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巴托尼亞笑話

　　碎月港位于昆泰克斯行省東部，在阿納海姆尚處于納迦瑞斯掌控時，這座港口是納迦羅斯南部最大的港口城市，常住人口上萬，加上駐守在此處的黑暗精靈海軍以及來來往往地貿(mào)易船隊，總?cè)藬?shù)更多。

　　人流量高意味著魚龍混雜，在這里，上至殘忍的杜魯齊恐懼領(lǐng)主，下到可憐巴托尼亞老農(nóng)在這里都有一席之地。當(dāng)然，前者住在奢華的領(lǐng)主高塔，夜夜笙歌，而后者只能和其余可憐的家伙擠在臭氣哄哄地奴隸圍欄里，等待著被人買走的機會。

　　多個種族，多個階層帶來繁多信仰，建起多座神殿。在這些零零星星地神殿里，最具影響力的神殿有兩座，一座供奉血手之神凱恩，一座供奉深淵之主馬瑟蘭。

　　在屠戮了半數(shù)本地貴族后，赫默盯上了凱恩的神殿。

　　凡是有凱恩神殿在的地方，就有死亡午夜。

　　如今赫默為達(dá)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但他仍然在心中給自己樹立了一條準(zhǔn)則：誰也不能以任何名義，傷害自己的臣民。就算是以神之名也不行。凡是臣服于他的子民，是生是死都只能由他來定奪，誰都不能染指。

　　這是赫默的底線。

　　他決不允許自己的領(lǐng)地上，有人因死亡午夜而絕戶。

　　反正已經(jīng)拆掉過一座再拆一座又何妨。

　　數(shù)個月后，在原凱恩神殿的基礎(chǔ)上，拉德莉莉神殿拔地而起，成為了碎月港的新地標(biāo)。

　　赫默保留了深淵之主馬瑟蘭的神殿，這是精靈們在海上的保護(hù)神，其地位在碎月港可想而知。拆掉凱恩神殿已經(jīng)引起了多數(shù)卻讓的不滿，再把馬瑟蘭神殿拆掉，怕是會引起嘩變。

　　因此赫默表面上支持了馬瑟蘭信仰傳播，以此來轉(zhuǎn)移本地市民注意力，同時在暗地里，他一邊暗殺那些妄圖暴動的平民，一邊派遣拉德莉莉的祭祀在城中傳教，潛移默化人們的信仰。

　　短短數(shù)月時間，整個碎月港被赫默徹底掌控在手中，他的目光也從昆泰克斯本土，轉(zhuǎn)移到海的另一邊。

　　奧蘇恩島與巴托尼亞。

　　此前他派遣的諾蒂亞在海上活躍了近一年時間，劫掠來不少諾斯卡人的帆船和高等精靈的商船，雖然比不上黑色方舟，但總算有了一定海上戰(zhàn)斗力。

　　在碎月港休整了一段時間，赫默按奈不住寂寞，打算出海，向東劫掠。

　　他預(yù)先定下了兩個劫掠地點。

　　奧蘇恩島的泰倫洛克王國以及巴托尼亞的卡爾卡松公國。

　　一個高等精靈奴隸的價格是巴托老農(nóng)的百倍，襲擊難度也要大上一百倍。

　　天大的機遇總是伴隨著巨大的危險。

　　一次成功的劫掠不僅需要莫大的勇氣，實力，還需要一點點運氣。

　　試想一下，整個戰(zhàn)錘世界都知道高等精靈奴隸值錢，誰不想借此發(fā)跡呢？

　　赫默想要劫掠高等精靈，首先就需要面對無垠的浩瀚洋上游蕩著的各族海盜：諾斯卡，斯卡文鼠人，亡靈海盜，甚至是本族的黑色方舟海盜。

　　在解決完這些窮兇極惡的海上強盜后，他還需面對浩瀚洋上最強大的海軍，高等精靈洛瑟恩海衛(wèi)。

　　所以雖然搶高等精靈固然利益很大，但赫默并不打算冒這個險，轉(zhuǎn)而劫掠預(yù)定的巴托尼亞。

　　在做足了充分的準(zhǔn)備后，赫默帶著伊萊登，諾蒂亞與一千名海軍乘坐十?dāng)?shù)艘戰(zhàn)船，朝著浩瀚洋的彼岸，舊世界進(jìn)發(fā)。

　　在赫默的印象里，提起巴托尼亞，頭一個想到的便是死戰(zhàn)不退的老農(nóng)。

　　巴托尼亞有一個被稱為綠騎士的幽靈；王國最牛逼的那幫人叫做圣杯騎士，是可以臉接炮彈的超人；騎士老爺們崇拜的湖中女神是一個熱愛泡野澡的辣妹，精靈女神莉莉絲的馬甲，底層老農(nóng)們更加信奉憐憫女神莎萊雅，但受老爺們的壓迫，這種信仰多少有些上不得臺面。

