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其實是有捷徑的,但所有的捷徑都有一個共同點:要么吞噬他人精血,要么汲取他人靈魂。
只要量夠足,境界便能迅速攀升。但這種靠殘害他人性命,吞噬他人精血或者靈魂的功法從來都為天下所不容。
但凡有人敢修行此類歪門邪道,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無論是兩國江湖還是兩大帝國都會予以堅決打擊。
十二年前,清源山的山主,因緣際會自創(chuàng)了一套名為‘噬血成魔’的邪功,此功法可吸收他人精血助長自身修為,若吞噬修者精血,效果更佳。
靠自身資質(zhì)根本無望飛升的清源山主便暗中殘殺、吞噬周邊大量修者。隨著修為暴漲飛升有望,清源山主越發(fā)貪婪,最后連自身宗門都不放過,竟將山門上下全部毒倒,吞噬精血。
再之后,喪心病狂的清源山主流竄各地瘋狂作案,殘殺修者無數(shù),連凡俗之人都不放過。
直到某一次在大寧境內(nèi)屠殺、吞噬了一整個村落之后,終于暴露。于是大寧官方和江湖將其列為頭號通緝犯,江湖和官方罕見聯(lián)手,追剿一人。
但此時的清源山主在吞噬了大量凡俗之人和修行者的精血后,修為已是超凡入圣,雖幾次被發(fā)現(xiàn)蹤跡,但在其強橫的實力之下,次次都被其逃脫。
最后引得位于大秦帝國的天下道門之首-龍虎山現(xiàn)任大天師袁疏桐攜關(guān)門弟子司空見親自跨境而來,摒棄國籍之分,協(xié)助除魔。
一國江湖人士和各地都護分兵幾路,圍剿清源山主,最終龍虎山原定下任大天師的司空見一行與之狹路相逢。
當時的司空見一身修為已是登峰造極,五十不到的年紀,便以一手雷法登上道榜,名列第七。
卻不想一年多的時間里,吞噬了海量修者和凡俗之人的精血之后,清源山主也已到五境巔峰,離飛升僅半步之遙,一身修為比之龍虎山天師司空見也毫不遜色。
若再給其幾個月的時間,恐怕清源山主真能借此飛升。
狹路相逢,有道榜第七的天師拼死鉗制,逃脫不得的清源山主不得不和司空見一番惡戰(zhàn)。
這一戰(zhàn)過程極其慘烈,但最終還是天師府的雷法技高一籌,一戰(zhàn)除魔。
但司空見自己也在這一戰(zhàn)受了重傷,下山之時正值壯年的天師,經(jīng)此一役,回到天師府時,已是遲暮老者。
經(jīng)診斷,本在壯年,最少還能再活二百余年的下任大天師,最多還有十年陽壽。
而最終結(jié)果也符合當初的診斷,除魔一役后的第八年,六十不到,原本要接手現(xiàn)任大天師衣缽的司空見便悄然離世。
‘噬血成魔’邪功之霸道,可見一般。
就算與史上出現(xiàn)過的各種歪門邪道相比,‘噬血成魔’的效果,都算是極其‘出類拔萃’。
而這,也是北辰不愿何齊放前往真武觀的原因所在。
龍華大陸的兩大帝國對于江湖門派的管理雖有不同,但基本還是大同小異,都將境內(nèi)宗門分為甲、乙、丙、丁四級,各級需承擔相應(yīng)的責任,也享受相應(yīng)的利益。
而躋身甲級宗門的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宗門之內(nèi),需有一名登上武、道兩榜的強者。
劍閣躋身甲級,便是靠何齊放的武榜第五。如果有朝一日失去了何齊放,那么劍閣也就要跌落為乙級,因此北辰極不希望何齊放前去真武觀涉險。
要知道昔年的司空見還只是對付一名修行‘噬血成魔’的魔頭,而如今卻是最少兩人,就算何齊放的實力強過昔年的司空見,可同時對上兩人,整個龍華大陸誰敢言勝?
