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戰(zhàn)場受傷
從九安城出來，采莪一路向東北方向日夜兼程，為了趕路她顧不得秋日霜寒體乏腹肌，若不是馬兒需要歇息進補，她恨不得白日黑夜不停不歇。
路上人稀跡少，樹林山坳風(fēng)影幻魅令人膽寒，采莪一心只想著趕路卻是全然不顧。兩日來，她吃在馬背睡在馬背，只在白日溪邊飲水黑夜林中歇馬時，才會感到陣陣的風(fēng)冷露寒……
翻過一座不知名的土丘，一條黃土大道終于出現(xiàn)了，這讓采莪異常興奮，兩年前被押解進京的情景歷歷在目，深刻的記憶讓她判斷出，應(yīng)該不出兩三個時辰，就可以到達七指山的山麓了。七指山連綿漫長，若不深入其中，土匪一般是不會冒然出現(xiàn)的，采莪揮了幾下馬鞭加快了速度，但愿時間能來的及。
路上車轅馬蹄印雜亂無章，采莪憑直覺猜測著哪些應(yīng)該是威遠(yuǎn)鏢局留下的。
或許是女人的直覺準(zhǔn)確，也或許是老天有意要相助于她，采莪巡著她認(rèn)定的行轅軌跡，跑了約莫兩柱香的功夫，便聽到前方有些許輕微的雜踏聲陣陣傳來，雖然看不到人馬的影子，但從時斷時續(xù)的聲音上判斷，那必定是押運馬隊發(fā)出的。采莪斷定，雷哥此時一定還是安全的。她腳下用力，更加使勁地?fù)]了揮馬鞭，向前沖去。
一隊人馬押著一溜鐵皮大箱車緩緩向前行進著。
山路狹長，右首邊漸漸現(xiàn)出一大片茂密的山林。此處最易藏身，鏢頭提醒大家戒備，為防止土匪突然箭襲，所有人都換到了箱隊的外側(cè)，鏢師們神情變得緊張起來，每個人都將自己的武器牢牢地抓緊了。
急急狂奔的紫金烏駒蹄聲踏踏而至，讓神經(jīng)緊繃的鏢隊如臨大敵。采莪的視線剛剛觸及隊尾，便看到鏢隊已向她的方向回轉(zhuǎn)身來，防備之態(tài)十足。
采莪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xù)向前狂奔，眼看距離鏢隊一箭之地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一致向后的鏢師們措不及防，前面已有幾人中箭倒地。
“我們中了他們聲東擊西之計?！标犖惨粋€聲音喊道，緊跟著一只利箭嗖地向采莪飛來。
采莪已料到會有此一節(jié)，她勒住馬韁往一側(cè)讓過，箭尖擦著她的右臂沖出。
土匪像蚊蟲般從山上涌下，打眼看去似有百人之多，他們身手敏捷速度快若颶風(fēng)，瞬間將幾十人的鏢隊圍了個水泄不通。
“所有的貨咱們都收了?！狈耸状蠛埃骸靶值軅?，放開手殺他個痛快……”喊聲落地，土匪們不由分說掄起刀槍便向鏢隊砍來，頓時雙方混戰(zhàn)在一處。
為劫錢財土匪們可以豁出性命。血紅的雙眼瞪的溜圓，手中的大刀長矛掄的風(fēng)動云顫，見人便可了勁的往死里狂砍，瞬間喊殺聲、兵刃的撞擊以及風(fēng)助戰(zhàn)事的呼嘯聲響徹山谷。
然而眾鏢師也非等閑之輩，他們身懷絕技久歷風(fēng)險，迎敵也是毫不示弱，這場激戰(zhàn)注定了要經(jīng)歷一番腥風(fēng)血雨。
采莪哪里經(jīng)歷過如此殘酷的場面，雖心中膽怵卻為了萬千的牽掛已是全然不顧，見無人再顧及自己，便趁亂奔入混戰(zhàn)的人群。她緊緊抓住馬韁，左突右擋躲避著可能近身的危險，焦急地尋找著祁雷的身影。
