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在上古語中,她們被稱為A?n Mo?ra。
在新舊紀元更替之時,曾發(fā)生過一場席卷整個艾歐大陸乃至整個世界的魔法災害。無數(shù)生靈因此被摧毀殆盡,不少種族就此消散在歷史的長河中。
而活下來的人們,在重建支離破碎的文明的同時,也知曉了引發(fā)災害的元兇:名為“魔女”的存在。
支撐這個世界的自然魔力,能通過各類手段被人們所利用。巫師和術士用魔法掌控、驅(qū)使混沌魔力,教士和信徒獻上他們的虔誠從諸神那兒獲取力量,而民間出現(xiàn)的占卜師、靈能師或解夢者等擁有神秘潛能的人,則是在無意間覺醒天賦,得以從自然魔力的運行軌跡中獲取微小的幫助——或者是提示。
使用自然魔力,必然要作出相應的手段。但魔女卻可以做到不借助任何外力直接使用自然魔力,甚至從根基上改變已有的法則。她們的力量小說可以摧毀城市,大則可以毀滅世界。因此,魔女被視為大陸上各族人等共同的敵人。
這份被詛咒的血脈本該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但精靈賢者艾尼維婭·卡爾維森卻作出了預言:魔女血脈從未消失,只是尚未覺醒。而千年之后,當魔女再度誕生之時,魔女之力將重構整個世界。
正如自然魔力存在著地、氣、水、火、光和暗的元素分別,魔女也擁有六位。除了對自然魔力的極致控制外,她們還擁有各不相同的權能,無論哪項能力都不是平凡人類所能比擬的,即便是最強大的巫師和最睿智的賢者也不例外。
畏懼這份力量的人很多,而覬覦這份力量的同樣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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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爾懷疑自己聽錯了。
“其他‘魔女’?你在說什么,艾芮菈?”
“魔女不止一個?!卑乔壷貜土艘槐?,“按照自然魔力的元素劃分,魔女也存在著六位。她們的力量如若放任不管,或是落入有心人的手中,一定會引發(fā)大亂。只有找到分散于這個時代的全部覺醒的魔女,把所有力量集中在一起并摧毀,才能避免艾尼維婭的預言成真……你看上去好像很驚訝?”
“你突然說這么多我沒聽過的話,還要我相信那份天方夜譚的預言,我怎么可能不驚訝?”灰爾語氣嚴厲,“前一秒我還是個無可歸依的流浪傭兵,后一秒我就手握著世界的命運,變成了英雄——你要我怎么相信這種童話故事?”
“你知道童話何時會變成真實嗎?在人們相信它的那一刻?!迸g士神秘地笑了笑,“我告訴過你,北方大劍:在你思考時,別忘了抬頭看看天空;在你得出結論前,別忘了想想群星和明月?!?p> “我不會相信的?!被覡柵み^頭去。他不敢再和女術士那雙鳶尾般的雙眼對視,因為他知道自己說這句話并非出自真心?!皫埯惤z走吧……離開這兒?!?p> “你會死。魔法麻痹了你的痛覺,你已經(jīng)受了很重的傷,但你卻不自知。”
“或許吧。我從沒一次性對付過這么多未曾見過的魔獸,更別提它們還會復活了?!?p> “第一次見面時,我曾問過你這個問題,現(xiàn)在我再問你一遍。北方大劍,你不怕死嗎?”
