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作小心翼翼地翻看了幾遍，發(fā)現(xiàn)書沒有破損，才舒了口氣抬起頭，發(fā)現(xiàn)艾衍仍舊看著自己，便對視了一會兒，愣愣地道：
“你....你看得見我？”
艾衍溫和的笑著，右手悄悄地摸向后腰上的黑刀：“姑娘又不是鬼怪，我怎么會看不見呢？”
女弟子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實際上，因為太過靦腆，她的眼神一直在地板和他的臉之間游移，愁眉苦臉地道：“可師兄師姐們都總說看不見我?！?p> 艾衍心下一動。
意思是存在感太薄弱了么？似乎......在那修仙游戲里見過類似的體質(zhì)。
總之應該不是什么鬼怪。
他暗暗松了口氣，把手從刀柄上拿開，伸向她：“原來是這樣，那就對了?！?p> “對了？”
“師兄師姐看不到你，可我是新來的師弟嘛?！?p> 于是這姑娘眉頭就下壓了，臉上的愁苦意味少了幾分，露出些苦中作樂的笑意來，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只“哈哈”干笑兩聲，然后握住艾衍的手被一把拉起。
直起身的她堪堪到艾衍下巴處。
“我叫艾衍，敢問師姐的名字是？”
“我叫應招娣?！?p> 應招娣微微后仰著身子，盯著他的鼻子道。
“我知道你叫艾衍，剛才你們在下面說的話的時候，我在這里聽到了.....對不起，你的傳音，剛剛下意識.....就接收了。”
艾衍正感嘆于修真界原來也有這樣的名字，聞言擺了下手，道：“別放心上，不過你手里拿的是一本殘缺的功法吧，你在嘗試補完它嗎？”
應招娣點點頭：“嗯.....師兄師姐，他們怕把我忘在外面，從來沒讓我出去過，所以我想補完這些功法，來幫幫他們?！?p> “進展如何？”
應招娣把頭埋在胸前，半天才迸出一句話：“這是.....第一本?！?p> 艾衍正要說話，卻見應招娣身子突然繃了起來，像一張拉滿的弓，就要發(fā)射出些什么東西，一時間不由止住了話頭。
終于，她開口道：“艾師兄.....”
不知道經(jīng)過了怎樣的一番思索她喊出了這個稱呼。
“我剛剛.....看見你只把傳音術的口訣看了一遍，就會用了，你的悟性一定很高，當初，靜姐教了我整整三天我才學會....”
“....你能幫幫我嗎？有了這些功法，大家一定能活得更輕松些?！?p> 艾衍搖搖頭：“我讓襄息門和你們發(fā)生了沖突，自然需要做一些事情來補償，補補功法也是應該的，怎么能因此亂了師門輩分呢？”
應招娣見他搖頭，本來眼神黯淡下去，但聽到后面卻又瞪大了眼睛，張口就要辯駁些什么，艾衍卻繼續(xù)說道：“況且，現(xiàn)在我也需要這些功法，哪怕應師姐你沒有要我來幫忙，我也會自己去補的，所以也只是順手為之罷了。”
說完他伸出手：“書能我看看么？”
應招娣話最終沒能說出口，點點頭交給他。
艾衍捧到眼前，輕手輕腳地翻看起來。
應招娣則在一旁講起自己的見解，她的話語變得流利起來：“這本功法，我看了很久，只看懂這是一門掌法，取水潤萬物的柔和之道，講究不與萬物相爭，但每次.....”
艾衍一邊聽著她講解，一邊翻看完了不多的書頁。
看完后他確認這本掌法殘缺許多，想要補全這書，難度即使比不上再創(chuàng)一門功法，也已經(jīng)差不多了，這對功法見解不多的他是個不小的考驗。
此時應招娣也已經(jīng)將自己的見解說完，艾衍沉思片刻道：
“既然是掌法，就是一門攻伐法，潤萬物而不爭不合攻伐理念，與功法性質(zhì)相悖，這就是師姐你無法將補完進行下去的原因。”
“那它的理念是什么呢？”
“不知，這掌法殘缺半部以上，已經(jīng)難以窺見其原本的理念?！?p> 應招娣頓時顯得有些失魂落魄：“就是說.....這本掌法只能丟棄了....”
“誒，只是說無法復原而已，并不意味著不能補完啊。”
“可是理念...”
“我們也給他補上就是，”艾衍復又翻開書頁，細細看著，一邊道，“既然這本書剩余的理念是水潤萬物而不爭，那不如給它來延伸一下，變成水潤萬物，并非不爭，只是暫避其鋒芒，不以拙力對抗，而是以柔....”
他說完理念，便說出了剛剛相好用以補全的口訣，正說著，忽覺頰旁有熱息吹過，便余光一瞥，竟然是應招娣聽得太過入迷，此時正踮著腳往書上看。
看書上還不算，她不時還要扭過頭來，微張著嘴，一對杏眼往他臉上瞧，好像那里也有字是的，叫他感覺不自在極了。
艾衍不是木頭，知道一個女子這般動作很可能意味著對另一個人生出了些好感，但也知道就是這些微好感才是最難以處理的。
若是她明白有喜歡之意他也可以明白拒絕，但現(xiàn)在只是對自己有些好感，他總不能突然話頭一轉(zhuǎn)說：“喂，別看了，我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這行為就和槍斃尚在襁褓的落榜美術生沒什么區(qū)別，有點矯枉過正外加神經(jīng)質(zhì)。
只能一邊裝作不知，一邊暗暗祈禱這些好感不要生根發(fā)芽。
終于，艾衍把那只有百來字卻很漫長的口訣念完，將書遞給她，自然地后退了一步，道：
“這便是全部了，師姐覺得如何？”
應招娣怔怔道：“變成練氣期的掌法了?！?p> “嗯？”
“這本掌法是在一個村莊里找到的，門主說這只是本凡間武學?！?p> “這豈不是好事？”
應招娣從怔怔的狀態(tài)里擺脫出來，眼睛發(fā)亮，用力點了點頭：“我想試試這門掌法?！?p> 又道：“不能在這里試，得去下面的演武場試?！?p> 艾衍笑道：“也好，那你....”
還沒把“去吧”兩個字說出口，應招娣便將書放回架子上，兩個指頭捏著他的衣袖往下走去，等他反應過來已經(jīng)到演武場門前。
應招娣已經(jīng)推開門，演武場里面已經(jīng)有七八個人，其中認識的只有游子岳，不見邢白囡的身影，也不知去做什么了，一直沒見她上去看那傳音之術。
還有那剛剛見過一面的俊逸男子，此時看見他，正面色陰沉地朝他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