鏢隊中騎馬之人極少，大多為步行護鏢，采莪在馬上便十分顯眼，幸而她一身民間打扮，才不致讓人格外‘關(guān)照’。
鏢師們的穿戴幾乎一模一樣，而且練武之人身材各個魁偉，塵土四起的戰(zhàn)場，讓辨人猶如海底撈針。
約莫半柱香后土匪已顯出弱勢。
塵土漸漸散落，一個身影在馬前一晃，那張棱角有致的臉，分明就是采莪要找的人，她跳下馬激動地大喊：“雷哥……是我……是我呀……”
祁雷一驚，停了手中正揮動的長劍，側(cè)過臉來……雖然采莪一身男裝打扮，祁雷還是一眼便認(rèn)出了她。
四目相對，一個興奮一個吃驚。
就在二人怔愣間，忽然一只利箭向采莪飛來……祁雷眼疾手快，迅速將采莪拉至身邊，手中長劍一揮，飛馳而來的箭矢隨聲落地。
喘息未定，又一只箭從背后射來，這回卻是瞄準(zhǔn)祁雷而來。驚魂未定的采莪眼看箭身已到雷哥背后，若要將他推開時間已是不許，急忙間她猛地閃身將他護住，那枚箭便直直地插入了她的肩頭。
祁雷霎時變了臉，急忙抱住搖搖欲墜的采莪，猙獰的目光向周圍搜尋，試圖找出射箭之人，練武之人的敏銳讓他斷定，射箭的人就在鏢師之中。
采莪見狀，緊緊抓住祁雷的衣襟急促地說道：“快上馬……快，我們走，箭上有毒，有人要害你，……”。
看著滿額汗珠的采莪疼痛不已，祁雷只得收了目光，抱緊了她翻身跨上馬鞍。調(diào)轉(zhuǎn)馬頭時身后嗖聲又起，早有準(zhǔn)備的祁雷手起刀落，再次射來的暗箭被他猛地?fù)袈湓诘亍?p> 祁雷勒緊馬韁腳下用力，向外直沖而出。
背后一雙陰鷙的眼，望著絕塵而去的烏駒馬，透出失落之色，本可垂手而得的賞金竟莫名其妙的落了空。
漫長的山麓連綿的松林，在祁雷眼中全部變成了莫大的路障，臂彎里的莪妹已經(jīng)閉了眼睛，她的后背正滲出大片的鮮血。祁雷瘋了般不停地抽打著身下的烏駒馬，恨不得讓它飛起來，他需要見到一所房屋或是一處有人的地方，越快越好。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出了崇山峻嶺，路上漸漸出現(xiàn)幾個路人，看神情打扮像是些進香的香客，祁雷猜測著前方必有寺院，便巡著飄渺的煙香馭馬而行。果然，行不多遠(yuǎn)在一片清幽的樹林背后，一座規(guī)模不大的寺院赫然展現(xiàn)在眼前。
打馬停下，祁雷緊抱采莪沖門而入。幾個在殿中值守的小沙彌，被這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驚的不輕，一同出來大殿將他攔住。
“阿彌陀佛，”一和尚合掌道：“此乃佛家清靜之地，施主不可如此橫闖……”
焦急不堪的祁雷忍俊不住，高聲喊道：“舍妹受了重傷，人命關(guān)天，快些請方丈出來?！?p> “方丈他老人家正在清修……”和尚慢悠悠的神情將祁雷惹得性起，他吼的一聲將和尚打斷道：“佛乃善祖哪有見死不救之理?！闭f著已將幾個擋在身前的和尚撞開，就要往里沖闖。
說話的和尚急忙上前，一邊向身邊的小和尚打手勢，意思是快些前去請教方丈，一邊將祁雷往旁側(cè)引，“施主請向這邊來，先將姑娘安頓下，我們方丈片刻就會傳下話來?！?p> 祁雷望著匆匆去往后院的小和尚，知硬闖也是徒勞，只好隨那和尚來至旁側(cè)的瓦舍，先將采莪安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