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城里人進(jìn)村
共七個人,一個阿姨和一個健壯的村姑辮,其余五人都是青壯男子。所有人臉上都蒙著灰塵,但眼睛都十分有神,細(xì)細(xì)打量著步島。
一個站得距離最遠(yuǎn),也是最高的男人,手里拿著一把弩,箭似乎蓄勢待發(fā)。
較近的一個年紀(jì)稍大的男人,拿著一把九環(huán)刀,刀身隱隱折射出亮光,看上去被保養(yǎng)得很好。
其余五人,或拿鋤頭,或拿鐵錘,一邊提防著步島,一邊瞥著持刀男人,似乎是在等待指令。
步島左手的掌提前收起,不過右手握著的火球,彰顯出他的威脅。
持刀男子上下打量著步島,眼神不顯犀利,卻十分深邃。
就這樣對峙了幾分鐘后,持刀男子終于開口,是普通話!
“哪里來?”
音色沙啞,語氣穩(wěn)重,看來這就是這些人的領(lǐng)隊(duì)了,步島心想。
步島一邊注意著持刀男子,一邊注意著身后。
他雖然補(bǔ)刀很爛,但十分喜歡看一些陰人的游戲視頻??傆行┤?,他們專注的內(nèi)容是搶斷、偷野和蹲草。
回頭一瞥,一個矮瘦男子正左右搖頭,望著天,用手上的鐵棒打著慌亂的節(jié)拍。
“記不清?!辈綅u答道。
持刀男子肉眼可見皺了皺眉,旁邊的健壯村姑大聲嘲笑:“記不清?要不要給你一棒子,幫你好好想想?”
其他人也是忍俊不禁,顯然是不相信步島的說辭。
只有持刀男子盯著步島,過了一會兒,問:
“那你腰上的虎皮是從哪里來的?”
步島低頭看了眼,想了想回答到:
“我遇到了一只大虎。它死了,我從他身上扒下來的。”
眾人短暫的沉默,接著是一通爆笑,連嚴(yán)肅的持刀男人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就你?哈哈哈哈哈?!?p> “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野家伙,在這草原上說自己能殺虎?!?p> “如果你殺了那畜生,我現(xiàn)在撅起腚給你來一發(fā)都行!”
步島環(huán)視了一圈,慢慢說到:“我可沒說是我殺的,我只是說從一頭老虎身上扒的。”
笑聲漸輕,持刀男人的眼神中,多了一絲顧慮。
“那老虎在哪兒?”男人問到。
“沿著河朝下游走,現(xiàn)在出發(fā)的話,夕陽落到地平線的時候能到吧?!辈綅u望著太陽盤算著。
他不想說得過于確切,他的身份對于這些人來說,確實(shí)是個謎團(tuán)。
暴露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會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持刀男人也望了一眼夕陽,又朝下游看了一眼,繼續(xù)問:
“老虎就剩這點(diǎn)皮了?”
“還剩不少,這塊兒是單獨(dú)散落在旁的,被我撿到,剛想走進(jìn),一頭禿鷲飛過來,我見不是對手,趴在草叢中逃走了?!?p> 說完,周圍的人臉色都嚴(yán)肅下來,彼此交換著眼色。
“什么樣的禿鷲?”持刀男子問。
“黑色羽毛,很明顯。頭頂有些許藍(lán)色,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辈綅u仔細(xì)回想著,禿鷲噴水這事兒就不再提起。
黑羽藍(lán)頂,只能是那頭!
持刀男子嚴(yán)肅地問:“那頭禿鷲,受傷了嗎?”,眼里已經(jīng)滲出一縷殺意。
“我沒注意,我只是感覺到危險(xiǎn)。”步島避重就輕,誠實(shí)地回答說。
眼前這個男人不像是說謊!如果沒有注意到的話,那說明那頭母禿鷲沒有受傷?她的實(shí)力已經(jīng)提升到這個境界了嗎?
