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6月,新城。
夕陽低沉,空氣依然燥熱十足,搞得人很是膨脹。
華聯(lián)小區(qū)門口,騎著紅色小電驢的許長被門衛(wèi)無情的攔住了。
“出入證,謝謝!”
“外賣放門口,非常時期閑人免進(jìn)!”
幾個門衛(wèi)將許長夾在中間,面色冷酷。
許長無奈,只好從車頭上扣下自己的裂屏手機(jī),熟練的嘟嘟了個號碼:“你好,請問是華聯(lián)小區(qū)38棟102的黃小姐嗎?您的外賣到了,請出來拿一下!”
“嗯...嗯..好的,稍等!”
電話那邊一個溫婉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高跟鞋輕盈的噠噠聲,然后框的一聲門關(guān)上了。
許長頓時心情大好,一天的勞累也似乎消失了,聽聲音就知道這次是個美女,身材應(yīng)該也不錯,就是不知道大不大——嗯,年齡相仿最好。
許長撐好小電驢,拍了拍身上的藍(lán)色制服,用汗水將頭發(fā)往后擦了擦,然后盯著小區(qū)的大門。
“死送外賣的,往哪看呢?”
突然,溫婉的聲音傳來,許長頓時愣住了,門口站著一個酷似豬八戒姊妹的女人,身穿一件大碼的緊身黃裙,一動便是渾身波浪。
“說你呢!你個賊眉鼠眼往哪看呢!老娘的姿色是你欣賞的嗎?”
女人咆哮。
呃——
許長趕緊將外賣放在地上,轉(zhuǎn)身跨上小電驢嗚的一聲飛速遠(yuǎn)去.....
本以為是黃小姐,沒想到最后居然是個大黃?
媽的,聲優(yōu)害死人....
...........
夜色已深,都市霓虹滿街,許長在車棚內(nèi)停好小電驢,然后將電線從窗戶里拉出來,給勞累了一天的電驢子補(bǔ)一補(bǔ),接著他到門前的美味小賣部買了一包打折的某師傅酸菜面。
他最愛酸菜了。
踏進(jìn)墻皮幾乎脫光的樓道,頓時一股霉味嗆進(jìn)鼻尖,許凡將脫落的墻皮提到一旁,然后打開房門。
啪!
燈光驅(qū)散黑暗,屋子里只有一張床,床邊一個小桌子,另一邊放著一個大盆,平常許長洗澡用的。
許長將泡面扔到床上,走到床邊的小桌子上,往老爹牌位前的香爐里插上一炷香,然后拿起牌位旁的熱水壺開始燒水。
待泡面香味肆意,許長深吸一口氣,一臉滿足。
“吶,老爹,別說我不照顧你,先給你聞聞!”
許長頓了兩秒,然后大快朵頤起來。
這是屋子里唯一的一張桌子,是供桌,也是餐桌。
習(xí)慣的,許長又拿起了牌位旁邊的錘子,這還是當(dāng)初老爹追唐門的時候買的,說是什么昊天錘,不過看上去就是塑料的,商場打折十塊錢一雙的那種。
說起來這是老爹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許長的老爹,那是一個資深的外賣員,整天一身黃色制服,十年前送外賣的時候?yàn)榱粟s時間,被撞飛了。
許是覺得自己一輩子沒有給自己的兒子樹立個好榜樣,最后一口氣的時候?qū)⒆约旱纳眢w貢獻(xiàn)出來做科研樣本,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高光的時刻。
老爹生前最愛說的就是許長是神的后裔,要爭氣,不過許長一直覺得老爹網(wǎng)絡(luò)小說看多了,真以為自己是唐三了?
再說我是神的后裔,老爹怎么說也得是個神吧……哪有神是被車撞死的?
不過,許長也不是不上進(jìn),奈何作為一個外賣員的兒子,他做什么都接地氣,學(xué)校里成績從來沒超過倒數(shù)第二,當(dāng)然這不是控分,純粹是考不上。
不過許長倒也不是沒進(jìn)步,畢竟現(xiàn)在一身藍(lán)衣服,老爹當(dāng)年可是黃衣服,這……應(yīng)該也算是開疆?dāng)U土了吧…
許長嘬了兩口面湯,打開手機(jī)萬能鑰匙,結(jié)果一個WiFi也連不上……
奇怪,平常還是有一個一格信號可以連上的呀?
妹的,早上還答應(yīng)那倆貨王者呢,這可如何是好……玩?zhèn)€錘子??!