但就算北辰再不愿,可何齊放非去不可呢?普天之下,又有誰能攔得?。?p> 于是,劍閣山門外,便有六人翻身上馬向西北方而去。
六人分別為萬劍峰主何齊放、劍別峰主沈書遠以及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圓清真人。
除此之外還有三名年輕弟子,分別是萬劍鋒的三師兄元英,和月沉峰的大弟子吳會,也就是啟劍儀式上為月沉峰出劍的那名少女,以及月沉峰主的關(guān)門弟子黃渠。
除此之外,還有尚在都境峰的項洲鴻,也會一同前去。都境峰也位于劍閣的西北方向,剛好在前往真武觀的途中,只需稍稍繞路即可。因此六人會先到都境峰,帶上項洲鴻,隨后便一路疾馳趕往真武觀。
之所以會帶上四名年輕人,項洲鴻無需多說,本就是讓何齊放改變主意堅持親自前往真武觀的原因所在。此次除魔后,便要委托真武觀安排項洲鴻入觀修行。如果沒有何齊放的帶領(lǐng),正常情況下,真武觀絕不會收取已入劍閣內(nèi)門的項洲鴻為弟子。
至于元英、吳會、黃渠,則是跟隨歷練和觀摩,畢竟溫室只能培育花朵,出不了棟梁。所以龍華大陸的所有宗門在類似活動中,都盡量安排那些潛力較大的年輕一代參與其中,唯有經(jīng)歷生死,才能勘破生死。
不過有何齊放和沈書遠帶隊,這些年輕人想要有點意外,想來也不是那么容易。
都境峰距離劍閣不過百余里路,一行六人快馬加鞭,一個多時辰便趕到了都境峰的山門所在。山路雖經(jīng)過修整,但對馬匹而言,還是沒有那么便于騎乘,因此幾人在山下修整,何齊放一人獨自登山。
幾年之前,何齊放為項洲鴻的事情曾親自來過都境峰,并暗中觀察了少年十余日,對都境峰可謂是熟門熟路。
深知真武觀之行事態(tài)緊急的何齊放便一路直奔少年昔日住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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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境峰后廚所在的小院之中,辛苦一上午終于忙完了宗門上下百余人的中餐后,勞碌一上午的幾人在院中那顆碩大的銀杏樹下擺好桌椅,也聚到一起小酌幾杯。
“洲鴻哥哥,這是我做的紅燒魚,你嘗嘗看?!闭妈σ饕鞯慕o項洲鴻夾了一大塊魚肉后說道。
“嗯,好……真香……真好吃?!鄙倌旰磺宓恼f道。
“來,走一個,嘗嘗我自己釀的的米酒?!笨粗峭袒⒀实纳倌?,章璇的父親一飲而盡后繼續(xù)說道:“這次回來,別急著回去,多住幾天。”
“好,這次回來不待滿半個月,我就不走了?!表椫搌櫼豢陲嬒卤芯坪笳f道。
“你們少喝點,下午還要干活呢。”看著幾人一口一杯,章璇只得勸阻道。
“這點酒算什么,章叔叔可是號稱順天府內(nèi)沒醉過,來,章叔叔再走一個?!鄙倌昱e杯歡呼道。
少年身邊的爺爺沒有喝酒,只是滿眼笑意的看著少年,只是在少年每次碗里沒菜時為少年夾一些喜愛的菜肴,在少年酒杯空了時,再為少年倒上淺淺的一小杯。
相比于劍閣的萬劍鋒,在都境峰這自小生活的后廚小院,項洲鴻顯然更為自在,只是這份自在不到半刻便被人給打斷了。
就在幾人興致正濃時,院外有人不請自來,推門而入對桌上少年道:“峰主聽聞項兄弟歸來,便交代我等備下一桌薄酒為項兄弟接風洗塵,請項兄弟移步內(nèi)廳小酌幾杯。”
來人名為許文生,是都境峰主許懷波的獨子,昔日項洲鴻一人獨占都境峰大量資源而被門內(nèi)年輕一代所敵視時,許文生便是領(lǐng)頭人之一。
幾年之后的今天,居然要自己卑躬屈膝的去請項洲鴻赴宴,雖然青年此刻臉上笑意濃濃,但真實心情可想而知。
看到來人,項洲鴻也有些意外,但旋即便想明白了,一向倨傲的許文生此來必是受許懷波的壓力所致,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道:“感謝峰主的盛情款待,我此番回來,只是探親而已,請許兄轉(zhuǎn)告峰主,好意心領(lǐng),請峰主不必多禮?!?p> 聽到項洲鴻居然拒絕了自己的邀請,許文生微微一楞,隨后沉聲道:“項洲鴻,你的架子是不是太大了點,難道還要峰主親自過來請你嗎?”
