿，你這小伙子，夠傲的??！雷機長你都瞧不上，那咱公司你還能看得上誰？說幾個我聽聽？”
“反正...反正不是他！”
“行了，徐哥，你跟他這雛鳥見識個什么勁啊。林燦，有這斗嘴的功夫，復習復習航路釋壓程序不行？”
林毅靠在座椅上，以最不在乎的語氣，說著最在意的話。
“鯤鵬8633，可以進跑道了?！?p> “進跑道03，鯤鵬8633?！?p> 按下發(fā)射按鈕，回應完塔臺管制后，林毅扭過頭。
“還瞪著我干嘛？說你雛鳥不樂意了？沒聽到上跑道??？”
“我沒聾，不用你提醒！”
控制著手輪，讓飛機拐進跑道后，陳益峰賭氣一般，氣勢洶洶地回敬道：
“起飛前檢查！”
“嘿，這小伙子有個性！”
徐教員的話是笑著說的，可眉頭卻悄悄皺了起來，敢這么嗆機長話的副駕，他還真是頭一回見：
“幾級了？不怕回頭雷機長檢查你給你掛了?。俊?p> “塔臺，鯤鵬8633，申請起飛！”
等林毅這邊要完起飛通知后，陳益峰繼續(xù)接道：
“我按程序操作，為什么要怕他？哪怕他當了檢查員，也不能隨便掛我的檢查吧？”
“鯤鵬8633，跑道03，地面風030/04，可以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