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守麥田趕野豬

　　這天晚上，把最后一塊雞肉吃下肚后，葉勝沒在吳嬸家耽擱，飯一吃完就往學(xué)校走去。

　　剛走出吳嬸家家門，眼角瞥見幾十米外的大樹下，有人影一閃，隱在樹后。

　　這不是葉勝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了，不管對方有沒有惡意，他覺得有必要去探個究竟。

　　走到大樹下，他停了下來：“誰在樹后？”

　　見沒人應(yīng)，他提高了聲音：“誰在樹后？不出來我要大聲喊了。”

　　這話挺管用的，他一說完，樹后就走出一個人來。

　　他見這人穿著藍(lán)布褲、藍(lán)布鞋，上身是一件白色碎花襯衫，頭低低的，兩條麻花辮格外顯眼。

　　“是你，吳小花?！比~勝認(rèn)出是誰后，很是吃驚，“你咋跑這來了？”

　　這吳小花是吳永福的大女兒，葉勝第一天來，在吳永福家吃飯的時候，就見過來著。

　　吳小花低頭搓著衣角：“我……吃過飯，就……隨便走走?！?p>　　“天快黑了，我看你也沒帶手電，還是早點(diǎn)回家吧?！比~勝勸道。

　　吳小花“嗯”了一聲，抬頭看了葉勝一眼，又慌亂地低下頭，轉(zhuǎn)身急急走了。

　　葉勝望著吳小花的背影，回想起剛才吳小花看他時，羞澀而又發(fā)亮的眼神，心里面隱隱若有所悟……

　　第二天吃中飯的時候，吳嬸說起了一件事：快到冬小麥?zhǔn)崭畹臅r節(jié)，但不知從哪跑出來一群野豬，禍害了一些麥地，隊(duì)里決定派人輪流守護(hù)麥地趕野豬。考慮我們家情況，我和舒曼只要去一個人就可以。

　　李舒曼聽了，臉上立即露出害怕的神情：“我去不了，我最怕野外那些兇巴巴的動物了。”

　　“瞧你怕的，也沒想著叫你去?！眳菋鹦Φ溃骸拔胰ゾ托校唫€一兩次，麥子也就收割回來了。”

　　“安排你們哪一天守麥地？”葉勝問吳嬸。

　　“后天?！?p>　　葉勝聽說是后天，剛好是星期六，第二天不要上課，于是說道：“吳嬸，我看這幾天你身體有點(diǎn)不舒服，后天剛好星期六我有空，就讓我去吧?！?p>　　“那怎么行！”吳嬸連忙推辭，“我的病是老毛病了，我能行的，不礙事?！?p>　　“吳嬸，你就讓我去吧……再說了，大晚上守麥地趕野豬，怎么能讓女同志去呢？！”

　　李舒曼也幫忙勸道：“吳嬸，既然葉勝有空，瞧他人高馬大又年輕，就甭跟他客氣了?！?p>　　吳嬸看了看他們兩個，眼圈有點(diǎn)紅了：“謝謝你們，特別是葉老師，謝謝你們這么照顧我這孤寡糟老婆子……”

　　……

　　守麥地趕野豬的日子轉(zhuǎn)眼就到了。

　　葉勝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他是跟吳福安，還有一個年青小伙叫李春海的一組。

　　吃過晚飯，葉勝取了一把斧頭，就趕去吳福安家匯合。

　　畢竟他是副隊(duì)長兼會計(jì)，大家默認(rèn)他是這個小組的領(lǐng)隊(duì)。

　　到了吳福安家，李春海前腳剛到。

　　大家也不耽擱，一齊朝指定的麥地走去。

　　葉勝見吳福安背了一把土銃，便問道：“吳會計(jì)，你還帶厲害家伙?。俊?p>　　吳福安還沒答話，李春海就轉(zhuǎn)頭笑著道：“葉老師，你不知道，野豬可是好東西?。≈皇俏覀冞@一帶不多見?！?p>　　未了他又嘀咕一句：“我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聞到油腥味了?！?p>　　葉勝聽了，不由得摸了一下肚子。