　　而后十抽九，資本家聽了都為之落淚的賦稅。

　　前帝國駐哥隆尼大使，馬西亞斯·馮·佩福利多夫如此評價道：“在我們帝國也有類似的制度。我們稱之為勒索保護(hù)費?！?p>　　崇尚榮譽與理想的中世紀(jì)騎士精神和恐怖的壓迫性政策并存的巴托尼亞，其荒謬的社會氛圍比黑暗精靈的叢林法則社會好不到哪里去，或許更爛一點。

　　即便最英勇高尚的騎士可能也會擔(dān)心在踩過挨餓農(nóng)民孤兒時弄臟自己的靴子，不過在綠皮入侵時，這些騎士們?nèi)匀粫榱吮Ｗo(hù)農(nóng)奴而沖在第一線浴血奮戰(zhàn)。

　　巴托尼亞的軍隊則由少量圣潔的騎士和大批可憐的老農(nóng)組成，前者會命令自己發(fā)誓要保護(hù)的后者沖出去送死，之后縱馬踏過他們的尸體贏得光榮的勝利。

　　聽起來和黑暗精靈們使用奴隸作為先鋒軍填命沒什么區(qū)別。只不過一個是法律征召，一個是強制命令，但本質(zhì)都是壓迫，無非換了個好聽的籍口罷了。

　　...

　　諾蒂亞是經(jīng)驗豐富的黑色方舟海盜，常年活躍在浩瀚洋上，因此知道一條比較安全的通往舊世界的航海路線，能省去不少麻煩。

　　因此出海的頭十幾天，赫默的艦隊并沒有遭遇到其他種族的戰(zhàn)船。

　　十幾艘戰(zhàn)船一字排開行駛在風(fēng)平浪靜的浩瀚洋上，大副站在船頭，使用單筒望遠(yuǎn)鏡觀察著洋面，一群白色海鳥從遠(yuǎn)方掠過，偶爾能聽見海龍的低吟。

　　主艦船艙，會議室里，眾人圍坐。

　　主位的赫默搖了搖酒杯，微笑道，“無內(nèi)鬼，來點巴托尼亞笑話。”

　　“巴托尼亞笑話？”諾蒂亞狡黠的眼睛閃爍著金光，“我知道一個，還是關(guān)于咱們黑色方舟海盜的?！?p>　　“細(xì)說。”眾人來了興趣。

　　諾蒂亞嘴角止不住地上翹，說有一位帝國老兵，年輕的時候被杜魯齊俘虜，但奇跡般逃了出去在巴托尼亞住了下來。

　　一天，他的孫子問他：“爺爺，秩序是什么??？”

　　他回答道：“爺爺以前在黑色方舟當(dāng)奴隸的時候，那些邪惡的黑暗精靈每頓飯只給我們一塊肉，想讓我們通過爭搶來轉(zhuǎn)移矛盾。但我們可不吃這套，我們約好了，今天你吃肉，明天我吃肉，這樣我們不必打架流血，但每個人都能吃到肉，這就叫秩序。”

　　孫子說：“爺爺，我明白什么叫秩序了。但我還是不明白什么叫肉?！?p>　　眾人哄堂大笑。

　　“我來，我來。”臉色漲紅地伊萊登搶著又說了一個笑話。

　　三位形如枯木的骷髏在一片荒地中相逢，第一位骷髏自我介紹道：“我生前住在帝國的希爾凡尼亞，我們的領(lǐng)主是強大又狡猾的吸血鬼?！?p>　　第二位骷髏說：“我生前是尼赫喀拉人，我們永生的國王充滿智慧和威嚴(yán)?！?p>　　第三位骷髏大喊：“我來自巴托尼亞，我還沒有死！”

　　這一次十幾名軍官笑地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該我了，該我了?！焙漳嗔丝谒Φ睾翢o思想負(fù)擔(dān)。

　　說有一次，各個種族的乘客帶著貨物乘坐飛艇，沒想到剛飛到一半，飛艇開始漏氣下沉，于是旅客紛紛把不重要的貨物往下丟，以減輕重量。

　　一個黑暗精靈把帶著的奴隸丟下了飛艇，說：“在咱們納加隆德，這玩意兒到處都是?！?p>　　一個蜥蜴人把帶著的恐龍都丟下了飛艇，說：“在咱們露絲契亞。這玩意兒到處都是?！?p>　　一個巴托尼亞的騎士把帶著的侍從和農(nóng)民丟下了飛艇，說：“在我的領(lǐng)土上，這玩意兒到處都是。”話音剛落，他就被勞恩國王給推了下去，勞恩國王說：“在咱們巴托尼亞，這玩意兒到處都是?！?p>　　眾人哄堂大笑，船艙里充滿著快活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