聽到許文生的話,昔日與之本就有一些小恩怨的項洲鴻聞言也有些不快,但想到爺爺還要在此生活,因此少年壓抑住心中不快,只想快點將其推脫打發(fā)走,于是開口道:“承蒙許峰主厚愛,在下不勝榮幸,只是我此次回來待不了幾天,因此想多陪陪家人,還望各位見諒?!?p> 卻不想,本就是在父親威壓之下才來請人的許文生愈發(fā)覺得受到了輕視,于是惱羞成怒道:“項洲鴻,你不要不識抬舉,耗盡都境峰的家底,害得我們同門幾人的開元靈器一降再降,在這都境峰你早就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境地,若非劍閣給你撐腰,你算個什么東西?!?p> 聽到許文生愈發(fā)無禮,項洲鴻也不愿再謙讓,于是道:“因我一人連累昔日同門,這事不假,我認??捎心闶裁词??你父親給你開的小灶還少嗎?你的開元靈器品秩還不夠高?自己不成器,天上地下的到處找理由?”
聽到項洲鴻的言語,原本因為項洲鴻的拒絕有些惱羞成怒的許文生忍不住哈哈笑道:“項洲鴻啊項洲鴻,劍閣待了幾年就如此目中無人了嗎?一個不得開元的廢物,也敢說我不成器?我再不成器,也在二十八歲就練出了武道罡氣,就算比之你們劍閣的那些所謂英才又有多少差距?就你這種廢物也配說我不成器?”
項洲鴻聞言也是一驚,去年還是開元境的許文生如今居然也已經(jīng)晉入了練氣境,二十八歲練出武道罡氣,雖然比不過劍閣內(nèi)門的那些怪胎,但也確實不算差了。
但看著眼前許文生尖酸至極的嘴臉,項洲鴻也并不打算就此作罷,萬劍鋒上待了幾年,雖然修行一事還是毫無寸進,但峰主何齊放的毒舌也算是學(xué)了些皮毛,就在其準備開口譏諷眼前青年幾句之時,卻突然住口,眼含笑意的看向許文生的身后。
看著項洲鴻的眼神,察覺到一絲不對的許文生剛想回頭,身后卻有人伸手搭上了自己的肩頭,并嘖嘖道:“二十八歲的練氣境大宗師,好一個少年英才,要不許大宗師傳我一些修行心得如何?”
許文生也算是反應(yīng)極快,聞言的瞬間便頭也不回的向前掠出幾步,幾步之后回頭再看,卻見方才出聲之人仍在自己身后,就連搭在自己肩頭的右手都紋絲不動。
自知自己和身后之人差距極大的許文生厲聲道:“何人膽敢擅闖我宗門重地,請速速離去。”
看著眼前慌亂的許文生,不忍繼續(xù)看其笑話的項洲鴻對來人恭敬行了一禮并開口道:“師傅?!?p> 聽到項洲鴻的‘暗示’,許文生悚然一驚,心中劇震,實在不敢相信堂堂萬劍鋒主竟會親自來項洲鴻的家中?可眼前一幕由不得許文生不信。
回過神來的許文生仍然有些不可置信般的顫聲道:“何……何……何峰主?!?p> 初到此地便看到兩個年輕人爭執(zhí)的何齊放揶揄道:“就連后廚都成了宗門重地,你們都境峰真不愧是我順天府的‘頂級宗門’?!?p> 看著眼前年輕人準備開口解釋幾句,真武觀一行時間緊急的何齊放擺擺手道:“走吧,別在這礙眼了?!?p> 如獲大赦的許文生聞言,再不敢多說一句,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小院。
打發(fā)走了許文生后,早已武道登頂?shù)哪凶訉ι砩蠞M是污漬的身前幾人一抱拳,自我介紹道:“劍閣萬劍鋒,何齊放,也就是項洲鴻的師傅,見過各位?!?p> 隨后轉(zhuǎn)身對項洲鴻說道:“收拾東西,隨我去一趟真武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