　　那里有他晚飯剛吃下去的兩個紅棗燉雞蛋。

　　雞蛋是他叫吳嬸找村里有養(yǎng)雞的農(nóng)戶家收的，六毛錢一斤。

　　不過，這時沒有飼料喂雞，雞蛋都偏小，十個左右才一斤……

　　這邊，吳福安待李春海說完后，才抬了抬肩上背的土銃：“這群野豬，禍害了我們不少莊稼，不要讓我碰到，否則，我非崩它一頭下來不可?！?p>　　葉勝看見土銃有些生銹，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吳會計(jì)，我看你這槍好像很少使用，不怕炸膛啊?！?p>　　“怎么會？用了好多年了，一直好好的?！?p>　　吳福安說道，同時皺了皺眉，有些不喜葉勝說不吉利的話。

　　葉勝只是好心提醒一下，人家愛聽不愛聽，或當(dāng)耳邊風(fēng)，或真的往心里去小心行事，那他就不管了。

　　三人走了大半個小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小路不太好走，吳福安就點(diǎn)亮了馬燈，在前領(lǐng)路。

　　借著馬燈發(fā)出的光，三人穿過一塊麥地，就到了他們守麥地趕野豬的地方。

　　吳福安將馬燈在窩棚上掛好，對葉勝和李春海說道：“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去轉(zhuǎn)轉(zhuǎn)?！?p>　　說完，打開手電筒，就往麥地靠山的邊緣巡邏去了。

　　葉勝看著前面開闊的麥地，除了近處吳福安的手電光外，遠(yuǎn)處也有好幾處手電光在閃。

　　那是另外幾組守麥地趕野豬的人。

　　他收回望向遠(yuǎn)處的目光，看向身前這個簡易的人字形窩棚。

　　遮風(fēng)擋雨的茅草還泛著青，鼻中聞到一陣陣的青草香，顯見這窩棚是剛搭不久的。

　　窩棚內(nèi)有一張木板床，兩墩做凳子的木樁，還有一面破鑼，一塊破鍋蓋，幾根木棍。

　　破鑼、破鍋蓋是用來趕野豬的，發(fā)現(xiàn)野豬后，拼命敲它們，把野豬驚跑。

　　聽吳福安說，其它守麥組有吹牛角的、吹號角的、擊打農(nóng)具的，甚至有放幾粒鞭炮的。

　　李春?？匆娙~勝拿著一把斧頭，開玩笑道：“葉老師，你提著一柄斧子，是不是想學(xué)李逵?！?p>　　葉勝見他拿著一要木棍，也笑他：“春海，你拿了一根‘哨棒’，是不是想學(xué)武松啊?！?p>　　兩人說完后，互望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們比不上梁山好漢，殺不了猛虎，但宰頭豬總可以吧？”葉勝笑道。

　　“可別小看野豬，聽老人們說，它們可兇呢！”

　　“沒事，野豬不會主動攻擊人，怕的話，把它嚇走就行了?！比~勝安慰了一句。

　　“我還是敲鑼算了?！崩畲汉Ｒ话褋G下木棍，撿起了破鑼。

　　“不過，這樣一來，春海，你可當(dāng)不成打豬英雄了。”葉勝笑他。

　　“這英雄還是讓吳會計(jì)當(dāng)吧，他有獵槍?！?p>　　兩人坐在窩棚里說笑著，大約一個多小時后，吳福安回來了。

　　葉勝看見吳福安，趕緊說道：“吳會計(jì)回來了，這趟換我去巡麥地吧?！?p>　　吳福安點(diǎn)點(diǎn)頭，交代道：“葉老師，巡一圈休息個十幾分鐘，手電筒休息的時候就不要開著了，省點(diǎn)電，坐那注意聽動靜就行了?！?p>　　“知道了吳會計(jì)。”葉勝說著站了起來，鉆到窩棚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