不過為什么?她為什么要?dú)⑺滥抢匣ⅲ吭谀穷^草原王者眼里,這是赤裸裸的挑釁!草原安穩(wěn)的格局或許會被打破。
這不對勁!
“最后一個問題,那老虎怎么死的?”持刀男子的聲音中,已經(jīng)帶有兇狠與冷血。
“脖頸處有嚴(yán)重的傷口,血肉模糊,我記得很清楚?!辈綅u信誓旦旦,并且省略了奠定勝利的那次進(jìn)攻。
血肉模糊?這就不好判斷了。那禿鷲的水炮功夫,人盡皆知。這可不僅僅是攻擊手段,更是因?yàn)檫@禿鷲會在干旱季節(jié),從遠(yuǎn)方蓄水,澆灌整片草原。
畢竟她也是一方之主,她需要為草原的生態(tài)殫精竭慮。
中西之虎、東北禿鷲、草原之主,這三者的平衡,也是草原周邊安穩(wěn)的一大原因。
如今中西之虎兇多吉少,村子能在未來的混亂中,獲得更大的利益嗎?
作為村莊的話事人,持刀男子不得不擔(dān)憂這些問題。
而這穿著虎皮,能用火球的青年男人,可以是村子的有力幫手,還是隱藏的威脅呢?
“我叫湯瑟,來自灰煙村?!背值赌凶臃畔戮怒h(huán)刀,向步島走進(jìn)。
“還記得你的名字嗎?”湯瑟一邊伸出右手,一邊示意周圍的人放下武器。
“步島。散步的步,島嶼的島?!辈綅u熄滅火球,與湯瑟握手言和。
至于名字,他怕被看出破綻,所以還是用了本名。
“島嶼嗎?這兒可是大陸中央,方圓百里都沒有島。”湯瑟銳眼稍瞇,抿嘴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叫這個名字,不過我很喜歡。我曾經(jīng)聽過一句話,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辈綅u并不畏縮或怕生,回了一個大方的笑容。
“或許我得見一次海洋,才能理解這句話。去我們灰煙村坐坐吧,方便我再向你討教討教。”說完,湯瑟招呼著周圍幾人,簇?fù)碇鴮⒉綅u帶回。
湯瑟走在隊(duì)伍最后,將持弩的高大男人招到身邊,低聲說:
“回去后,聯(lián)系一下巨森城的探子,打聽一下這個自稱步島的男人。來自南大陸外,受過教育,有火球的能力,對我們的信息似乎不熟悉?!?p> “明白?!备叽竽腥说皖^應(yīng)下。
“還有,跟其他幾人說好,中西之虎的死訊要保密,同時叫湯威明天沿著河去看一下情況,確認(rèn)虎的生死。”
“明白?!?p> “最后,讓種地的人收一部分糧食回來。就一半吧,留一半不收。”
“可今年的收成相當(dāng)好,尤其是灰稻特產(chǎn)!如果現(xiàn)在收的話,對于村民來說,收益可能要折損一半!他們不會答應(yīng)的。”
高大男人有些著急,湯家的灰稻生意由他打點(diǎn)??梢哉f,灰稻豐,他就富。
“帶上湯莉,她是天氣術(shù)士。就說可能會發(fā)生天災(zāi),比如說,颶風(fēng)。我們需要保證不被餓死?!睖⒁曋叽竽腥?,眼里滿是堅(jiān)毅。
高大男人看到湯瑟的眼神,知道勸說無望,點(diǎn)了點(diǎn)頭,遮掩不住失望之情。
如果今年灰稻賣的好,說不定能給二弟,去巨森城討個媳婦。
湯瑟當(dāng)然注意到高大男人的不滿,但他毫無辦法。
“是啊,都是孤島。但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海洋嗎。”
湯瑟回頭,看著沒入地平線的夕陽,從懷中掏出一根有些皺的卷煙,以及一根黑色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