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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好折枝

第一百四十一章 傷月

美人好折枝 語笑風(fēng) 2895 2022-07-09 17:02:37

  風(fēng)荷院中,一片寂寥;長亭之上,一輪殘月獨照。

  石階旁,洛青辭再次拿起那壺酒,給自己倒了一杯,看著瑩瑩酒水,一飲而盡。

  雖然味道有些改變,雖然口味也比她釀的好喝了不少,她還是一口嘗出,那酒中熟悉的味道。

  月華釀?她冷笑了一聲,手中的酒隨即滑落,一地瓊漿。

  今日當(dāng)大笑,且浮一大白!

  “小姐,您別喝了!”

  飛鷺又上前試著阻擋,然而洛青辭絲毫未在意,提起另一壇酒,便灌了下去。

  酒水漫過衣領(lǐng),她渾然不覺,隨意用衣袖擦了擦,又繼續(xù)喝著。

  察覺到體內(nèi)的不適,她知道,冉竹的那碗藥,算是白費了??墒撬?,就是想喝。

  恍然間,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竟覺得絲絲痛意。

  原來,本已好了的傷口,還是會痛的。

  一口又一口的酒水灌入肚中,洛青辭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覺意識迷糊,一身醉意。

  她從未像此刻這般狼狽,但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只需熬過今晚就夠了。

  她甚至慶幸,這次,她覺得這酒的滋味極好,怎么喝都不夠,難怪那么多人都愛喝酒。

  但這醉意之下,她仍留有一絲意識,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酒量大漲?

  夜黑風(fēng)高,絲絲涼風(fēng)灌袖。

  洛青辭東搖西歪地在院中走著,手中的酒已所剩無幾。

  突然,跟前撞到了什么,她這才抬眼,看著來人不知怎么瞬時便濕潤了雙眼,“阿姐?!?p>  洛青漪也未料到到,進院看到的是這副景象。

  她從未見過,她的阿辭如此狼狽、如此傷心。她瞬時心中心疼不已,忙扶著眼前之人,“阿辭,你怎么喝那么多酒?怎么醉成這樣?”

  看著阿姐正欲奪走她的酒壇,洛青辭忙收回了手,“阿姐,我想喝,我想喝!我的心好痛,好痛的!”

  抱著懷中的人兒,洛青漪愈加心疼,“阿辭,你怎么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阿姐,你知道嗎?兩年前,我認識了一個人?!?p>  洛青辭癱坐著,看著遠處,眼中一片迷離,“我自詡聰明,從未將旁人看在眼里,直到遇到了他。他行事冷漠,他遇事果決,讓人想要揭開他的真實面目。我一次次捉弄他,一次次打趣他,一次次與他斗智斗勇,可又一次次被他反擊,被他輕松應(yīng)對,他的面上似乎永遠是一副冷靜自若模樣。在他那里,我永遠束手無策。

  “我從未見過這樣一個人,我也從未看懂過這樣一個人,當(dāng)我察覺到自己很享受與他相處時,我想我是喜歡上他了?!?p>  洛青辭忙起身,語氣激切了些,“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我漸漸相信他的時候,他選擇拋棄我了。當(dāng)我鼓足了勇氣試著挽回這段感情,他卻說我纏著他,說我不知羞恥,他憑什么這么說?明明當(dāng)初是他先招惹我的,明明那時我都要放棄一切了?!?p>  話語間,一行清淚落下。

  洛青辭轉(zhuǎn)向了身旁,“可是阿姐,有一段日子里,我想他,我做夢也想,吃飯也想,我就是忘不掉他,哪怕他是那樣一個人。我恨自己為什么不能果絕一點,我怨自己為什么這般沉迷。情之一字,當(dāng)真說不得,怨不得,理不得,恨不得,直教人肝腸寸斷。

  “如今回到令夏,我好不容易收起了心思,可是為什么?我明明想方設(shè)法地躲避有關(guān)他的一切事物,我明明不想知道關(guān)于他的任何事,可走在街上,在茶樓酒肆,還是會聽到關(guān)于他的只言片語。

  “我以為自己的內(nèi)心足夠強大了,可當(dāng)他一出現(xiàn),我就方寸盡亂,痛上心來。今日我又撞見了他,他卻說……他不認識我了……”

  洛青辭含淚訴說著,恍若要將一切苦楚都傾倒出來。她永遠也不會忘記,在她醒后養(yǎng)傷的那個冬季,是怎樣的煎熬。

  暗夜之下,洛青漪扶著昏迷的人,用手輕拍著。

  她來不及分辨那番話語,眼中已是綿綿憂傷不盡,“對不起,阿辭,那日我真不該放你離開。”

  長夜漫漫,風(fēng)荷院燈火未眠。

  洛青漪滿副憂慮,卷起熟睡之人的一縷青絲,又理了理被褥,轉(zhuǎn)身便看見一把劍放在梳妝鏡后。

  她走近看了看。

  她知道,那是阿辭從不離手的月霜劍,是阿辭最喜歡的物件,可拿起的一刻,不由心中一驚……

  此夜,燈火未熄的,還有城西的宣王府。府邸的主人,我們姑且還稱作“濯池”,并且一直沿用下去。

  庭院中,濯池閑坐著。身后是茫茫燈火,手中是一壇清酒,酒意朦朧,平添幾分狼狽。

  目光沉迷間,他眉宇緊蹙,眼底醞釀著的,是化不開的濃愁憂緒。

  侍立一旁的墨言面露疑惑,“主子今日是怎么了?”