“也許,”灰爾低聲說,“我更害怕其他事情?!?p> 女術士笑了,輕輕地嘆出一口氣。
“是啊,這才是你……北方大劍。這才是值得我托付的人?!?p> 那一瞬間,灰爾突然明白了。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曾是什么樣子;知道了她難以忘懷的往事;知道了她的坎坷前塵;知道了她在成為女術士以前的真實身份。
她那雙神秘、敏銳、悲哀和睿智的鳶尾花般的眼睛中承載了太多東西。
他害怕起來。不,不是因為那些真相。他害怕她會讀取他的想法,害怕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承認了一切。那正是她想要的。她絕對會一意孤行,決絕、果斷而雷厲風行地作出灰爾不敢做出的選擇。她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意志。灰爾努力讓自己忘掉這些想法,把它們從心中抹去,不留分毫地抹去。他覺得仿佛泰山壓頂,他覺得——
地上那一大塊破碎的天花板突然被掀了起來。重生的魔物身上的暗紅紋路在不斷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幽綠的黑霧。它們在他們周圍翻滾著,咆哮著,嘶吼聲中充滿殺機。
魔物張開大嘴,利爪伸向大劍和女術士。
“艾芮菈……”
“那個吊墜……讓愛麗絲收好。我要對你們說的話都在那里面。記住——在你思考時,別忘了抬頭看看天空;在你得出結論前,別忘了想想群星和明月?!?p> 灰爾轉過頭,愛麗絲倒在他身上。他扶著女孩,張開嘴,卻只發(fā)出一串他自己也不明意義的音節(jié)。
傳送門的光輝照耀著他們。艾芮菈緩緩退后,逐漸遠離他和愛麗絲。她的雙目燃起赤金的火焰,音色宛如渾厚的鐘聲。
灰爾記得那張臉。是啊,他曾在懷中女孩的臉上看過與此無比相似的臉。死亡、毀滅與復仇女神的面容……也是一位母親臨別的儀容。
他早該知道的。他殺不盡這里的魔物,但有人可以做到——愛麗絲的魔女之力是從誰那里來的呢?
“北方大劍……假如你真的可以證實‘命運’的存在……那么,我的選擇就沒有錯,我的‘賭注’也沒有錯。這是一場決定這個世界命運的豪賭,是‘魔女’向你們——你們所有智慧種族——提出的挑戰(zhàn)。人類、精靈、矮人、亞人……所有人,你們都欠這個世界一筆債。而你尤其如此,北方大劍——‘負罪之放逐者’。只不過,你的債主不是我?!?p> 她——“星月”艾芮菈·艾瑞安娜·約爾·森塔爾,星月之塔的巫師,愛麗絲的母親,同時也是不知名的“魔女”——用一道光刃割開了自己的手腕,露出悲哀的笑容。
“再見了,北方大劍。再見了,灰爾……還有,我的心肝。我可愛的孩子,我的小愛麗絲……”
后面的話語,灰爾已經(jīng)無法聽見了。傳送門把他扯了進去,無數(shù)道光芒瞬間鋪滿了他的視野。他最后看到,魔女的手腕涌出大量的鮮血,強大的靈壓隨著飛濺的血液沖向市政廳的各處。魔獸們一擁而上,一場“魔物”間的饕餮盛宴即將開始。
只是,灰爾再也不知道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了——他的傷口的痛覺在這時恢復,傳送門帶來的沖力則讓他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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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動作輕點兒……喂,誰來搭把手!我拖不動他!見鬼,我的手傷還沒好……”
“安靜!別大聲嚷嚷。把他放下,我來看看傷口……天吶,天吶。這可不太妙……必須趕緊止血……”
“諸神啊……你們看他腿和背上的傷。我敢說,這是一頭比水牛還大的山貓留下的……否則還有什么東西能造成這樣的傷?”
“少說廢話,多辦事!”
“輕點兒,小心……腦袋下面……誰來扶住他的頭!拉涅爾長官,我們需要紗布和酒精……”
“這邊,把他放到馬車上,我來安排……”
“諸神啊……拉涅爾大人,他的繃帶下面又淌血了……”
“別說廢話了!過來,快點兒!羅德利,別慌慌張張的!還有你,阿奇姆,給他蓋上毛毯,沒看到他在發(fā)抖嗎?”
“灰爾!不!”
“嘿,女孩兒,別著急,也別再湊上來了。你會妨礙到我們……喂,伙計們,咱們喂他喝點兒伏特加咋樣?”
“給昏迷的傷員灌酒?你瘋了吧,羅德利?把酒瓶拿過來,我得喝一口……呸!瞧瞧那幫懦夫!真是卑鄙、無恥、可悲!居然先跑了,只留我們幾個……”
“灰爾!”
“拉涅爾大人!他在說話!”
“什么?他說什么?”
“不太清楚……好像是什么人的名字……”
“什么名字?”
“愛麗絲……還有艾芮菈?!?