哎!看來只能玩錘子了……
許長看著手里的錘子,不受控制的舞了舞。
他突然覺得有點(diǎn)奇怪,這個錘子摸上去是塑料的沒錯,但是放了十年還是跟昨天買的一樣,既沒有蔫,也沒有沾染塵垢,嶄新無比。
一般的塑料用品就算保質(zhì)期再好十年也蔫了,他摩挲著錘子上的花紋,突然感到錘子上似乎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心跳。
無聊出新境界了?
看起來是該咬咬牙拉個網(wǎng)線了……
許長將錘子放到老爹的牌位旁,捧起面湯又嘬了一口。
“難道這真的是昊天錘?”許長又看了看錘子,“難不成這錘子是穿越的契機(jī)?小說里都這么寫的,再說咱現(xiàn)在這一窮二白的處境也符合穿越條件呀……”
許長一臉好奇。
下一秒,他不用好奇了,那個錘子突然凌空而起,然后直挺挺的朝著面湯砸去……
靠!我的湯……
許長立刻護(hù)住面湯,然后就感到頭頂一熱,一股暖流從腦門而下……
完了……被開瓢了……
這是老爹在召喚我嗎?
不過我怎么不暈啊?不該視野模糊,腦子混沌,再一睜眼,我就躺倒另一張床上了……
許長摸了摸頭上的溫?zé)嵋后w,無色無味,沒有血腥氣,看上去就像是水……
腦袋漏水?
嗯——這是一種侮辱……
哎……這一代人不好帶呀……老子躺灰躺了十年,最后還要自己發(fā)揮……
哎……做錘要靠自己……果然沒錯……
許長腦袋里突然傳來一股不屬于自己的聲音……
難道我要被奪舍了?
搞了半天我是那個被穿的倒霉鬼……
聽他的話,我還是被個錘子奪得舍?
“咳咳……聽得到嗎?”腦中的聲音又開始說話了。
想奪我的舍?沒門!許長大喝,“南無阿彌陀佛……媽咪媽咪哄……般若波羅蜜……”
“……”
“別鬧了你……按照你們現(xiàn)在的說法,我應(yīng)該是系統(tǒng)……快叫爸爸……”
那聲音充滿嘚瑟。
看到自己嘟囔了半天的佛陀真言依舊于事無補(bǔ),許長頓時慌了。
“你你到底何方神圣?”
“你爸爸……”
“……”
“算了……先辦正事……”
那聲音接著道,“天之血脈覺醒,覺醒人:許長,覺醒能力:硬(別跟我比硬,反正沒有我硬?。┬x完畢,你自己好好感受!我先溜了!”
?????
許長一臉懵逼,穿越者被打回去了?
難不成阿彌陀佛有用?看來應(yīng)該買個菩薩回來供著……
咚咚咚……
突然敲門聲傳來,打斷了許長的思緒。
“誰呀?”許長搓了搓臉,定了定神。
他打開門,門口站著一個老頭,老頭大夏天穿著一件黑色棉衣,臉上的褶子像是兩塊大陸碰撞一般,一雙眼睛滿是灰色。
“房東大爺……你怎么又來了……我要早睡早起,明天好送外賣呀!”
那老頭沒搭理許長,直接向屋子里走去。
“得……又是對牛彈琴!”
許長頭痛,這房東大爺今年八十,癡呆了十年,按說這樣的老頭應(yīng)該不記事,但這老頭卻偏偏天天雷打不動的往許長的房間跑……
平時許長還能分給他一半泡面,但今天他來晚了,只能喝湯了……
老頭坐在許長的床上,將面湯嘩的一聲倒在地上。
我靠!大爺你報復(fù)我……不就一口面嘛……
老頭接著把桌子弄得糟亂,然后開始撕床單。
無奈之下,許長只好給房東打微信。
“過來把你爹接走……來慢點(diǎn)陪我床單!”
沒人應(yīng)答,只聽見對面“紅中!碰!胡了!”
“我說老許你打什么電話?害得我打了個紅中,底褲都虧掉了!
房東在對面抱怨。
“過來把你爹接……”
“你小子送外賣送傻了?我爹前天去世了,不就是沒請你吃席嘛,至于大晚上開這種冷笑話嗎?”
房東罵罵咧咧。
噔……
微信掛了……
“什么玩意?你爹掛了?那我這里的是誰?”
許長感到莫名其妙,又打了微信過去。
對面沒接……接著許長的手機(jī)叫了兩聲,房東發(fā)過來兩張圖片,許長一看,頓時手機(jī)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