  濯池冷笑一聲,仍舊低著頭,“墨言,我問你,為了所謀之事,是不是一定要毫不留情地犧牲任何人?”

  聞言,墨言愈加疑惑,“主子何出此言?”

  忽見院中走來一人,他忙上前,“花越公子來了,快看看主子吧?!?p>  興致盎然走來的花越見狀,目光一凝,一手便拿起了酒壺,“濯池,你許久未這樣喝酒了,今日發(fā)生了何事?你不是就去會了那位慶王嗎?”

  “她還活著?!卞赜趾攘艘豢诰?,低聲一語。

  剎時,花越收起了折扇,目光一頓,“誰?你說誰?”

  濯池冷笑一聲,繼續(xù)道:“她回來了,盡管容貌與那時有些差別,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原來自己苦苦尋找了那么久的人就在令夏,一見到她,那些都快要沉入湖底一般的往事又如潮水般涌來??晌也荒芏嘌?,慶王剛走不久,我甚至有些怕,不敢與她相認,為此我還……”

  “濯池,你是說……落辭!”

  花越眼中一驚,這真是一個讓人萬分意外的消息,“濯池,我不知道當(dāng)年你與她在祁延山上發(fā)生了什么,不過你既然如此痛心,何不將一切都解釋清楚?”

  聞言,濯池冷笑一聲,“只怕她再也不愿見到我了。”言罷,夜色中留下一道落寞背影。

  “你!”花越有些氣惱,又看了看身旁,“墨言,你家主子今日見到了何人?”

  墨言搖了搖頭,“屬下未跟隨,并不知情?;ㄔ焦樱髯拥降自趺戳??”

  “你想知道?”花越眼珠一轉(zhuǎn),又輕嘆了一口氣,“把墨方從暗雪閣調(diào)回來,不就知道了嘛。”

  ……

  天色泛白,魚肚初露,晨光細碎間,微風(fēng)也未吹佛。

  洛青辭緩緩睜開雙眼,只覺頭痛得厲害。

  她記得,昨晚自己好像喝酒了,還喝得很醉,好像還說了什么胡話。

  思索間,房門突然被打開,只見阿姐端著什么走近,“阿辭,你醒了。”

  看著阿姐和善的表情,洛青辭有些疑惑,“阿姐,昨晚我……”

  “你還說,昨晚你喝得那般醉,”洛青漪在床頭坐下,收了收被角,“若是被祖母和爹爹發(fā)現(xiàn),定然要罰你?!?p>  聞言,洛青辭有些心虛,“阿姐,我……我昨晚有沒有胡說些什么?”

  “來,先把醒酒湯喝了?!?p>  話語間,一碗醒酒湯便遞至面前,洛青辭只得壓下疑惑,一手接過。

  待面前之人喝完后,洛青漪低頭整理著被褥,沉言道:“我知道我家阿辭從小聰慧,今夏城中少有人及??赡阋?,慧極必傷,萬事都有阿姐和爹爹,千萬不要一個人扛?!?p>  聞言,洛青辭眼中一驚,“阿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是飛鷺跟你說什么了?”

  “飛鷺該對我說什么嗎?”洛青漪語氣平靜,面上一笑,“你呀,昨日酒醉如泥,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我見你近日老往外跑,生了不少事,故而想要提醒你一番?!?p>  “原是這樣?!?p>  洛青辭這才松了一口氣,她雖忘了昨夜自己說了什么,想必是關(guān)于那人的,好在阿姐似乎并不知情。

  突然,她腦海中又浮現(xiàn)了一個近日剛聽到的消息,“阿姐如此打趣我,難不成是聽說了黎少將軍不日就要回城的消息?”

  聞言,洛青漪面上頓了頓,隨即起身,“你呀,沒個正經(jīng)。一會兒爹爹來罰你,我可不幫你?!?p>  洛青辭笑了笑,“爹爹最喜歡我做的紅燒魚了,從小到大,只要我給爹爹做上一道送去,爹爹就不會罰我了?!?p>  “哦,”洛青漪笑了笑,敲了敲面前之人的額頭,“那你還不起來去抓魚?”

  言罷,洛青漪便出了房門。

  洛青辭坐在床頭愣了愣,心情好了不少。

  昨日之事,都讓它過去吧。

  她不知道的是,門口,另放著一碗涼了的醒酒湯,被阿姐出門時一并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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