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罕,你手下那名千夫長到底是怎么死的?”完顏訛可被他們吵得頭更疼了,揮手讓他們閉嘴,然后問那名叫阿不罕的將領。
阿不罕猶豫一下,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上前將布包得給完顏訛可。
“他就是被這個小東西打死的,從右后頸射入,卡在喉管上?!?p> 完顏訛可將布包放在大腿上,將其拆開,只見一顆還帶著血的橢圓形小銅粒,布上面也暈染了一小片血跡。
他將銅粒小心翼翼的捏起來,站起身,走到旁邊比他還高一些的油脂燈旁,將銅粒照著火光,仔細端詳了一番。
“沒有看到出手的人?”
“沒有,一千人,沒有一個人看到有人出手,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無聲無息就將那名千夫長殺了。”
當然,其實是有聲音的,只是當時距離遠加上金軍在施展獅吼功,他們聽不見罷了。
“他們距城墻多遠?”
“二百多步?!?p> “即使有神臂弓,也射不到?!?p> “是,雖然桐柏城應該沒有神臂弓,但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在神臂弓射程之外列陣?!?p> “他墜馬時是面向城墻的?”
“是?!?p> “那就肯定不是城內射過來的。當時,他們后方可有什么能躲避的障礙?”
“沒有,城外大多是平地,只有城門東北方向七八百步外有一土山,有樹林可藏人?!?p> “那么,這個小東西便只能是那個土山上射來的了?!蓖觐佊灴刹焕⑹峭觐佊灴?,很快便推測出了子彈射出的位置。
“那可是五百步之外!”阿不罕難以置信。
“宋人狡猾多智,誰知道他們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奇淫巧技。目前看來,此物并沒有大量使用,否則我們早就遭殃了?!蓖觐佊灴缮晕⑺闪艘豢跉猓盎蛟S這東西制造起來非常難,宋人手中也極其稀少。但是為什么出現(xiàn)在桐柏縣,而不是拿到棗陽這里來用呢?”
“可能,制造這東西的人在桐柏。”阿不罕接道。
“不錯,”完顏訛可點點頭,“只有這一種解釋。此物或許是宋國民間人士的創(chuàng)造,尚未上報官府。”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派大軍去桐柏城,不惜代價將此物搞到手?”
“不行,其一,如果此物能遠距離無聲無息殺人,那他就一直在暗處而我們在明處,他可以一個一個的射殺我們的千夫長百夫長乃至于你們。其二,既然我們已經(jīng)獲知了這個消息,宋軍沒有理由不知道,我們若去桐柏,那宋軍必然也調集大軍去桐柏,結果難測,但是目前的形勢對我們都是不利的,不可行險那!”
“那怎么辦?”
“立刻派人將此物送回汴京,請丞相調集大金能工巧匠,必要破解此物。另外,雀院的那些麻雀們也該干點兒正事了!”
當晚,三匹快馬從金軍陣地中飛馳而出,星夜趕路,護送一枚小小的銅粒向汴京而去!
第二天,管家張叔在陳峰的吩咐下,去市面上租了兩輛運貨的馬車,一輛坐人的馬車。那兩輛貨運馬車在屋后無人處停了片刻,等到陳峰再叫人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裝滿了土豆。
這讓大家不得不相信,陳峰必定是在地府學到了仙術,這給他們增長了不少信心。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只租了馬車,沒有雇馬車行的伙計。陳慶之和楊福清都是會趕馬車的,管家張叔也會。
于是,陳慶之、楊福清趕著兩輛運貨的馬車,張叔負責做人的。陳峰讓香香和劉氏坐在馬車內,自己坐在車廂外張叔旁邊,小澤去坐一輛貨運馬車。
三輛馬車出了西城,朝著鄭村趕去。那個村子大多數(shù)人姓鄭,就叫鄭村,鄭興是本村人,呂廷英和包政都是外來戶,一人是上門女婿,一人是因為被陳家雇傭種地而在那里定居。
馬車速度雖然不快,但好在到鄭村的路不算難走,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陳峰們的到來,受到了鄭村上下的一致歡迎,畢竟昨晚便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鄭興三人雖然最晚到的時候已經(jīng)比較晚了,但是他們先將消息告知了老村長鄭寶金,鄭寶金于是讓他們一家一家去把各戶當家的人叫出來開了個臨時會議通報此事。
這一晚,很多人家里都沒睡好。
“這位是我們村的保正,鄭寶金?!编嵟d向陳峰介紹道。
“見過鄭保正?!标惙逑驅Ψ焦傲斯笆?。
“什么保正不保正,倒讓陳少爺見笑了。桐柏城反復易手,曾被金國占領,這保甲早就不存在了。我曾經(jīng)是這一帶的保正,管著附近十甲一百來戶,后來時局混亂,各村都自己管自己了,承蒙村民們看得起,便讓我來主事?!编崒毥鹨蚕蜿惙遄髁藗€揖,“這次金兵搶糧搶的厲害,一點余糧都不留,倒是麻煩陳少爺了?!?p> “哪里哪里,這里有兩車土豆,請鄭保正安排人去卸一下,先分給村民對付這一兩天?!?p> “好,好,”鄭寶金已經(jīng)見過土豆是何物,昨晚開會時還讓鄭興當場煮了幾個驗證一下,香味撲鼻,比之米面還要好吃,“我立刻安排人?!?p> 聽說有糧食來,全村男女老少都出來圍觀,眼巴巴的看著那兩輛運貨的馬車,倒是把香香和劉氏這兩個女人嚇得心生膽怯,心想他們不會一擁而上來搶吧。
鄭寶金立刻拉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過來,此人長得倒是和他有幾分相似。“來見過陳少爺,這是我家第二子,叫鄭旺財,老大服役去了?!?p> “旺財?”陳峰聽到這個名字,差點笑出聲。
“小人旺財見過陳少爺?!?p> “好好,那么分發(fā)糧食的事情便由你和張叔來負責吧?!?p> “是!”旺財一臉憨厚,開開心心去安排人手協(xié)助張叔。
見自己兒子得到肯定,鄭寶金也相當開心?!白蛱煳覀儗㈥惿贍?shù)囊馑紓鬟_到了,待會兒我們就召集全村到老樹下議事,讓他們報名參軍?!?p> “鄭保正,我需事先說明白,黑旗軍乃是我的私軍,可不是官軍,當然,或許以后會成為官軍?!?p> “陳少爺放心,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官軍也護不了我們。要不是因為有這些地在這里,可能大家都想去當土匪當義軍了。您看我一把老骨頭了,若是我再年輕個十幾歲,我也要投奔您的。鄭村的老百姓都樸實的很,誰給他們飯吃,就聽誰的話。我那二兒子就跟您了,這是我表的態(tài)!”
村民的糧食問題,他這個保正是很頭疼的,他是這個村子最富的人了,雖然糧食沒了,但手上還是有些錢的,可以買糧渡過難關。但是,他能吃獨食?老百姓會讓他吃獨食?他要是敢買糧自己吃,村民還管他是不是保正?
所以,陳峰的到來,也是解決了他的一大難題。他立刻獻上自己的兒子以示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